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到農業部的農機推廣名單以后,拿到各級的農機補貼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國家農業補貼還是很給力的,履帶自走旋耕機的出廠價定價是兩萬九千塊錢,國家直接補貼五千塊,相當于是打了八折。
除了國家的補貼之外,還有省、市、縣區級別的補貼。而且有的時候地方的補貼比國家的補貼還要給力。
履帶旋耕機雖然也能在旱地里使用,但主要還是針對水田,
客戶也是集中在南方的水稻種植區域。
于是乎岳安全開始拜訪南方各省份的農業部門,尋求更多的地方農業補貼。
在南方各省份走了一圈,岳安全來向李衛東匯報談判的情況。
“我說岳總啊,這種事情你自己決定就行了。”李衛東一副懶得管閑事的樣子。
“這事情我還真定不了,必須你來決定。”岳安全接著說道:“湘南農業廳愿意給我們九千塊的農機補貼,但是他們有個條件,希望我們去當地設廠。”
“設廠?用補貼來招商引資,
這倒是打的一個好盤算。”李衛東笑了笑,
接著問道:“你怎么看去設廠的事情?”
“如果我們以后要繼續生產其他的水稻農機,直接去南方設廠的話,肯定是有好處的,不僅可以貼近市場,也有利于控制成本。”岳安全開口答道。
李衛東思量片刻,開口說道;“看來咱們賣履帶旋耕機的錢,又要重新投進去了!不過在設廠條件方面,咱們得好好談談。土地、稅收、人才等方面的優惠政策,咱們可爹拿足了。”
“這個您放心,我會跟當地談的,爭取到最好的條件。”岳安全話音頓了頓,
接著說道;“另外雜交水稻研究所那邊,
咱們還得贊助一批履帶旋耕機。”
“送給他們!只要他們肯要,
我巴不得多送幾臺呢!”李衛東接著道;“每年去雜交水稻研究中心學習的人可不少,
不光有咱們國家的,
還有外國人,
若是雜交水稻研究中心肯用咱們的農機,
比電視上做廣告還管用!”
劉元承包了五百多畝的水田種植雜交水稻,在當地可是種植大戶。
五百畝的水田當然不能只靠人力種植,
必須得用上農機,所以劉元也是農機站的常客,除了購買農機之外,更多的是來需求技術指導。
這日,劉元又一次來到了農機站。
農機站的技術員早已經跟劉元相熟,兩人見面之后,劉元遞上一根煙,便跟技術員閑聊起來。
“張工,我家里那臺機耕船也用了快兩年了,最開始還可以,但是最近一段時間不光是工作的時候變慢了,還變得不穩當了,昨天我用的時候,差點就翻船了。伱說我該怎么辦啊?”劉元開口問道。
張工吐了一口眼圈,而后開口說道;“這是正常現象,這機耕船啊就是越用效率越低,越用越不安全,
主要還是品質不過關啊!
前些年機耕船剛出來的時候,
質量就是層次不齊,有些大廠的質量還可以,
小廠生產的質量就真的不行了,那時候質量好壞還是五五開。
到了最近幾年,機耕船的質量是越來越差,現如今質量好的能有兩成,質量差差不多得有八成。估計你買到的就是質量差的。”
“為什么會這樣啊?”劉元開口問。
“有句話叫劣幣驅逐良幣,你聽說過么?”張工又吐了個煙圈,而后接著說道:“這機耕船的結構比較簡單,制作起來很容易,所以企業一窩蜂的上馬。
世面上產品多了,競爭的壓力就大了,這時候企業為了搶占市場就會降價,為了降價就只能減少成本,也就出現了偷工減料的情況。
最終的結果就是,偷工減料的便宜貨占據了市場,品質過硬的產品則賣不出去,也只能跟著壓低成本做便宜貨。
可是這便宜貨啊,雖然外觀看上起差不多,畢竟只是虛有其表,用上一段時間,等保修期一過,肯定會產生質量問題。”
“對,我的那臺機耕船,就是過了保修期了,現在還得花錢修。”劉元趕緊說道。
張工則熄滅了手上的煙,開口說道:“走,我帶你去看一個好東西。”
張工帶著劉元來到后院,指了指一臺嶄新的履帶自走旋耕機,開口說;“看到這東西了么?履帶旋耕機,是剛推出的新產品。性能可比機耕船強多了。
這用履帶的農機,動力肯定很充足,而且你看后面的旋耕犁,不比機耕船那倆旋耕輪強多了!而且這東西過壟還很容易。
下面兩條履帶,對水田的泥腳也不會產生損害,不像是拖拉機那樣,開過去以后,兩條那么深的泥腳,來年都沒法插秧了!”
