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聲音?”宋景天從薄被里鉆出腦袋。
唐黎也坐起身。
那些竹竿,是靠著墻堆放的。
今晚也沒刮大風,照理說不會散落在地。
唐黎準備開燈,手按在開關上,卻發現屋里斷了電,抬頭去看墻角攝像機,表示工作狀態的紅色指示燈也沒了。
發信息到節目組微信群一問,得知其它房都有電。
制片虹姐:“應該是跳閘了。”
制片虹姐:“山溝溝里,線路不太穩定。”
小副導:“唐老師,二號房配電箱就在堂屋墻上,你去推一下就成。唐黎”
唐黎回了一個ok。
用手機照明,唐黎穿上鞋往外去。
結果,剛走到堂屋門口,右太陽穴抵上了一件硬物。
唐黎聽見扳機扣動的輕響。
唐黎:“…”
她被動地,退出了堂屋。
是越語。
唐黎借著月光才看清,門后兩邊各藏了個男人。
因為藝高膽大,倆人均未遮掩長相。
用搶指著她的這位,脖子處的大金鏈子,在夜色下熠熠發光。
那句越語就是他對同伙說的。
唐黎打小生活在滇南,雖不會講越語,卻能聽懂兩三句。
他在問另一個人:“確定是她嗎?”
左側矮小如土地公的綁匪,沒再用槍懟著唐黎膝彎,他用褲兜里掏出一部紫色Iphone,唐黎認出來,是姜云曦的手機。
綁匪看看Iphone屏幕,又瞧瞧唐黎,這樣來回反復五六次。
“Novanc花duockiemtra(還沒驗好)?”
大金鏈子快沒耐心。
“Nhanh(快了),Nhanh(快了)!”
土地公說著,繼續打量一臉白泥黏土面膜的唐黎。
唐黎礙于那把手槍,不敢亂動,只有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轉了轉,大金鏈子注意到她的微表情,握槍的力道加大,一邊用蹩腳的S國語言問她:“你,唐黎,是不是?”
“唐黎,是誰?”她反問。
大金鏈子:“…”
土地公已轉到唐黎面前,對著她正臉作比對。
爾后,他扭頭看向大金鏈子:“Vanc花thayro(還是看不太清)。”
唐黎主動道:“要不我去洗個臉?”
此言一出,倆綁匪不約而同地瞅向她。
自己臉上面膜遲早會被擦掉,由她自己提出來,至少可以引開這倆人,不讓他們注意到房間里還有個小孩。
大金鏈子仍用槍抵著唐黎,一邊交代土地公:“去找塊布來。”
土地公進了堂屋。
等他回來,手里拿著一盒紙巾。
唐黎扯了兩張紙巾,不緊不慢地擦起臉,就在這時,廊下傳來宋景天清脆的童音:“你站在門檻前干嘛呢?”
唐黎:“…”
然后,宋景天被拎了過來。
小家伙見到陌生男人,也瞧見他們手里的槍,又轉頭看唐黎。
唐黎無償解答:“應該是真的。”
下一刻,宋景天攥住她睡衣,準備神隱。
大金鏈子卻意識到自己找著了突破口,從唐黎身后拽出宋景天,槍口指著唐黎,話問的小家伙:“你來說,她是誰?”
宋景天瞟唐黎一眼,又一眼。
大金鏈子手中的槍掉頭,抵住宋景天腦袋瓜:“不說,我崩了你!”
“你別動他!”唐黎忍不住喝止。
宋景天忙不迭出聲:“我知道她是誰!”
大金鏈子:“說,她是誰!”
“她,”宋景天看一看唐黎,又把頭扭向大金鏈子:“她是我家保姆,晚上陪我睡覺來著。”
“那唐黎呢?”土地公問。
“唐黎嫌我有腳臭,不肯跟我睡一起。”宋景天越說越溜:“剛才直播完,她就去助理那里了,如果你們想找唐黎,可以去前面的房子找她。”
唐黎適時地插嘴:“你們放開我家少爺!”
說著,她安撫起宋景天:“少爺,讓你受委屈了!”
宋景天被拽著睡袍的領子,卻不影響他接住戲:“小蔡別擔心,他們就是想找唐黎,我們無辜老百姓,不會有事的。”
大金鏈子多少能聽懂他們的對話。
他放開宋景天的領口,不再繼續浪費工夫。
帶上土地公,這次走的正門。
唐黎面上再冷靜,目送綁匪出門,手腳也有些發涼。
解鎖手機,第一時間打給原欽。
這會兒,唐黎也可以確定,姜云曦恐怕是被這些人給綁走了。
剛翻到原欽的號碼,一通電話還沒撥出去,手機先嗡嗡震動起來,看到來電,唐黎想關靜音已來不及。
與此同時,倆綁匪重新出現在大門口。
大金鏈子耳邊還貼著手機,注視著唐黎惻惻一笑。
他說:差點被你騙了。
原欽察覺不對勁,是在二號房斷播半小時后。
打給唐黎,電話是關機狀態。
二號房,也是人去樓空。
當晚宋柏彥召開了一個國防最高會議,正值國防部副部長講話,手機進來一個電話,震動了好一會兒,等副部長結束工作匯報,宋柏彥才取出手機,未接來電是原欽打來的。
因電話無人接聽,原欽已發來短信——
[夫人和二爺住的二號房,八點多突然斷電,八點二十六分時,夫人在節目組微信群里發信息,說二號房電路燒壞了,要求停播一晚上,等我八點四十一分到二號房,夫人和二爺不在屋里,電話也聯系不上,而且,二號房電路只是跳閘,并未燒壞。]
幾分鐘后,原欽補充一條信息。
宋柏彥只回了四個字:“馬上去找。”
找的,自然是唐黎和宋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