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悅紅身上又紅又黑,很多地方已稱得上血肉模糊。
他躺在那里,看起來沒任何動靜。
商見曜沒像往常那樣,試圖把他搖醒,快速檢查了下傷勢就從急救箱內取出非卡生物制劑,直接注射入他的體內。
作為灰土上以生物、醫療見長的大勢力,“盤古生物”在這方面的能力不得不說相當出眾,非卡的效果簡直立竿見影,原本都快出氣比進氣多的龍悅紅狀態一下穩定住了,但還沒有蘇醒的跡象。
商見曜隨即用急救箱內其他物品,簡單處理起龍悅紅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
“都快給他包成木乃伊了…”蔣白棉緩下來之后,也趕到了這邊。
她一把從商見曜手中拿過綁帶等事物,現場給他示范起什么叫教科書式的戰場急救。
商見曜也不逞強,幫蔣白棉取下她的戰術背包,拿出她的醫療箱,補上現場已經逐漸匱乏的物資。
另外一邊,白晨終于停止了撕咬,抬起了腦袋。
她臉上盡是血跡,又被淚水沖出了好幾道印痕。
阿蘇斯幾乎沒有了呼吸,血液噴得到處都是。
白晨恢復了理智,慌忙站起,望向龍悅紅那邊。
見蔣白棉和商見曜都在急救,尚未露出悲傷的表情,她稍微安心了一點,彎腰拾取起不遠處的一把“聯合202”,抬手瞄準了阿蘇斯的頭部。
呼,白晨重重吐了口氣,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
她連開了三槍,也只開了三槍,將阿蘇斯的腦袋打成了摔碎的西瓜。
做完這件事,白晨連忙跑到了蔣白棉、商見曜旁邊。
她見急救還在持續,自己又插不上手,趕緊提著“聯合202”,奔向臥室,給克里斯汀娜又補了幾槍,不留一點隱患。
然后,她扯下臥室的床單、被子等物品,做了個非常簡易的擔架。
這個時候,蔣白棉已完成了戰場急救,側頭對商見曜道:
“必須盡快做手術。
“快弄個擔架,把小紅抬到車里。”
龍悅紅現在的狀態既不適合背,也不適合扶,這都很容易讓他的傷勢急速惡化。
蔣白棉話音剛落,白晨就拖著簡易擔架,從臥室里走了出來。
有既默契十足又經驗豐富的同伴真好啊…蔣白棉暗贊了一聲,克制住擔憂的心情,招呼起商見曜,小心翼翼地把龍悅紅挪到擔架上。
他們忙碌的過程中,白晨奔到了阿蘇斯的尸體旁,從他襯衣的胸前口袋內取出了一朵干枯的、書簽般的花。
“要嗎?”她急聲詢問起商見曜。
商見曜反問道:
“它能讓小紅的傷勢變輕嗎?”
“不能。”白晨當即做出回答。
這玩意的作用是讓人“爆發”,用在重傷員身上,是怕他死得不夠快嗎?
“那不要了。”商見曜一點也不覺得有什么可惜地說道。
白晨沒有多說,將尸體旁邊的“六識珠”扔回給了商見曜,然后拾取起屬于“舊調小組”的武器,拿著那朵干花,沖入衛生間,直接將它丟進了下水道內。
等把昏迷的龍悅紅在擔架上固定好,蔣白棉讓白晨去抬另外一頭。
她對商見曜道:
“你負責掩護。”
說到這里,她扯出了一個略顯可怕卻沒什么笑意的笑容:
“拿好‘生命天使’項鏈,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好。”商見曜不僅握住了“生命天使”項鏈,還把六識珠戴在了左腕處。
那個黑色毛發織成的飾品已經完全失去了光澤,僅是輕輕一碰,就散架飄落。
——“盲目之環”的能量耗盡了,比商見曜預料得要快一點。
來不及去檢查克里斯汀娜身上有什么值錢的物品,“舊調小組”爭分奪秒地出了房間。
蔣白棉掃了眼遠處,只見走廊上昏迷著一名男子,生物電信號穩定,一時半會沒有生命危險。
她收回了視線,和白晨在商見曜護持下,抬著龍悅紅,進了電梯,一路返回至底層。
這個時候,不知哪家已經報警,好幾名“秩序之手”的成員已經聚集到了樓下。
之前就做了一定偽裝的蔣白棉抬著擔架,不慌不忙地走了過去,對那幾名“秩序之手”成員道:
“樓上有兩名暴徒,疑似被通緝的目標。他們和我們發生了槍戰,打傷了我們一名同伴。”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理直氣壯,甚至帶著點長官的威嚴。
“舊調小組”從將軍府邸離開后,穿的就是正規的城防軍制服,而且有證件有文書!
看到商見曜出示了證件,其中一名治安官趕緊問道:
“那兩名暴徒怎么樣了?”
