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洗完澡,往床上一躺,剛拿過眼罩準備戴上,手機響了,看到屏幕上顯示的來電,她的手指停頓兩秒,然后按下接聽鍵。
電話接通以后,唐黎就聽到宋柏彥問自己:“今天在驪山,有沒有發生什么事?”
男人的聲線穩緩,帶著她熟悉的關懷。
唐黎攥著手機,心想蹦極的意外不該這么快傳回首都,哪怕新聞播報,也報不到他個大領導那里,她覺得宋柏彥這樣問,只是例行關心,所以,只一筆帶過蹦極的事:“下午和劇組演員出去玩,發生了點意外,不過我沒事。”
“其她人呢?”宋柏彥又問了一句。
隨后,唐黎回答:“有個助理的蹦極繩索斷了,已經在醫院,沒什么大事兒,過幾天就能出院。”
她把話說得輕描淡寫,有意無意在模糊對方的傷情。
宋柏彥聽了,不由地失笑:“一個人從五六十米高的地方掉下去,還不會有大事?”
“…”唐黎抿唇,沒有吭聲。
“今晚不主動打電話也不發短信,是不是在驪山干了什么壞事?”
“…沒有啊。”唐黎眼睛不眨地否認:“我不想每天都打擾你,你工作那么忙,而且我明天有兩場很重要的戲份,我想著早點休息。”
聽著她言辭蒼白的狡辯,宋柏彥笑了一下,卻沒揭穿她,只交代:“遇事最忌逞兇斗狠,一個人在外面,還是要保護好自己。”
唐黎連聲應下。
翌日,唐黎在片場看到黎鳶兒。
黎鳶兒氣色不好,似乎一晚上都沒睡,只有雯姐守在一旁,正拿了保溫杯讓她喝水。
看著唐黎從眼前經過,黎鳶兒想起昨天的事,手指緊緊摳著保溫杯,心底的恐慌再次升起。
黎鳶兒化完妝過來,唐黎正和佟靜在椒陽殿門口對戲,注意到她,唐黎投來淡淡的目光,只一眼就讓黎鳶兒臉色白了幾分,她今天不想來拍戲,可雯姐說不行,因為導演不會再給她第二次機會。
想到沈娜半死不活地躺在醫院,黎鳶兒就想繞著唐黎走。
可是,今天拍攝的是褒夫人生子后帶人上祁氏住處挑釁的戲份,所以她避無可避,甚至和唐黎還有對手戲!
沒多久,片場準備好拍攝。
隨著場記板打下,這場戲正式開始。
年輕貌美的褒夫人穿著一襲大紅后妃宮裝,烏黑的長發挽成發髻,眉間是一朵蓮狀花鈿,妖冶如鳳火涅槃,身姿不見初誕麟兒的臃腫,宮人推開椒陽殿正屋的大門,鏡頭里,是坐在鋪墊上誦經、衣著樸素的祁氏。
丫鬟阿南不忍主子受辱,站在門口阻攔褒夫人。
——出去。
這是黎鳶兒的臺詞。
可是,她對上唐黎那雙沉靜的眼眸,喉嚨發不出任何音。
反而是唐黎,淺淺勾起唇瓣:“你主子還沒發話,你倒急不可耐起來。”
這句臺詞本該是黎鳶兒的臺詞后。
現在唐黎提前說出,并未讓人覺得突兀。
趙正雷拿著對講機坐在那里,知道唐黎搶了句臺詞,但他沒喊“卡”,只是盯著監視器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