“蝎子?狐貍?刀疤?”
斷尾喊著同為綁匪同伴的名字。
然而,外面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回應他。
倒是能聽見老舊暖器設備吹出的熱風聲音,與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逐漸交雜在一起。
斷尾只感覺自己握著匕首的手心,開始在冒汗出來。
“該死…”
不對勁,有問題,這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事情,但哪里不對勁,哪里有問題,那種未知帶來的恐懼,才是令斷尾感到緊張的源泉。
房間里的昏黑,與外面明亮的燈光,形成鮮明的對比,給他一種難以言喻的窒息感,但斷尾還是朝門口那里走過去,背貼著墻,小心翼翼的。
到了邊緣,他快速地探出腦袋,然后又縮回來,只是一瞬間的觀察,他發現自己的同伴,似乎都已經倒在外面的地上。
“誰,到底是誰在外面,我警告你們,可別進來,我有手上有人質的。”
斷尾虛張聲勢地喊著,注意力全在門口,卻沒有發現后面房間里頭、天花板角落處的缺口,正無聲無息飄下來一道鬼魅的身影。
吳克看著這人怪異的舉動,慢慢地飄到對方的身后,在對方再次探出腦袋去看外面的時候,他也跟著探出去,想看看對方到底在跟什么東西說話。
兩顆腦袋就這么一高一低,在昏黑的房間門框邊緣處探出來,畫面顯得有些詭異。
外面,除了剛剛被他溜到后頭,用手刀打暈掉的三個綁匪外,好像就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斷尾略微松了口氣,沒直接來個探頭殺,說明外面存在的人,被自己的虛張聲勢給唬住了。
“聽著,我現在要你們退后、離開,不然我就對人質不客氣。”
斷尾繼續大喊道。
“你是在跟我說單口相聲么?”
吳克忽然問。
斷尾的身體僵硬住,慢慢地抬起頭,便看到一個锃亮的腦袋近在咫尺,就飄在自己頭頂不足一寸的位置。
“光頭鬼啊!”
斷尾下意識揮起手中匕首,然后…
啪的一聲,他就被吳克一巴掌,給扇暈了過去。
“我是SB,不是光頭鬼,還有,我有頭發的,就是這頭發不在這個世界上,在另一個世界,懂?”
吳克抱怨一句,把暈掉、臉以肉眼速度腫脹起來的人,拖到外面和其他綁匪做伴。
沒過多久,吳克重新回到天臺上,見到在風中有些瑟瑟發抖的菲林族、大橘貓科女孩。
“走,帶你喝稀粥去。”
吳克飄過來,抱起對方。
“我能不喝稀粥么?”
如同大貓一樣的女孩,依偎在他懷里問道。
“那你想喝什么?”
“除了包子和稀粥,其他面條煮粉什么都好。”
“行吧。”
“賣報,賣報,三元一份。”
東街,市井味十足,矮小的報童捧著大疊的報紙,在跟路過的行人推銷販賣,有的還會隨身帶著火柴和煙草,算是賣報之外的副業。
“今天早上,有幾名報童看到那名獨眼的男人,就在這家包子店里買了足夠數人吃的包子和漿水,然后往倒二三四街旁邊的居民區走了。”
一個賊眉鼠眼、長著老鼠尾巴的青年,站在身材魁梧的星熊面前說道。
“潛藏在居民區么,如果發生交戰倒是有些麻煩,容易對平民造成誤傷。”
“或許我們可以用毒,綁匪會出來買食物,說明他們并沒有儲備多少干糧,我們可以派人盯住這周邊的食物攤子,在嫌疑犯出現時,于他購買的食物中下毒。”
旁邊,帶著斗笠的標說道。
“人質有可能會被喂食,如果用毒的話,卻是有造成誤傷的可能性。”
“那就改用麻藥。”
“用藥不是問題,問題是現在要精確綁匪的具體位置,那群綁匪很謹慎,如果察覺到周圍的異常,很可能會再次轉移據點,又或者是直接傷害人質,導致我們救出任務失敗。”
星熊看向賊眉鼠眼的青年,剛想說點什么,就聽見自家隊員的聲音在身后喊道。
“鬼姐,鬼姐,不好了,綁匪、綁匪…”
跑過來的隊員氣喘吁吁的。
“怎么了,難道是發現我們的蹤跡,他們又跑了?”
