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半個身子掩在門后,左手還握著智能鎖把,聽了這一句打趣,反問:“不是說要在青陽多視察幾天?”
“離得不算遠,忙完,自然就回來了。”
宋柏彥說著,深邃的視線停留在她臉上,摻雜些許笑意:“不希望我這么快回首都?”
“…”唐黎克制著胸腔內升起的那點雀躍,左手指輕摳鎖把,一邊回答:“這不是擔心連軸轉休息不好影響身體。”
話落,她忽然反應過來,不由得問:“你怎么進來的?”
黎家別墅外,還有一扇大鐵門。
“大門沒關嚴實。”
看她還傍著別墅門,宋柏彥流露出來的寵溺更甚:“這樣擋著路,不想讓我進去?”
“沒有啊。”唐黎讓開路:“閣下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
黎文彥一家去了醫院,這個家就變成一棟普通別墅。
對唐黎來說,誰來都無所顧忌。
當宋柏彥踏進這個門檻,她不必提防黎家人突然提出無厘頭的要求,唯一要做的,就是盡好這一刻的地主之誼。
進門后,唐黎就打開鞋柜,取出一雙新拖鞋擺地上:“穿了一天皮鞋,換上棉拖會舒服一些。”
說這話的時候,她還維持著半蹲姿勢,雙手窩在膝蓋上。
這樣的唐黎,乖巧又不失俏皮。
宋柏彥是晚上七點出頭回到的檀宮,剛在起居室坐下,正解襯衫袖扣,平時負責接送宋景天的何為就上來二樓,詢問蕭明蘭除了接人還有沒有其它囑咐。
得知宋景天在黎家做客,干脆重新系上紐扣,撐著手再度起身。
蕭明蘭看他風塵仆仆地回來,沙發還沒坐熱又準備出門,顯然不是只為了宋景天。
甭管多少歲,一旦動了真感情,難免心心念念記掛。
不想兒子再來回奔波,也怕貿然外出有隱患,蕭明蘭便提出將一大一小接來。
顯而易見,這個建議未被采納。
蕭明蘭沒把人攔住,扭頭跟閔姨抱怨一通。
倒不是對唐黎這個兒媳婦有意見,就是覺得有點不像話。
這個‘不像話’,當然是指自己兒子。
好歹是三十幾歲的大人,往日里,一貫是沉穩內斂的性子,如今想一出是一出,越活越回去。
明明兒媳婦青春年少,才該是纏人的那一方。
未曾想,本應以身作則的,反倒比年紀小的還放不下。
但用閔姨的話來說,到宋柏彥這個地位,還能遇上肯去用心的,多稀罕一點無傷大雅。
“您也說少夫人年紀小,他們現在不住一起,先生去外地公干回來,肯定關心少夫人的情況,他要是不聞不問,您又該說他這婚是個擺設。”
蕭明蘭并未反駁,心知確實如此。
自己的兒子自己了解。
對宋柏彥而言,稀罕歸稀罕,卻不至于主次不分。
唐黎不知道檀宮那邊發生的事,這會兒,瞅著宋柏彥把腳放進棉拖,深灰的襪子,在橙黃燈光下,顯得歲月靜好,給了她一種家的真正溫暖。
這樣想著,唐黎微彎唇角。
“在偷樂什么?”頭頂,是男人含笑的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