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后,精靈小店內。
洛蘭希爾穿著一身精靈風格的衣裙坐在店鋪內,內里是以純白為底的露肩連衣裙,衣領是淺綠漸變到淺紅的花葉花邊,袖口和裙擺則有鏤空的金色碎葉花紋,而衣領和肩部之下,則有一圈薄薄的透明輕紗,讓其帶上一絲朦朧而夢幻的氣息。
腰帶是淺綠漸變的顏色,環繞在少女纖細的腰身,于腰側系上一個簡約蝴蝶結帶,有種輕飄飄的感覺。
“蕾西穿起這身衣服真好看。”艾忒茜開心的鼓起掌,看著坐在桌子旁,略帶害羞的少女。
“不用這么靦腆啦,大家都很喜歡蕾西呢。”
“是”艾忒茜說完后,身后的女仆們傳來整齊一致的回答聲,然后就是各種歡笑聲。
在認識艾忒茜后,洛蘭希爾幾天里又過來了幾次,先是實驗了下催化那顆種子,然后又試了試其他植物。
雖然以洛蘭希爾目前實力催化那顆圣樹種子還不夠,但對于其他一些植物倒是輕易成功了。如此還階段性的結出了果實。
黃翠果(青銅級,稀有):精靈一族常種的果實,可以補充許多營養,降除心火,讓心思變得稍微清明。
這樣短的時間里,還處于序列2的洛蘭希爾就取得如此成果,屬實讓艾忒茜驚訝了下,然后又拉著洛蘭希爾,讓店內的精靈女仆幫忙量身材。
數天后,這身略顯華麗的精靈衣裙便做成了。
“果然漂亮的女孩就要穿漂亮的衣服,這樣才不算暴殄天物嘛。”艾忒茜滿意的點點頭。
趁著還是清晨,店里沒什么客人,一群女仆又嬉鬧了會,才漸漸散去。
“小蕾西,我之前說幫你打聽的事,已經問好了,今天下午就會有一位派系的代表過來,倒時你和她聊聊,就能進宗門了。”
“這么容易的嗎,不是要經過許多考核嗎?”洛蘭希爾抬起頭來。
“這個嘛,自然我面子很大咯。哈哈,不說笑了,其實你已經很優秀了,不用擔心別人看不上你。”
“說真的,如果我們精靈在東龍大陸也有派系的話,肯定拉你進去,不會肥水亂流外人田的。”
“不過這次大選中,也是能人輩出,讓我深感驚訝呢。”艾忒茜稍稍停下,然后緩緩說道。
“你知道嗎,其實每年都會出幾個特別的天才,畢竟人口基數在這里呢,但今年感覺格外多些,像你、應殘蕭、巫星魁、荒牯這樣的,往年頂多出一個就算不錯了,這次一下子冒出四個。”
“說起來,應殘蕭這個孩子也是下的了決心呢。”艾忒茜把應殘蕭說成孩子的時候,其自身外貌格外年輕,看著有種奇妙的反差。
“他本來是玄衣宮上代掌座的孫子,天資不錯,但加入雁行門成為核心弟子,還是有些懸。畢竟上門內核心弟子也不會太多,一般都是內門弟子。”
“但那天晚宴上的舉動就好比一個投名狀。”艾忒茜說起從艾琳那聽到的過程,洛蘭希爾也較有興趣的聽著這東大陸的門派八卦。
“如果我是雁行門的代表,碰到這樣的情景,估計也是他一樣的舉動,當場收為弟子,并且還得作為核心培養。”
“你知道為什么嗎。因為這樣就能做一個很好的示范和榜樣,并且壓其他三派一頭。”
“你們看,刈雷七洲中最杰出的天才,還是玄衣宮的后人,竟然也轉投雁行門了,那豈不是說雁行門要高出其他三派太多,如此形成風潮。”
“而結果也確實如此,最近幾天好多人新人都主動聯系雁行門,成為了其門下弟子。”
“但這樣做,很招人恨吧。”洛蘭希爾分析著。
“是的,這樣一來他的存在簡直就是一塊活著的告示牌,說玄衣宮不行。”
“被玄衣宮仇視,其他兩派也不會對其有什么好感。”
“本來一件拜師的小事,如今弄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不過這也是他的聰明之處。”艾忒茜豎起手指。
“因為他不這樣做的話,即便進雁行門,也只是被當成普通內門弟子培養,畢竟上門內天才太多,不差你一個。”
