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鴉雀無聲,這個結果顯然出乎所有人意料。
僅次于幾位神谷境師兄和王吞的杜航,竟然被這位無名師兄一扁擔放翻,這誰敢相信?
他們看向孔征,眼神從驚詫,慢慢變得尊敬起來。
“好…好厲害的師兄…”
眾人悉悉索索地打聽著孔征,旁邊的王吞則幽幽道:“蠢貨,好心提醒你,偏偏不聽。”
孔征背景神秘,劍法神秘,做人低調,我跟了孔征混了三個月,只是學了一點皮毛,都能在白石灘稱霸了,你這是活該啊…
杜航大叫著爬起,滿身狼狽地向河邊沖去,眾人紛紛捂鼻偷笑,杜航臉頰臊紅,內心憤怒而又無力,他眼眶中豆大的淚珠落下,可憐又落魄。
這種遭遇,王吞也直嘆可憐,但他并沒有同情,這就是自作自受。
“孔大哥為人低調,不喜爭執,勸大家不要像杜航一樣做這些蠢事。”
王吞趁機踩了杜航一腳,同時馬屁跟上,既然孔征已經暴露實力,他早晚都會彰顯人前的,不如趁今天露露面讓大家認識一下。
孔征一扁擔放翻杜航,已經得到眾人認可,誰沒事會找挫折,只是孔征異軍突起,讓大家紛紛好奇起來。
以前可從沒聽過還有這么一位同門啊。
孔征發現自己成為焦點,笑了笑道:“各位麻煩讓一讓。”
“孔師兄,你是怎么用扁擔打敗杜航的?剛剛那一招,似乎很像五老震五方的一式。”
孔征思忖道:“隨手一抽,可能誤打誤撞吧。對了,平時都是王吞指點我的,你們問他。”
孔征趕緊離開,王吞又被圍住,此刻虛榮心爆棚。
他拿出高手的架子,學著孔征教導他的話淡淡說道:“各位兄弟別打聽了,秘訣只有一個,就是練好青玄劍法的前兩招!那是整個劍法的基石,只有勤加練習,對后面的幾招才會有更深的領悟,孔大哥這種隨手一式就能敗掉杜航的原因,就是因為基礎扎實。”
王吞一席話擲地有聲,說罷,在一片羨慕的眼神中,挑著糞桶朝著孔征追去。
“嘖嘖嘖嘖…王吞師兄果然有獨到的見解。但我也沒見他怎么練劍啊…”
“對啊,他在破廟里也沒有修煉,到底是為什么忽然崛起的呢?”
“難道是天賦?”
“陳豹師兄說過,王吞師兄天賦一般…這樣的話,只能是勤奮了!”
“但…歸根結底,王吞師兄還是沒有刻苦練劍啊…”
“等等!我知道了!看似他什么都沒做,但王吞師兄一直堅持著功績任務!這里應該藏著他變強的秘訣!”
眾人忽然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記得沒錯的話,王吞剛剛是在挑糞…難不成,他真的以此來練閉氣,保證自己氣息綿長?
一天的活干完,雖然苦,但功績不少。
孔征因為這次小插曲,現在已經成了新晉弟子中,排行前第七的人物,僅次于五位神谷境和王吞。
此刻,王吞嗅著身上果然沒有任何異味,甚至還有股草藥的清香,他覺得清理獸圈、靈圃施肥的任務也不賴啊。
“孔大哥,我功績馬上到三百了,過幾天就搬去你附近,到時候幫我挑個好地方唄!”
這幾個月和孔征一起完成功績任務,王吞也攢下了二百多功績,按照挑糞施肥的豐厚功績來看,似乎自己在七八天內,也能換一處獨立居所。
孔征聞言道:“你先換一味淬體膏。”
“聽你的。”王吞想都沒想,孔征目前是他最信任的人,他能提這種建議,怕是之前已經偷偷換過了。
王吞還想說什么,發現孔征撿了幾片碩大的枯葉,小心地包著一個東西。
王吞湊了過去,忽然呆住:“你…你怎么在偷屎?”
孔征無奈:“蠢貨,這不是屎。”
王吞不敢惹孔征,但這就是屎啊!這還不算什么,王吞發現孔征將幾塊屎一樣的東西,加到了剩飯中。
我!的!天!
這就是孔征劍法高絕的秘訣嗎?
臥薪嘗膽?!
