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在“盤古生物”內部要找一位擁有足夠存在感、又非常少現身于公眾面前的人物,絕大部分員工的答案只有一個:
大老板!
這位“盤古生物”的實際統治者對公司的日常運作幾乎不插手,完全交給了董事會,只逢年過節才會通過廣播系統,向員工們發表演講,給予祝福。
要是把她當成進入“新世界”又保留著肉身的覺醒者,這一切就似乎可以解釋了,非常合理。
當然,蔣白棉和商見曜對公司高層的了解依舊有限,尤其后者,也就知道經常出現于新聞里的那些,所以,他們不排除“盤古生物”還有多位類似的“新世界”層次覺醒者,只是這些人不像大老板,偶爾還會露面,刷刷存在感,他們即使醒來,也頂多見一見自身小圈子里的成員,隱蔽地處理一些事情。
聽到商見曜的回答,蔣白棉下意識環顧了一圈,確認房間內沒有多余的電子產品。
她表情一肅道:
“謹言慎行。”
沒等商見曜回應“這不是你提出的問題嗎”,蔣白棉已是笑了起來:
“這其實是好事,說明我們是有依靠的,不比別的勢力差。
“我以前一直在想,大老板待在最底層,很少出來,會不會悶到,會不會感覺無聊,你想,我們在公司待久了都渴望去地表,更何況她這位應該經歷過舊世界毀滅的大人物,現在看來,果然是有原因的。”
撇開對員工們的宣傳不談,出身管理層家庭的蔣白棉知道從“盤古生物”建立,或者說遷入地下大樓以來,大老板始終是那一位,從未換過。
這讓她偶爾會想,是不是悄悄換過,但絕大部分人沒有察覺,畢竟在克隆這項技術上,“盤古生物”是領先于其他大勢力的。
要不然以大老板超過九十歲的年齡,廣播里表現出來的聲音不會那么磁性悅耳,這更像三十歲上下的成熟女性,如同蔣白棉的頂頭上司,安全部副部長悉虞。
誠實的商見曜立刻反駁起蔣白棉的話語:
“可能她只是單純喜歡窩在房間里玩游戲,就像小沖那樣。”
“小沖也會偶爾出去散步,還騎馬呢!”蔣白棉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說到這里,她頓了頓,遲疑著說道:
“公司內部進入‘新世界’的強者應該不止一位,要不然沒法抗衡‘最初城’等大勢力。
“而大老板應該是這里面最特殊的一位,類似小沖?”
商見曜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那她有養什么寵物…”
“我是說層次類似,不是身份。”蔣白棉無奈地嘆了口氣。
在她和商見曜心里,小沖的身份是“無心者之王”,是“畸變生物的奴隸主”和“灰土上的毒瘡”。
沒給商見曜越扯越遠的機會,蔣白棉轉而問道:
“你是不是一回來就迫不及待地改造了自己那個房間,探索心靈走廊,實驗自己的能力?”
商見曜露出驚恐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
蔣白棉“呵”了一聲:
“我用腳趾頭都能猜到!
“到時間點了!”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溫水,好奇問道:
“弄清楚那幾個能力的極限了嗎?”
在最初城等待龍悅紅傷勢恢復和返回“盤古生物”的途中,商見曜一直都有摸索新獲得的能力,以及層次提升出現的質變,只是礙于杜衡的叮囑,沒在自己那個房間和“心靈走廊”內興風作浪,以至于許多細節上獲得的反饋不是那么準確。
商見曜點了點頭,表情正經了起來:
“差不多了。
“‘思維引導’既可以用‘思維植入’的方式去做,也能以‘推理小丑’的形式完成,前提是都依賴語言,且目標聽清楚了。”
蔣白棉想起吳蒙的詭異,頗感興趣地追問道:
“也就是說,不管目標在哪里,只要聽到了你那些話,都會受到影響?”
“對,這個能力的范圍極限就是我聲音傳播距離和目標聽力情況交叉的邊界,并不固定。”商見曜說著說著,露出了憧憬的表情,“如果想利用電子產品提升影響范圍,需要注入力量,我現在還不如吳蒙,電臺廣播的效果會差不少。”
“這很正常,你才剛晉升,哪能和吳蒙比?即使是被封印多年的吳蒙,也不是現在的你能夠比的。”蔣白棉笑了一聲,“我們以前構想的‘電信詐騙’看來有實現的基礎了,也就是灰土上各種設施落后,不說有電話,能聽廣播的都是少數人,換做舊世界,你肯定如魚得水。”
“是啊是啊。”不知什么時候,主導身體的變成了討好型商見曜。
緊接著,他變得魯莽大膽:
“如果我用小組的座機給董事會成員打電話,是不是能輕松‘說服’他們?”