“如今雖招惹了仇恨,但也牢牢綁定在雁行門上,這樣宗門也舍得下資源去培養他。”
“所以說,這孩子很果決啊。”艾忒茜拿起一旁的水壺,給洛蘭希爾和自己倒上冰涼的橙色果汁,驅散這夏日的炎熱。
“確實如此。”洛蘭希爾捧起杯子,小小的喝了一口。
“如果是你在應殘蕭那個位置,你會這么做嗎?”艾忒茜突然問道。
“應該不會,我不太喜歡和人起沖突。”洛蘭希爾如此說著,盡管如今也擁有許多力量,但從記事起她就是那種盡量回避沖突的人。
“好孩子呢,小蕾西。”艾忒茜小聲說著。
“不過,生活并不總是那么如意,有時該抗爭的話,還是要抗爭的。”艾忒茜有點擔憂這個可愛的少女被人欺負。
“我明白的。”洛蘭希爾眨眨眼,雖然她有些偏向善良,但并不是無知,該動手的時候,她還是會動手的。
如果對方真的十惡不赦,那她也不會吝嗇拿起弒殺的兵刃。越是明白生活的疾苦,也是難以容忍一些惡心和欺虐的場面。只不過她平時的作風和氣質,讓人難以相信會有這樣的決斷就是了。
想想那些年在霍普蘭爾也是,直到最后艾德利身死的時候,也不可置信這位女孩竟然如此果決,毫不猶豫。
“好啦好啦,先不說這個啦,今天也陪我去后花園練會劍吧。”艾忒茜端起杯子,暢快的喝下清涼果汁。
當天下午,精靈小店三樓。
一位看起來3040左右的女子坐在桌子旁,她穿著宛如落葉的黃色衣裳,腦后的發絲中插著一柄金色發簪,其樣式宛若飛鳥,口中銜著幾顆珍珠串起來的墜子。
這位女子坐在洛蘭希爾身前,右衽的衣領上還插一支深紅鮮花,其花瓣細長,又微微彎曲,散發著淡淡的熏香。
這名女子靜靜的看著洛蘭希爾,兩人已經相對而坐了好幾分鐘,一言不發。
“確實合適,你通過了。”許久之后這位女子開口說道。
哎,這就通過考核了嗎,洛蘭希爾心中微微驚訝。
“既然你是合適的人選,那我也告訴你我們派系的名字吧。我名為赤梧,來自回祿洲,灼日緗羽派。”
{回祿:火神之名,后引申指火災。
《國語·周語上》:“昔夏之興也,融降于崇山,其亡也,回祿信于耹隧。”}
“不過這也僅僅是入門,之后若想成為門中核心,也得看你自身努力。”她下定決定后,語速甚快的解釋道。
“我們一派傳自焚香之仙,紅椿。師祖昔日曾隨黃鳥西渡,后又復歸,傳下道統,門中以潛龍、九幽、截天為主,歷代皆有人登上九層天梯。”
“這是黃梔令牌,你隨身攜帶在身上,獨自一人向西前行千里,進入回祿洲后,自有人接引你。倘諾年底冬至之前還未趕到,那也只能說沒有這個緣分了。“
“那今天就到此為止吧。”說完后,這位女子站立起身,又把衣領上那支鮮花摘下,放在桌子上。
“這朵紅纖花就送給你,算是見面禮。”隨后這名女子便緩步離開,身影裊然如煙。
洛蘭希爾想說點什么,但也不知道說什么好,見這位女子走下樓梯,站立許久才重新坐下。
她將目光看向桌面的兩樣東西。
黃梔令牌(白銀級,優秀。):灼日緗羽派所制,用來考驗門中入門新人,能被派中弟子感應到,有一定的防護辟邪作用,可以對幽魂造成微弱傷害。
幽冥紅纖花(黃金級,稀有):可以用來安撫亡魂,對幽魂或修習死靈序列的人有著諸多好處,潤養魂體,凝心靜氣等。
少女回想剛才的場景,那位女子也是不凡,在如今天地變化后的世界里,也達到了序列6的水準,幾乎就是天下最頂尖那一撮了。除了極少幾位序列7,基本無人能壓制。
洛蘭希爾拿起紅纖花細細觀察時,一陣腳步聲從旁邊的樓梯傳來,很是輕緩。
“小蕾西,恭喜啦。”艾忒茜似乎是知道了結果,開心的走過來。
“咦,沒想到赤梧大人將這個也送給你了。”她看著桌上那鮮紅之花。
“這個得好好保存起來呢,等以后進階序列5時,有很大助益,能幫助你抵御那些擾亂的幻影。”艾忒茜將手指按在下巴上,回憶著鮮花的效果。
