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湘美喜滋滋的拉著袁冬初的手,問道:“你知不知道我們的炒貨鋪子聲名遠播,好多地方都在販賣我們的炒貨?
“最近,鋪子里炒貨師傅和伙計們都在趕工,生意極好呢。”
袁冬初還沒說話,高依文就笑道:“瞧你說的,人家袁姑娘本就在投遞行。很多地方販貨都是用投遞行代購,袁姑娘怎會不知道鋪子的生意紅火?”
袁冬初這才有機會說話,她笑道:“是呀,你們的鋪子生意真好。我還知道,你們的生意,把津州兩家老字號的炒貨鋪子都比下去了。”
宋湘美還待說話,卻是曹素馨大嫂孫氏插話了:“哎呀,大小姐們,你們就打算這么站著說下去啊?
“好歹坐下,讓丫鬟們給你們上了茶,再穩穩當當的聊嘛。”
“對對對。”宋湘美首先贊成。
幾個人這才坐下。
孫氏和蔣氏指使著丫鬟們,又上了些消食的蜜餞果干,換了茶。
接著再叮囑她們不要吃太多零嘴兒,午間院子里要烤肉,若因零嘴積了食,吃不下烤肉就不好了。
宋湘美和高依文聽說烤肉,差點要歡呼。
袁冬初也是聽得眼睛發亮,燒烤啊,已經多長時間沒吃了?那都是好久遠的記憶了啊。
這幾位的反應這么大,都極給面子,孫氏和蔣氏也是頗有成就感。再叮囑曹素馨房里的丫鬟婆子好生伺候,之后才離開。
留下一屋子十幾歲的姑娘們,立時又熱鬧起來。
瓜子花生點心什么的被擱置一旁,幾個姑娘一邊聊天,一邊緩緩的啜茶,偶爾吃兩片桃干、杏脯、果干什么的。
沒聊幾句,話題很快便轉向這幾天被人們熱議的蘸水筆。
高依文看起來對這個事很感興趣,宋湘美剛一提起,她就搶先說道:
“我家去投遞行代購食材的管事回來說了,說袁姑娘用的蘸水筆極其精美。
“還說用蘸水筆寫字,不但字跡流暢工整,而且使用方便。”
末了,她滿含期待的問道:“袁姑娘,你今日有沒有帶著蘸水筆?”
袁冬初果斷搖頭:“沒帶。”
高依文神色間略顯失望。
宋湘美也是遺憾,說道:“我們府里的管事也說那蘸水筆很神奇,無論怎么寫,都是蠅頭小楷,我老早就盼著和你見面了。
“如此稀罕物品,你怎的不帶著啊?”
袁冬初的理由很樸實:“誰出門做客還帶著筆的?”
宋湘美回答的理所應當:“你用的筆和其他人不一樣啊?”
另一個高家女孩也說道:“是啊,若是咱們做個詩賦什么的,你用蘸水筆也趁手一些啊。”
袁冬初坦然說道:“我不會吟詩作賦。”
眾女孩子齊齊側目,這話你也敢說,你不會誰會?信你個鬼!
袁冬初看向曹素馨:“你帖子只說咱們一聚,沒提蘸水筆的事兒啊?”
曹素馨嗔怪的瞪閨蜜們一眼,解釋道:“我們說起聚會時,的確提到過蘸水筆。但邀你來,卻是好長時間沒見,想要一聚,和帶不帶蘸水筆沒關系。”
宋家另一個女孩子好像沒聽到曹素馨的話,頗覺遺憾的說道:“聽說蘸水筆很耐用,蘸一下墨汁能寫好多字。若能看一看就好了,可惜了,袁姑娘沒帶著。”
“…”袁冬初無語,帶著也不能給你們看啊。
不是她小氣,而是蘸水筆的制作實在沒多少技術含量。
蘸水筆這東西,在使用毛筆的時代,想不到那就是想不到。一旦想到并做出來,再被人拿到,就一定會被仿制。
她把蘸水筆拿在手里寫字時被人看到是一回事。讓人拿在手中把玩,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蘸水筆筆尖是個一覽無余的東西,把玩著看下來,其中細節就能被看個七七八八。
就算這幾個女孩子沒有仿制的心思,但回到家里,給父母兄弟這么一描述,難保就傳開了。
懂行點的人稍加鉆研,沒準就做出來了。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通州蘸水筆作坊來年鋪貨,起碼津州這一塊就不是獨家買賣。不但失去了新鮮感,更做不到饑餓營銷。
袁冬初也不等幾個小姐妹接著說下去,干脆就實話實說了。
她笑著說道:“那個蘸水筆啊,屬于商業機密,在作坊大量鋪貨之前還真不能給你們細看。”
“商業?”
“機密?”
雖然是個新鮮詞,但小姐妹們稍加琢磨便明白了。
曹素馨心下好奇,問道:“很多人都看到你的蘸水筆,這還能是機密嗎?”
袁冬初笑著:“那不一樣啊,我寫字時,筆是捏在手里的。試問,前來辦理業務的客人,哪個好意思探頭細究我指尖捏著的筆有什么細節?”
“哦…”幾個小姐妹恍然,看袁冬初的目光還賊兮兮的別有深意。
袁冬初說的是這個年代男女大防,男子若敢探尋女子手掌中的細節,那就是無禮之舉。
但女孩子們想到的則是顧天成。
人家投遞行還有另一號人坐鎮呢。那人有著絲毫不遜于袁冬初的大名,而且這個人還是袁冬初的未婚夫。
這種情況下,無論好奇心有多重,人們也得謹守規矩,非禮勿視。
高依文遺憾道:“看來只能等年后,市面上有了蘸水筆,咱們再買來一試了。”
其他幾人也都長吁短嘆的樣子。
這趟請袁冬初來,雖然主要是為了聚一聚,并向袁冬初通報炒貨鋪子有多紅火。但對蘸水筆的好奇,也占了很重要的成分。
現在卻是知道,她們沒有了近距離目睹和試用蘸水筆的機會。
曹素馨作為主人家,為了避免冷場,又把話題往炒貨生意上引。
大家卻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熱鬧氣氛。
袁冬初看她們這樣子,不行啊,這才開始聊天,就被潑下一盆涼水,這聚會算是失敗了吧。
曹素馨看起來也有些焦急。
袁冬初想了想,說道:“你們若只是好奇蘸水筆的使用,我倒是有個辦法。”
“真的嗎?”
“什么辦法?”
幾個女孩子精神為之一振。
袁冬初說道:“我知道一種鵝毛筆,在用法上和蘸水筆差不多,我們要不要試著做幾支出來?”
高依文遲疑著:“鵝毛?那能寫字?”
袁冬初:“能啊,使用手法和蘸水筆幾乎一樣。”
曹素馨問道:“咱們能做?”
袁冬初笑道:“可以一試,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宋湘美摩拳擦掌:“是啊,反正也是閑著,咱這就試試啊。”
高依文問曹素馨:“你家能找到鵝毛嗎?”
這時的曹素馨沒一點兒女孩子的文秀,目光堅定的說道:“殺一只不就好了。”
轉而又問袁冬初:“需要多少羽毛?還要不要別的什么東西?”
袁冬初也是欣然,帶著女孩子們做一下手工,也是個新的體驗。而且也免得她們想起什么,真弄出個寫詩做賦,好麻煩的。
她說道:“午間不是要烤肉嗎?應該有所準備,咱需要炭火,還要一些沙子,鋒利的刀具…這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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