劉元上下打量著履帶旋耕機,隨后開口問道:“我以前沒見過這種農機,這東西靠譜么?”
“不靠譜我能介紹給你!”張工一撇嘴,接著說道:“前兩天啊,我去雜交水稻研究中心學習,看到他們用的就是這一款履帶旋耕機。
雜交水稻研究中心知道不?袁老就在那里,你種的雜交水稻,就是那里研究出來的!而且這款農機已經進入了農業部的推廣目錄,你就算是不信我,也得信國家吧?”
“那這種新型農機,價格肯定不便宜吧?”劉元開口問。
“這一臺是兩萬九!”張工開口說道。
“這么貴!”劉元搖了搖頭,覺得這價格自己承受不了。
張工則接著說道;“兩萬九是不便宜,但是國家有農機補貼。這款履帶旋耕機,各級的補貼加起來,差不多能補貼個一萬四吧。”
“補貼一萬四?那就是賣一萬五?”劉元頓時有些心動,畢竟接近半價的優惠幅度,還是很誘人的。
隨后劉元接著問道;“這種履帶旋耕機,一天能耕多少畝地?”
“正常使用的話,大約60畝吧!要是耕的細致一些,一天也能耕四五十畝地。”張工開口答道。
劉元立刻開始計算起來:“一天耕60畝地,我那500畝地,八天就能耕完,然后我可以再去耕別家的地。一季水稻的耕地時間大概有二十天,也就是說我還有十二天能去別家干活。
十二乘以六十,就是720,去了零頭,也就是能耕700畝地,按照包耕一畝地三十塊錢算的話,那就是兩萬一千塊啊!這機子才賣一萬五,我這相當于還賺了六千塊錢啊!
而且一年能種兩季的水稻,那這一臺旋耕機,我一年就能掙四萬兩千塊錢,這比我種地賺的還多啊!更何況這東西不光是水田能用,旱田也能用!”
想到這里,劉元馬上說道:“張工,這臺機器,你給我留著,我馬上去取錢!”
雜交水稻研究中心從來不缺少前來參觀學習的人。
除了日常來參觀學習的人之外,這里每年還會舉行很多期的培訓班,各地的農業技術人員都會來到這里。
另外還有針對外國農業技術人員的培訓班,一來是為了向全世界推廣雜交水稻,二來也是幫助貧窮國家擺脫饑餓。因此像是非洲、東南亞、南亞等國家的農業技術人員也會來學習。
一片試驗田中,來自江浙一代的參觀團正在聽取技術人員的講解。
參觀團的趙團長,已然被一臺正在作業的履帶式旋耕機所吸引。
趙團長是某地農業廳的副職,主抓糧食生產工作,而他所在的省份也是水稻種植大省,所以趙團長對雜交水稻的種植格外的重視。
“這東西一天能耕六十畝的水田?”趙團長一臉吃驚的問。
“履帶式水稻旋耕機已經進入到了農業部的農機推廣名單,我想農業部肯定不會騙人的。”旁邊另一人開口說道。
“我們用牛耕的話,一天頂多是六畝地,這一臺旋耕機,頂的上十頭牛呢!”趙團長俯下身子,親自用手蹚了蹚泥漿,接著說道;“而且耕地的效果還比用牛好。”
在北方的旱地,普通的耕牛一天也就是耕三畝地,到了農忙時節,給耕牛吃些好的,耕地面積會多一些,勉強能達到四畝地。
即便是最強壯的耕牛,吃最好的精料,一天也就是耕五畝土地。再多的話牛就累趴下了。
南方的水田,由于常年浸泡在水中,土地較軟,耕地的難度要比北方的旱地簡單一些。耕地的速度也要更快一些。