“前提是他們對這種能力不了解,而且本身也不是強大的覺醒者。”蔣白棉決定制止這越來越危險的討論,她轉而問道,“其他能力呢?”
商見曜無需回憶,直接說道:
“‘文學青年·矯情之人’主要質變在范圍,達到了八十米。這兩種能力在很多方面其實是很像的,所以能夠融合,不過,它們還是存在一定的區別,‘文學青年’更偏向讓對方共情或者自艾自憐,‘矯情之人’則是讓目標不夠理智,喜歡反著來。”
似乎怕蔣白棉不夠理解,他舉了一個例子:
“如果我被目標擊傷,躺在地上,無法動彈,‘文學青年’可以讓對方回想起自己受過的傷,或者看過、聽過的類似之事,從而產生共情,流下眼淚,決定放我一條生路,而‘矯情之人’更可能讓他傲慢,決定好好羞辱我,不急著解決我,這樣一來,我就有逃生的機會了。”
“感覺‘共情’這個詞即將被你玩壞。”蔣白棉忍不住笑了一聲,“那自艾自憐呢?”
商見曜認真思考了一會兒道:
“當我傷害了目標,他不試圖反擊,而是在那里感慨‘生而為人我很抱歉’,或者唱一些悲傷的、自己感動自己的歌,如果有烈酒,他很可能選擇把自己灌醉。”
“真是,真是…”蔣白棉一時找不到語言來形容,“‘四肢動作缺失’的范圍和人數呢,有什么變化?”
“一百二十米。”商見曜摩挲起下巴,嘆了口氣,“如果我選了‘距離提升’,范圍肯定能破兩百。”
在覺醒者的戰斗中,距離某些時候比能力更重要。
“選擇了就接受,反正后悔也沒用。”蔣白棉寬慰了一句。
商見曜繼續說道:
“三個能力的影響人數目前都是二十個。
“‘干擾電磁’的范圍是一百二十米,以作用距離最遠的那個能力計算,‘干涉物質’比較弱,只有五十米。”
“已經很強了,不愧是‘心靈走廊’層次的覺醒者。”蔣白棉以組長的姿態贊了一句。
她隨即露出思索的表情:
“探索到‘心靈走廊’深處的覺醒者和一般的‘心靈走廊’層次覺醒者似乎也有本質的差別:前者的氣息可以分離出來,留在‘心靈走廊’某個房間內,或者與現實某個物品結合,固定下來,成為神奇的道具,而后者辦不到。
“所以,探索那些心靈房間的過程,除了能獲得一些有用的道具,是否也存在淬煉自身的效果?否則不至于探索的多了,探索到深處了,本質強度就有了差別…”
“還沒試過。”商見曜笑道,“反正這次沒瞞公司,之后應該會獲得一定的指導。”
“沒試?”蔣白棉詫異了,“以你的性子,怎么忍得住?”
“人和人是不同的,每一個我都有自己的想法,有的時候必須尊重投票結果。”商見曜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蔣白棉無言以對。
這個時候,白晨和龍悅紅陸續進了辦公室。
分享了下剛才討論的事情,蔣白棉對三位組員道:
“去健身鍛煉,調整身體狀況吧。
“還有,回頭記得都理個發,清爽一點比較好。”
“是,組長!”商見曜的回應一如既往,沒有一絲絲改變。
龍悅紅和白晨同聲做出了類似的回答。
進了訓練房,商見曜瞥了龍悅湖一眼,單手做起了俯臥撐:
“來比一比。”
龍悅紅好氣又好笑地揮了揮右手手臂:
“你確定要比?”
他現在都可以用一根指頭倒立。
當然,必須是右手的指頭。
商見曜笑著做出了回答:
“不比一下怎么堅定我們以后再弄一支機械手臂的決心?”
好強的執念啊…龍悅紅忍不住咕噥了一句。
這時,白晨插言道:
“其實,我們應該有資格申請仿生智能盔甲了,不是非得要機械手臂。”
聽到這句話,龍悅紅眼珠微轉,斟酌著問道:
“小白,你看起來很想去地表執行任務啊?
“在公司里面安安穩穩地生活不好嗎?”
白晨看了他一眼,抿了下嘴唇道:
“這種安穩太脆弱了,也許下個月我就得‘無心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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