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間就是講金錢的行當里,拍攝工作面對的最大困難就是男演員的…
嗯…“持續能力”不足,使得拍攝工作不得不斷斷續續。
每次拍完一個場景后,導演攝像燈光女主角都得干等男主角,這是行業最大的痛點。
而一個能夠在一天里連續拍攝多片段多鏡頭的男主演?
瑰寶!
很快哈里·雷姆斯就成了行業里最炙手可熱的明星!
畢竟,省預算能力強啊,別人要拍兩天,甚至三天的戲碼,他八個小時候之內全部搞定。
要知道,毛片拍攝成本的大頭就是各種人員開支,而這些開支隨著哈里·雷姆斯的超強技能冷卻而大幅度下降。
“我操,好可怕,拍毛片都內卷啊…果然某人的起點可能是普通人一輩子無法企及的終點”愛德華擦擦額頭的汗水,繼續聽講。
哈里雷姆斯自己不喜歡這份職業,主要是錢少。
1968年春,哈里·雷姆斯在加州圣費爾南多谷開始了這部史詩級的毛片的拍攝工作。
用愛德華的話來說就是,在無聲無息間歷史的跳dan開始緩緩轉動,注定將在其必經之路上震一片性天地來。
一開始他不是男主角,而是負責燈光和音響工作,收入可達150美元/天。
萬事俱備,原定早晨10點開拍,但到了十點半,男主角還沒出現,這個年代沒有手機,劇組成員打了所有能打的電話,可這家伙就像人間蒸發似的。
導演杰拉德·達米雅諾(看名字這是個意大利裔,不是意大利人也拍不出這么經典的毛片來)就詢問哈里·雷姆斯是不是愿意頂班。
但工資就得減少到100美元/天。
這也是為啥他放著自己良好的天賦不用,而努力學習技術成為一名技術工作者的原因,畢竟后者賺得多,而且老了也能賺錢。
哈里·雷姆斯覺得損失有點大,可女主角琳達·拉芙萊斯漂亮誘惑,而且拍攝的又是前所未有的新題材,考慮了一下,便脫掛上陣,他是個兢兢業業的人,一旦開始便是全情投入,天賦和職業道德發揮到淋漓盡致,僅僅用了一天的時間就完成了七個片段的全部拍攝!
這讓愛德華大為驚嘆,此刻他很想打斷他,請教下怎么保持這種身體強度的核心問題(面對梅根和伊蓮娜的雙打,他有點吃不消),但還是忍了下來,案情最重要。
就這樣這部在米國狂收6000萬美元票房的史詩級毛片給哈里·雷姆斯帶來的只有100美元,也沒有任何分成,甚至出現在演員表的名字也只是哈里·雷姆斯而非他的本名,赫伯特·斯特賴克先生也并不追求這種“虛名”就是了。
當他把100美元揣進褲兜的時候覺得事情已經結束,至少從這一刻起《深喉》和他赫伯特·斯特賴克再也沒有任何的關系。
“不是嘛?”哈里·雷姆斯問愛德華。
“從法律上來說,確實是這樣,這個工作合同結束,你完成了工作也領取了報酬,事情就到此為止。”愛德華點點頭“所以,孟菲斯的掃黃釘耙到低是怎么回事?雖然那里的人智力普遍不高,但我覺得市檢察長的智商怎么也得在80以上吧。”
哈里·雷姆斯深有感觸的點點頭,然后從隨身的公文包里摸出一沓卷宗來,細心的展開,繼續解釋。
如果說愛德華在哥倫比亞市參與的南卡高級法院對《我好奇》案件的審判是一出喜劇的話,那么在孟菲斯的聯邦巡回法院對于哈里·雷姆斯的審判則更像是一出鬧劇,盛行于好萊塢30年代的鬧劇從頭到尾劇中人物完全不講邏輯,以多姿多彩的出乖露丑來引發哄堂大笑,最常見的套路就是莫名其妙的相互扔奶油蛋糕。
這場鬧劇的導演兼主演,孟菲斯市的檢察官拉里·帕里,他把罪名當作奶油蛋糕向哈里·雷姆斯以前他的“同事”們的臉上狠狠的糊過去。
出生于納什維爾,神奇的地方,集中著美國中西部和南部正統教派中的最多的原教旨主義者俗稱宗教狂。
中國話“神棍”。
拉里·帕里也是猶太人,身在孟菲斯若想有所發展的話,那必須與昨日之自我作出有力的切割于是他轉宗新教,是第一福音會的忠實的教友。
在福音會里他領受到大量的福音,對他的三觀產生巨大的影響。
具體而言,拉里·帕里發自內心真誠的相信,色情制品是當代米國的罪惡的淵藪,他在采訪中曾對記者說道:“我寧愿看到d品在民間招搖過世,也不想看到黃色電影!”