王吞有些暈眩,發現孔征提著剩飯已經走了。
回過神來的王吞看向自己的剩飯,表情復雜,他默默地提走了竹籃中的剩飯,游曳到靈圃外徘徊起來…自己是不是也要偷兩粒先試試…萬一…真的變強了呢…
時值傍晚。
孔征又來到湯谷。
“冬雪寒風天色沉,何方宵小入我門。胸中劍術千萬式,生平對手無一人。問君可敢現身見,今夜便賜生死痕。無膽狗賊不吱聲,莫非懼怕當冤魂?”
孔征一邊吟詩,一邊擦洗著身上,泡了一會,見到四野仍舊鴉雀無聲,扁了扁嘴,起身離開。
還是和往常一樣,一籃子剩飯擺在原地。
孔征走后,不知過了多久,湯池中,一個人浮了上來。
“呵呵…又這個小子,他到底是不是發現我了呢?”
那是一個青年,約莫三十歲,一身鱗皮緊衣,臉上有條丑陋的疤痕,他的背上是一把長矛,頭發濕漉漉地披在腦后。
似乎是修行功法的緣故,他的膚色泛著赤紅,雙瞳也是深紅,這正是血獸門弟子的標志!
青年眼底一抹厲色閃過,渾身殺氣逼人:“哼,不管是不是發現我,那個家伙早晚得死!”
這次,他因為宗門試煉才來到此處,目的便是獵殺劍玄山弟子。其實宗門試煉只要求獵殺神谷境的猛獸,但是這種用正道弟子作為獵物的方式,更會助長自己在宗門里的威名。
青年從湯池中走了出來,喉中發出似獸的低吼,雪地中,一只碩大的獒犬探出腦袋,跑了過來。
“老伙計,這飯菜有沒有毒?”
獒犬嗅了嗅,叫了一聲。
還是沒毒?
已經第四天了,青年現在唯一費解的就是,這個家伙為何天天給他帶飯。
難道…他是魔門奸細?
青年甩去雜念,魔門中人,萬不能太過天真,這是要命的事。
“也罷,既然沒毒…吃點又何妨。”
青年撥出一半先遞給獒犬。
獒犬吃的不亦樂乎,過了一會,青年才放心地咀嚼了起來。
劍玄山的膳食比起血獸門的清淡一些,但依舊合口,只不過今天的飯有些奇怪,起初三兩口還沒覺察到,直到第四口,青年的臉上出現變化,一股惡心的感覺刺激著胃部,讓他嘔出食物。
“這是什么?!”
青年撥開膳食,赫然發現,飯菜中夾雜著不屬于食材的東西,那東西發出一股惡臭,而且,旁邊有一個紙團。
紙團展開,只有三個字——‘好吃嗎’
一瞬間,青年產生了極其不好的聯想,難不成這飯里夾雜著…
“我去你全家十八代祖宗!!!”
青年撕碎紙條,心中咆哮。
他面色怒紅,太惡心了,太憋屈了,太無恥了!正道之人,竟然會玩這種伎倆!!!
他一臉難受地吐著口水,又在湯池中漱了口,忽然拔出長矛,一巴掌打向獒犬腦袋:“畜生,別吃了!給我找到那個混蛋的住處,我要把他碎尸萬段!!!”
獒犬不舍地看向食物,見到主人殺氣盈天,不敢怠慢,急忙嗅著雪地,朝著孔征的院子走去。
此刻,屋內。
桌前是一盞油燈。
孔征坐在那里,二指并起,一抹劍氣出現在指尖。
很微弱,但猶如實質!
劍玄山整個外門都沒人知道,一個月前,孔征已經正式步入神谷境。
神谷氣海的開啟,讓打坐得來的劍氣正式蘊于丹田之中。這些劍氣也成了孔征現在的倚仗。
但,這還不夠。
孔征的墻上,是三十幾張經絡圖,這些經絡圖上標注著周天氣脈,孔征嘗試著結合青玄劍術,將第一劍行功路線的所有可能,全部推演了一遍。
然后,學著可能性最大的那張經絡圖,運轉起了劍氣!
心態平靜,幾乎遁入空靈。
只要不急不躁,細心地控制好劍氣,哪怕是走火入魔,也只是小傷。畢竟青玄劍法不是什么高深的劍術。
劍氣開始游走起來,孔征心無雜念,這條行功路線,自己在推演了三個月后,覺得是最有可能的一條行功路線。
劍氣如游絲般,走過一條又一條經絡,孔征額頭已經出現細密的汗珠,不知道劍氣走過多少條經絡后,忽然,自己手掌一處穴位,出現刺痛。
孔征欣喜,急忙握住鐵劍。
一劍一生!
這一劍,再也沒有猶豫,以丹田催發劍氣,游走周身,自手掌涌出,劍氣灌注劍身內,唰地一劍,將案臺一分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