但是耕水田時后面扶犁的人,卻沒有旱地舒服,走在水田里腳下會有羈絆感,所以正常情況下,水田牛耕一天也就是耕五畝多地,頂多是六畝。差不多是北方旱地的兩倍。
簡單的說就是,旱田耕地,牛雖然很累,但后面扶犁的人要舒服一些,而水田耕地,牛可以輕松一些,但后面扶犁的人則要辛苦一些。
使用機器耕地就不需要考慮牛和人的體力問題,只需要考慮農機動力和旋耕犁的工作效率。
北方旱地使用跟拖拉機拖拽旋耕犁的話,一天能耕三十畝的土地,南方水田土地比較軟,履帶式旋耕機耕六十畝地肯定是沒有問題的,若是農忙時期為了趕工,使勁的踩油門,一天能耕到七十畝地,只不過那樣比較費機器罷了。
這一臺旋耕機,十倍于耕牛的效率,足以讓每一個水稻種植戶心動。
只聽趙團長接著說道:“機械化農業本來就效率高,一天耕六十畝地到不奇怪,關鍵是我剛才查看過了,這種履帶收割機不傷泥腳!這東西比拖拉機強!
可惜啊,這種履帶旋耕機肯定也比拖拉機貴不少!別的不說,就那兩條履帶吧,估摸著就比輪子貴。我記得履帶拖拉機就比輪式拖拉機貴不少。
這種高端農機啊,也就是雜交水稻研究中心能用的起,人家都是技術人員,碩士、博士、教授全都有,肯定不能像農民那樣趕著水牛耕地!”
旁邊的手下則壓低了聲音,開口說道:“團長,我打聽過了,這一臺履帶旋耕機的售價是兩萬九千塊錢。”
“接近三萬塊啊,普通農民還真買不起。不過價格也不算貴,畢竟是履帶式的嘛,這履帶式水稻收割機,價格可比這個貴多了。”趙團長開口說道。
然而手下則接著道:“兩萬九只是售價,這種履帶式旋耕機還能享受到農機補貼。我剛剛找當地人問了一下,在本地買這種履帶式旋耕機,所有農機補貼加在一起,差不多能補一萬四千塊錢。”
“也就是說本地農民只需要花一萬五,就能買一臺履帶式旋耕機?”趙團長小吃一驚,隨后開口嘆道:“這可比養牛便宜多了!”
養一頭牛,每天都得喂飼料,特別是耕地的牛,吃的不好的話就不長膘,瘦巴巴的哪有力氣干活。很多農民平日里自己舍不得吃,都要給耕牛吃些好的。農民養一頭耕牛的成本也并不低。
對比下來的話,一萬五一臺的履帶旋耕機,顯然是更換算的。
只見趙團長眼珠一轉,低聲問道:“你覺得這種機器,咱們省的農機企業能仿制不?”
那人用同樣低的聲音回答道:“應該不好仿制,否則的話這種履帶式旋耕機,早就被別人造出來了。而且這種產品,肯定都是有專利的。
說不定除了咱們國家的專利,還有國際專利,咱們省的農機企業就算是能仿制出來,也不敢生產,否則的話人家那專利法告咱們,一告一個準!”
“不能仿制,那真是太可惜了!”趙團長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后開口說道:“那只能想辦法引進了,回去以后跟生產企業談一談,爭取用一個優惠價,把這款產品引進到咱們那里。”
就在不遠處,還有另一組人在試驗田旁,這些人的外表或者膚色,多少都與中國人有些不一樣,他們是國外來參加培訓的農業專家。
兩位越南的農業專家,也正盯著那臺履帶式旋耕機。
“我來中國之前,聽說中國的農業水平跟咱們差不多,沒想到中國人不光有插秧機和收割機,連耕地都有履帶式的旋耕機!”