對此他還解釋道,d品是可以通過科學技術從身體內部徹底滌蕩干凈的,而毛片對人類的侵害則是可以說是刻骨銘心直接作用于靈魂之上。
“這貨顯然該拉到羊叔哪兒去電一電…”愛德華心里對此實在是不以為然,在他看來,拉里·帕里分明就是個神經病,這種人怎么能當檢察官?
還真有記者這么問過拉里本人。
他的回答是:“圣經羅馬書第43章第四節‘因為他是上帝的仆人,是與你有益的。你若作惡,欲當懼怕;因為他不是空空的配件,他是上帝的傭人,是伸冤的,刑法那些作惡的’。上帝授權世間的教士們執行搜索和銷毀淫穢物品這種任務。”
“?!!!”愛德華滿腦袋問號“這tmd是當代米國?我怎么覺得,中世紀啊!這貨把公職當成是宗教的附屬品了?”
但不管怎么說,拉里·帕里就堂而皇之的成為了孟菲斯的檢察官,他政績卓越,無人可望其項背他經手的案子中已經有40多個公然GHS的家伙被法庭定罪。
但是創造性的把毛片的男主角拉到被告席上的操作依然讓眾人為之驚訝。
“實際上,有個同情我的孟菲斯律師私下告訴我,釘耙把我耙上被告席是他覺得這是個可以擴大宣傳的好方法,而拉芙萊斯(女主角)容易引起民眾的同情,但一個拍毛片的男性就不會了…”
說著哈里·雷姆斯翻開一本剪報本,“你看,這是他接受采訪時的原話”
愛德華眨眨眼,一字一句的開始輕輕念誦這段聞所未聞的天書般的文字,他念的非常非常慢,只有這樣他才能確保自己能夠理解這長串話的正確含義。
雖然是用英文寫就,但看起來就像楊·米爾斯定理那樣讓人迷惑。
“拉里·帕里檢察官對記者表示‘直到《深喉》問世之前,還沒有聽說過有專門主演這類電影的男女演員。但在《深喉》這部電影里,他們塑造了這樣一個大明星,以至于讓人忍無可忍就像你的父親在你不聽話時會狠狠揍你一頓那樣。是的,如果斯特賴克先生在新聞媒體為他貢獻了那么報道后,能輕而易舉的逃脫正義的懲罰,他的事業會更加出色。如果在這個時候,狠狠揍他幾下,那么他就會感受到敬畏。我把他放到被告席上的目的就是向世人宣告,任何參與黃色電影制作的人,任何人!都不可能逍遙法外!’上帝在看著所有的人!”
“不應該啊,這個混蛋是怎么拿到律師執業資格的?以他的智商能從12年級畢業就已經是奇跡了…我”愛德華嘴里開始不干不凈。
作為成年人,看當然不算大惡。
政府只要做好監管就可以了。
但看拉里·帕里的言辭,這家伙似乎是十字軍的轉世靈童,滿嘴滿腦子的宗教狂熱,而且輕率的把道德與法律混為一談,并以此為基礎開始濫用公權力…
“我之前倒是在報紙上看到過這個案子,但沒有注意,現在聽你說了,我才發現,這簡直不應該是發生在合眾國里的事情,太中世紀了…上帝啊,多勃雷寧在發回莫斯科的電報里肯定會花大量篇幅來描述這場鬧劇…”
“是的,楊先生,如果僅僅是拉里·帕里發瘋,我還能應付得過來,雖然我沒有受過專業教育,但日常也多少自學了點法律知識,有個普通律師在的話,足以應付一切。但你知道在孟菲斯乃至那幾個州是找不到人愿意為我辯護的,哪怕是在聯邦巡回法庭里。更可怕的是,那次庭審…”
他繼續說明案情,并且解答了愛德華之前的一個疑問,那個見鬼的起訴罪名“參與一項影響全國范圍的洲際商業活動中輸送一部黃色淫穢電影的陰謀活動。”!
哈里只是男演員和陰間罪名扯不上關系。
被指派擔任這場審判的法官叫威爾福德,不但是巡回法院法官,還是田納西共和黨執行委員會的前委員。
“如果不是有哈里·雷姆斯這樣的人”威爾福德法官在法庭上公開宣稱“那么就不會有《深喉》這樣傷風敗俗的電影”
隨后他用更加兇橫的語氣,當庭威脅哈里好不容易找來的律師“我發誓,我絕對不會理睬任何用憲法第一修正案為理由的辯護詞,當你的委托人的行為受到第一修正案保護為由而去陪審團產生爭執時,我講指示陪審團:本案不適用于第一修正案!”