“不是的,是、是…
算了,您還是自己去看看吧,我說不清楚。
就在那邊。”
隊員指向倒二三四街的方向。
當星熊趕到街口處,就看見遠處街道上,圍著一群龍門市民,星熊心中一沉,像是這種看熱鬧的狀況,一般只會發生在有熱鬧可看的情況下。
比如,被綁架的受害者被殺,尸體被丟在路上。
以前,她就遇到過類似的…
好吧,她就沒遇到過類似的事!
在徹底走近這邊后,星熊就看見幾個被扒光的、赤身裸體的家伙,被麻繩捆著手腳正呈大字,吊在了一棟寫字樓的墻壁上,正在遛鳥。
畫面有些辣眼睛,而他們的脖子上還掛著一個個木牌,五個被扒光衣服吊著的家伙,其中一個應該已經是死了,他們脖子上木牌的字體合在一起,那就是:
我們是綁匪請抓捕我們 “這事也不知道誰干的,反正在我們過來之前,這些人就在上面掛了有一段時間。
由于他們身上掛的牌子寫的字,以及其中已經有個人是死掉的情況,這邊的巡街員都不敢動手。
就這么放著,已經通知警署那邊,卻是在等警署那邊的警探過來。”
一個待在這邊打聽情況的隊員,說著自己打聽到的事情。
“立馬接手這里,我們要進去調查情況。”
“隊長,這不合規矩吧,畢竟,我們還沒有正式的身份。”
“這是我們小隊訓練出來后的第一次行動,我們不能給魏長官丟人,既然確認上面是綁匪,那就不能在這里,和周圍看熱鬧的市民一樣!”
寫字樓的門被撞開,星熊帶著一干人等闖入進去,她們在里面發現了一些大火力的武器,包括幾個被捆綁好的源石液炸彈,這讓她的額頭都冒出一些冷汗。
“除了武器,還有沒有別的發現,人質呢?”
“沒有看見,但這里有個空木箱,我們在里面找到了一些毛發。”
吊著的綁匪已經被放下來,還活著的人其實早就醒過來,但手腳被麻繩綁住了,嘴巴還被膠帶貼著,卻是什么也做不了,也說不了話。
“這些家伙的身上除了一處淤青外,就沒有其他的傷勢,而唯一死掉的家伙,卻也是被一擊斃命的。”
“我認識你,你叫蝎子,是薩爾貢那邊活躍的暗殺者。”
星熊走過來,撕掉被控制住的人中、有著大條蝎子尾巴的男人、對方嘴上的膠帶。
“如果你不想吃苦頭的話,最好老是交代被你們綁走的那個女孩,她現在在哪?”
“我也認識你,東鬼,但你認為,剛才被扒光衣服吊在樓上的我,會知道人質去哪了么?”
蝎子反問。
星熊:“…”
這家伙說得好有道理,她竟然無言以對。
而旁邊,顯然知道一些情況的斷尾保持著沉默,卻是想要把知道的情報,當做是一種談判的籌碼,在自身已經被抓住的情況下。
“你們是誰,想干什么?”
見問不出什么東西,星熊就打算先把這些人帶回去,然而,就在她準備離開之前,管理這邊的警署,一位警長卻帶著一些警探抵達了這里,對方攔下了自己,卻是一臉不善的模樣。
“我們隸屬于近衛局,正在帶和一起綁架案有關的嫌疑犯回去調查。”
星熊掏出了證件。
“什么近衛局,我可從來沒聽說過。”
從對方眼中流露出的異色,星熊敢確定這人聽說過才草創沒多久的近衛局的名聲。
然而,對方卻是表現出這種態度,星熊的內心多少有著一些明悟。
“既然這些人是什么綁架案的嫌疑犯,那就應該由我們警署來接手,還請無關人士趕緊離開這里。”
“我們直屬于魏長官的領導,這位警長你確定想在這里,攔住我們辦案?”