“是啊,中國比我們先進太多了,我之前還覺得,我們的農業水平,要超過東南亞其他國家,放眼整個東亞地區,也就是僅次于日本,沒想到中國的農業機械化,也有這種水平。”
“是我們太小看中國了。他們那個雜交水稻的產量,就是我們那里的好幾倍,現在還有先進的農機可以用!”
越南專家長嘆一口氣,接著說道:“我仔細觀察過,這種農機的效率非常的高,如果能夠引進到我們越南的話,一定可以大大的提高我們的農業生產水平。”
“問題是,我們能買得起么?這東西一臺要賣三萬塊人民幣呢!”另一位越南農業專家問。
“就算我們買不起,我們也可以仿造啊!”第一位越南農業專家說。
“仿造?我們有技術么?”
提到技術,兩位越南的農業專家同時陷入到了沉默當中。
放在十幾年后,越吹們都快把越南吹成了第二個韓國了。然而就工業水平而言,越南在東盟里面都排不上號,更別說跟韓國相提并論了。
韓國好歹有幾條比較完整的工業鏈,而越南,即便是發展最迅速的紡織業,都沒有建立起工業鏈來。機械領域對于越南而言,更是太過的遙遠的事情。
履帶式旋耕機,越南人買不起,又不會造,就只能苦哈哈的賣力氣。
片刻后,其中一人開口說道;“不管怎么樣,我覺得我們應該想辦法,買幾臺回去,就算是做研究也好。”
“但我們沒有那么多的經費。我們所有的經費加起來,都不夠三萬塊錢,這一次如果不是中國的雜交水稻研究中心包吃住的話,我們連飯都吃不起,到時候連回國的路費都沒有!”另一人開口說道。
“我們可以先要幾臺樣品嘛!告訴中國人,就說我們后續會有成萬臺的大訂單,但是現在需要幾臺樣品,拿回越南試用一下,中國人為了大訂單,肯定千上會把樣品發給咱們的!”
“好主意!這樣我們一分錢不用花,就能弄到先進的農機,我們就這么辦!”
“董事長,好消息啊!越南人想要訂購咱們的履帶式旋耕機!”
電話當中,岳安全的聲音充滿了驚喜的味道。
“越南人要訂多少臺?”李衛東開口問。
“說是會有三到五萬臺的訂單。”岳安全開口說道。
“這么少?”李衛東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少?三到五萬臺,可不少了!這算起來的話,是一千多萬的大訂單呢!”岳安全開口說道。
“岳總,你沒根越南人做過生意,不知道他們是什么德行。有句成語叫夜郎自大,你肯定聽說過,說的就是越南人。所以越南人的話,你可不能信,得打個折。”李衛東開口答道。
“打幾折?”岳安全開口問道。
“這一次,我覺得也就是0.1折吧!”李衛東回答道。
“三萬臺的0.1折,就是三百臺?要真是這樣的話,那送過去三十臺樣品就不劃算了!”岳安全開口說道。
“啥?越南人還要三十臺樣品?”李衛東撇了撇嘴,接著說道;“那不用理他們了,肯定是騙樣品的!這樣吧,告訴越南人,發樣品可以,得先給錢。”
“董事長,萬一越南人要是真的誠心要產品呢,咱們這樣做的話,豈不是丟了大生意!”岳安全開口說。
“岳總啊,咱們的履帶式旋耕機,每臺有一萬四的農機補助,放在國內可一點兒也不愁賣。”
李衛東話音頓了頓,接著說道:“就算是越南人真的給了三萬臺訂單,咱們也沒有那么大的產能。既然咱們產能跟不上,訂單又有風險,何必去蹚這一趟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