“如果用來煉制丹藥,似乎也不錯,可以找萬紫千紅谷的大師,不然很容易浪費。”
“好了,小蕾西,今天就好好慶祝下吧。”說完后,艾忒茜走下樓,開始招呼起其他女仆來。
精靈店鋪外,馬車上。
艾琳和剛才那位黃衣女子坐在車廂內,車輪緩緩轉動,想著城外駛去。
“那個孩子怎樣呢。”艾琳看著身前這位女子,見她衣領上的紅纖花沒有了,知道洛蘭希爾是通過了。
“底子很不錯,性格也比較能沉住氣,不是那種浮淺急躁的。”然后她就停下了。
“嗯,之后呢,其他方面呢?”艾琳好奇的問。
“我才和她坐了一會,怎么可能全部看出來。”黃衣女子瞥了她一眼,緩聲說道。
“你們把九幽之道看的太過離奇,此道并不能讀心,也不能一眼看穿別人未來的成就。”
“其實大多弟子在早期,你是看不出今后到底會成長到何種地步的,人心如透明的石頭,無人可見,即便是自己也不一定就完全了解自己。”
“好了,不和你們這些東方人討論心跡和理念了。”艾琳搖搖頭,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能看到你來,我就安心了。”
赤梧端起桌上的茶水,慢慢飲了一口,眉宇也微微舒展,然后放下。
“這些年發生了很多事呢,從我們認識起,不知不覺也過去二十年了。”她柔聲說著,看著身前這位依然年輕的冰精靈,想起那年兩人共渡夜光海的情景。
“不想當年那個嬌生慣養的冰精靈大小姐,如今也適應了平凡的生活,咯。”
“這就是生活呀,雖然平凡,但我也喜歡這種安寧和平淡,天天坐在屋頂看著太陽下山,也是一種快樂。”
兩人這樣一句句交談著,直到馬車走出城外。
“那么就送到這里吧,出城后,其他四派也不會感知到什么蹤跡。”赤梧看著身前的艾琳。兩人此刻站在道路邊的亭子里。
“好的,以后再見。”艾琳揮揮手。
赤梧微微點頭,從袖子中取出一個小小的葫蘆,打開蓋子后,一個鳥型的幽靈在身側幻化成型,然后凝結成一只黃鶴。
乘上這只黃鶴后,赤梧的身形也漸漸化作天邊的黑點,消失在遠方。
收下赤梧送予的兩樣東西后,洛蘭希爾也勤加修習起來,平日里也常來店鋪里和艾忒茜交流修習方面的心得與體會。
而這時大選中的其他幾位天才也選定了派系。
應殘蕭進入雁行門,荒牯進入涌雷府,巫星魁準備前往挼藍洲,那里有一處隱世上門,而唐南蓮則是打理好行禮,準備前往牧晴洲青鹿原。
分別那天,當初晚宴認識的幾人再一次相聚,不過這次人數就比較少了,大概只有10來人。
城外半山坡上的亭子內,一桌酒宴已經擺好,桌子中間還燉著紅爐小鍋。
“葭蘭姐姐.....”唐南蓮坐在洛蘭希爾身旁,說著自己對未來的期盼和擔憂。期盼進入青鹿原大放異彩,擔憂去拜山后,不被人看好,不能進入山門。
“去試試吧,總有辦法的。”洛蘭希爾安慰著唐南蓮,然后看著桌上其他幾人。
荒牯依然少言,倒不是因為內向,而是他不知說何話語為好,于是放開吃喝,看著也頗為灑脫。
巫星魁則舉著酒杯,看著亭子外艷麗的藍天,口中低吟,正在思索冥想著新的詩句。
應殘蕭則單獨坐在桌子一邊,兩側無人,慢慢飲酒,眼神凝視著盤中佳肴,但思緒似乎飄到了其他地方。
“此去之后,再相聚又不知是多年之后了。謹以此酒,送別諸友,千里順風.....”藍元青緩緩站立起身,口中說著惜別的話語,眾人也一一站起。
在這酒宴的歡聲中,這幾位年約18左右的少年就此分離,奔向各自的未來和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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