有了這樣的檢察官和這樣的法官,哈里·雷姆斯的命運可想而知。
“這不是司法審判,這是在獵巫!典型的獵巫!”愛德華坐不住了。
跳起來氣沖沖的罵道:“他們怎么可以這樣,他們怎么敢這樣!”
確實是太荒唐了,從頭到尾都是荒唐。
首先《深喉》是在紐約發行的,大部分被告都住在紐約,紐約南區地方法院理應作為任何與之相關的調查、起訴和審判的當然地點。
孟菲斯方面的起訴理由是“孟菲斯人民受到了《深喉》的冒犯。”
要冒犯一個紐約人就不難么容易,哪怕是時代廣場上的電影院都可以看到各種成人影片,并且大家對此見怪不怪,甚至有各種按摩院、健身房、mc浴室、單身約會所,這些名字背后的實質,想來大家都清楚。
愛德華可以自豪的宣布,在大蘋果是匯聚了全世界最稀奇古怪的xp。
所以,如果在紐約提起訴訟的話,那么這些被香風毒霧熏陶了很久的陪審團恐怕都懶得聽雙方陳述,直接做無罪認定。
這是他們選擇在孟菲斯提起訴訟的原因,但根據憲法第六修正案“被告應該享有在犯罪地點所在的州和地區進行審判的權力”
《深喉》在加州拍攝,也從未在孟菲斯上映過。
另外,在審判開始之前哈里本人也從未踏足過孟菲斯。
無論如何,按照正常的司法程序,第六巡回法庭對哈里·雷姆斯沒有司法管轄權。
粗看,在孟菲斯提起訴訟顯然違背了第六修正案的精神。
但別忘了,這里還有個很有精神的拉里·帕里檢察官呢,為了解決這個需要豐富想象力和法理思辨能力的問題。
掃黃釘耙進行起草了一份起訴狀,指控117名個人和公司參與了一場波及全國范圍的陰謀:制作一部毛片并于全美公開發行!
這樣,這項罪行就會在此電影可能放映的每一個地區發生。
根據這份起訴書的理論,任何一個地方的聯邦檢察官都可以決定在哪兒起訴。
確實是完美規避了第六修正案。
“這孫子的法律是跟古辛斯基的親自指點吧?嗯,用取前列腺液的那種方式來指點…否則一般人想不出那么陰間的套路”愛德華已經無力吐槽了。
實際上,作為參與此陰謀而受到指控的人有技術人員(扛攝像機的),發行人員(推銷拷貝的),紐約一家廣告公司(負責制作了幾個背景),換而言之,只要和這部片子發生過哪怕一毛錢的關系,就會統統上名單。
應該說,拉里·帕里的偉大之處在于,創造性的發明了一種完全可以繞開第六修正案對公民保護的方式。
危險之處在于,可以讓聯邦政府任意的把他們看著不順眼的人扔到對其而言最為險惡的環境里去。
比如,胡佛老爺可以指示手下提起訴訟“黑豹黨人涉嫌一項波及全國的爆炸陰謀”中,雖然公訴人只需要證明,查普曼或者鮑比·希爾有可能出現在全國任何地方(這是廢話,一張飛機票的事情),那么10個聯邦巡回法院都可以接受上訴。
很顯然,胡佛老爺絕對會把黑豹黨人扔到南部州的紅脖子巡回法庭去的,在那里,黑人不摘棉花就屬于大逆不道,陪審團和法官都是此種理念的贊同者。
同樣,可以起訴“卡爾·賴特涉嫌一項波及全國的y亂計劃”,然后同樣把他扔到瑟蒙德老爺“直轄”的第四巡回法庭去接受審判,人人都知道南方的神父特別偏愛小男孩,可毫無疑問卡爾·賴特卻會因為他公開自己的取向而被扔進監獄。
總之,這是一種極其惡毒危險的做法。
只是,一切都符合程序。
“沒有十年腦血栓想不出這種缺德套路啊…”愛德華搖頭,“掃黃釘耙名不虛傳,哥們大概是被豬八戒把玩多了吧,否則應該沒那么變態。”
“對不起,我思考問題時經常會自言自語,而且是用幾種不同的語言,請你不要見怪。”愛德華解釋到。
隨即他忽然想到前世某家號稱南山必勝客的公司,好像這套路玩得也挺溜,只有司法起訴,那么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以管轄權異議的理由,要求更換審理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