“已經被擊斃,你們去處理現場吧。”蔣白棉吩咐道。
她此時的外形更接近紅河人,但依舊能看得出來很漂亮。
那幾名“秩序之手”成員沒有懷疑,蹬蹬蹬沖向了電梯。
蔣白棉領著白晨,步伐如常身形穩定地抬著擔架,出了公寓,于附近找到了自家那輛軍綠色的吉普。
將龍悅紅安頓到后排,由商見曜看住后,白晨沖入了駕駛座,發動了汽車。
“去哪里?“她急聲問道。
蔣白棉衡量了下距離:
“去安坦那街,找黑診所。”
這里去安坦那街比回金蘋果區要快,而且,即使找到了福卡斯將軍,也得輾轉才有醫生,還不如直接去黑診所方便。
至于水平,黑診所的醫生別的不敢說,處理槍傷、炸傷,那絕對是行家里手,蔣白棉唯一擔心的是他們設備不齊。
白晨沒有說話,一腳油門到底,在青橄欖區飆起了車。
“慢點。”蔣白棉連忙出聲。
白晨沒有回應,依舊保持著當前速度,靠著高超的駕駛技術和對道路的熟悉,才勉強沒有出狀況。
蔣白棉緩和了下,認真說道:
“欲速則不達,先不說會不會出車禍,開這么快,在上面的直升飛機和無人機眼中,肯定是有問題的,到時候,被‘秩序之手’,被城防軍層層攔截,就麻煩了。”
白晨總算聽進去了,松開油門,放緩了車速,讓吉普顯得不是那么扎眼,但依舊比較快。
蔣白棉側過身體,望向后排,對商見曜道:
“所有非卡都給你了,等會小紅狀態一不對,你就給他注射一劑,一定要讓他撐到安坦那街。”
至于過量可能帶來的問題,現在已經顧不上了。
“好。”商見曜回答得很是簡潔,不像往常。
蔣白棉定了定神,利用起無線電收發報機,將這邊的情況告知了格納瓦,告訴他增援可能會推遲,并且大概率只有兩個人,讓他事有可為就帶著韓望獲、曾朵果斷采取行動,如果不行,就等著會合,之后再想辦法。
因著公民集會產生的動亂和后續的搜查,各條路上的車不多,“舊調小組”用了不到一刻鐘就把吉普開到了安坦那街。
這里絕大部分店鋪依舊緊閉,地頭蛇們還沒有解除警報,從洞穴里爬出。
白晨沒在意這些,直接把車輛停到了給韓望獲看病的那個診所前。
診所的門同樣關著,但二樓住人的地方有一定的動靜傳出。
蔣白棉推門下車,來到診所的卷簾門口,用力拍了幾下。
哐哐哐的聲音回蕩開來,卻無人來響應。
蔣白棉沒有浪費時間,抽出“聯合202”,對著卷簾門的鎖連開了幾槍。
砰砰砰三聲之后,她彎下腰背,左手一提,輕輕松松就打開了門。
“下來!”她對著二樓喊了一聲。
樓上戴金邊眼鏡的黑診所醫生看了眼窗外,見街上有一個高大男子提榴彈槍守著,頓時放棄了跳樓逃生的想法。
他忐忑地下到一樓,望向了蔣白棉:
“有,有什么事嗎?”
“會做手術嗎?我們有同伴被炸傷了。”蔣白棉言簡意賅地問道。
戴金邊眼鏡的醫生本想說不會,可瞧對方的架勢,又不敢敷衍。
那黑幽幽的槍口真的很嚇人!
“能做,但我不是執歲,炸得太嚴重的可救不回來。”他打起了預防針。
“把小紅抬進來。”蔣白棉吩咐起商見曜和白晨。
“那我去后面手術室做準備。”黑診所醫生指了指診所后方區域。
蔣白棉沒有讓他一個人行動,害怕他找機會跑掉。
做好相應準備,把助手喊下來幫忙后,醫生看見了已被抬到手術臺上的龍悅紅。
他仔細檢查了一番,脫口而出道:
“還活著?”
這樣的傷勢,身體素質差一點的怕是都當場死亡了。
“我們有一些急救針。”蔣白棉把剩余的非卡放到了旁邊,“盡管用。”
醫生不再言語,進入了狀態。
看到他動作熟練,毫不生疏,套上了手術衣的蔣白棉、商見曜和白晨分別退后了幾步,免得干擾到對方。
做了一陣手術,這黑診所醫生開口提醒道:
“你們現場處置得沒一點問題,傷者身體素質也不錯,運氣又好,我這邊有合適的血給他輸,活下來的希望還是不小的。
“但他肯定要廢,右手連帶胳膊基本保不住了。”
蔣白棉聞言,頗為悲傷的同時隱約記起了被小組遺忘很久的一件物品。
商見曜則直接開口道:
“我們有一只機械手臂,你能幫忙裝上嗎?”
“舊調小組”之前有從“聯合工業”軍火商人雷曼那里交易到一只t1型多功能機械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