“什么魏…”
警長的聲音停頓下來,臉上的表情突然有些僵硬,額頭也慢慢浮現出一些冷汗。
這人卻是突然有些結巴地說道:“是的,我明白了,你們可以帶著人離開。”
“走吧。”
標從這人身邊走過,跟身后的星熊招呼一聲,星熊深深看了面前的警署警長一眼,就帶著人跟在標的身后,直接離開了這里。
“他顯然認出我的影衛身份,知道自己若說出一些不合時宜的話,就會被我殺掉,所以才進行的退讓。”
標把未出鞘的刀子放入懷中。。
“就是不知道那人,剛才攔住你討要綁匪的行為,里面究竟有沒有深意。”
“應該沒有,我們從那棟寫字樓里搜出了一些源石液炸彈,如果那東西爆炸了,絕不是一個小小的分區警長可以承擔的,所以,那人應該就只是個警署混子,是個對準備取代警署的近衛局組織的成立有所不滿的家伙。”
“出警速度慢,對城市最高長官沒有多少尊重,甚至因為私利而準備干預公事,魏彥吾長官準備整頓龍門的決定,果然沒有錯,龍門的確有些污濁了!”
標有些感嘆說道。
“回去,把事情匯報給魏長官聽吧。”
星熊沒有發表意見,只是這么說。
“啊嗚、啊嗚,嗯”
“我第一次覺得油燜大蝦居然這么好次!”
“喂喂喂,這孩子到底是什么來頭。”
看著在餐桌上風卷殘云的女孩,辛西爾不由問向把人帶過來的吳克。
“這孩子被人綁架了,我把她救出來,就這樣。”
吳克言簡意賅地解釋。
“這孩子應該是餓極了,你們瞧她這餓虎撲食的模樣!”
芙蘭卡說著,就出伸手,似乎打算摸一摸女孩的小腦袋。
然而,卻被女孩一縮頭給躲掉。
“我不叫這孩子,我叫碧翠克斯,還有,別想用你的手,來摸我的頭。”
“呵呵,這孩子挺有個性的。”
芙蘭卡擺著屁股后面的狐貍尾巴。
“你個撲街,是被耳屎塞住了耳朵,聾了嗎?”
大貓女孩直接口吐芬芳,芙蘭卡那條狐貍尾巴,有些僵硬起來。
“噗”
雷蛇笑了場,咳嗽著把喝下嘴里的茶給噴了出來,卻是正在用桌上、酒店給客人準備的熱毛巾,擦著自己有些濕漉漉的前胸衣服。
在大餐一頓后,碧翠克斯有些打著哈欠:“吃飽了,就感覺好困。”
她嘴巴都還沒擦,就歪歪扭扭像只喝醉了的大貓,靠在旁邊吳克的身上。
“喂,你該回家了。”
“讓我…先睡一覺再說,好么?”
看著吃飽喝足的女孩,靠在自己的身上,閉眼準備睡覺的姿態,吳克額頭冒出一些黑線。
“誒,真的睡過去了。
好厲害,從醒著到睡著,應該還不到十秒鐘的時間吧?”
辛西爾湊過來,有些嘖嘖稱奇道。
“吃飽了就睡,這家伙遲早變成一只胖貓,菲林族這個顏色從來都沒有讓人失望過。”
芙蘭卡指著女孩屁股后面,那條已經卷起來的橘黃色條紋尾巴,如此說道。
“但芙蘭卡你應該是沃爾珀,為什么也會發福變重呢?”
雷蛇突然問道。
“你說什么?”
芙蘭卡看過去。
“我上回看見你洗完澡后稱重,哪怕努力踮起腳尖,卻都無法阻止上面顯示的數值提升,之后,你還一副唉聲嘆氣的模樣,念叨著準備節食減肥。”
雷蛇仿佛沒有察覺到,芙蘭卡看著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危險,卻是繼續在說道:“結果,你節食沒幾天,就在路過的城市里,買了一堆的甜點,說是要獎勵自己的辛苦努力…”
旁邊,盾衛拿起一塊面包,在上面抹了一些花生醬,卻是評價道:“這真是個令人感到悲傷的故事,芙蘭卡小姐,你應該要有煉成鋼鐵的意志,才能讓自己的贅肉,隨著時間流逝掉!”
“雷蛇!!!”
吳克仿佛看到了友誼小船翻掉的畫面,他拿起桌上沒有用過的熱毛巾,給花貓一樣睡著的女孩擦了擦嘴,就抱著她起來。
“我先帶她回房間睡覺,你們繼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