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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車禍

  聽到禪那伽的回答,龍悅紅、白晨一陣驚喜,就連蔣白棉也產生了類似的情緒。

  她其實并沒有太大把握對方一定會答應,只是循著某種感覺,提出了請求。

  而那種感覺來自于對禪那伽一言一行的觀察和記憶。

  “謝謝你,禪師!”商見曜將手伸出窗外,表情誠懇地揮了兩下。

  禪那伽表情沒什么變化地說道:

  “幾位施主請帶路。”

  他將深黑色的摩托轉了個朝向,重新翻身上去,擰動了油門。

  白晨依靠旁邊的巷子,嫻熟地將車輛掉了個頭,往紅巨狼區老k家開去。

  蔣白棉沉吟了一下,坐在副駕位置,自顧自開口道:

  “禪師,我們那位同伴的仇家還是有點背景,藏著些謎團的,貿然上門,我怕撞見不該撞見的人,碰到不該碰到的事,到時候,即使有你勸阻,也未必能夠善了。

  “我們之前往金蘋果區去,就是想拜訪一位貴族,他是那位的賓客,經常參與一些隱秘的聚會,很可能知道點什么。

  “等從他那里了解到大致的情況,后續就知道該提防什么,選擇哪個時間段,采取什么樣的行動了。”

  騎行在車輛旁邊的禪那伽直接讓聲音響起于蔣白棉等人的腦海內:

  “你們根據自己的安排去做就行了,如果不對,我會阻止你們。”

  “好的,禪師。”蔣白棉舒了口氣。

  這時,商見曜一臉疑惑地說道:

  “禪師,我看你慈悲為懷,為什么不想想辦法解決‘最初城’的奴隸問題、工廠環境問題和勞動強度問題,為什么不試著帶領青橄欖區的底層公民、外來流浪者,和貴族們對話,幫他們爭取到更多的權利和生產資料,共同建設美好的新世界…”

  別,別說了…蔣白棉在心里無力地喊了一句。

  她并不太清楚“水晶意識教”的理念和禪那伽的追求,如果對方真的自詡為慈悲為懷、普度眾生,那商見曜的這些問題就像往對方臉上抽巴掌,一個接一個。

  涵養差點的,說不定當場惱羞成怒,讓“舊調小組”生不如死,涵養好些的,額角血管估計也會暴跳。

  而且,“菩提”領域的代價有一定概率是精神缺陷。

  蔣白棉擔憂的同時,龍悅紅更是有些瑟瑟發抖,他看見白晨握著方向盤的右手也凸顯出了青筋。

  喂怎么能不看場合說話?

  這很要命啊!

  這樣的咆哮中,龍悅紅倒也沒有生氣。

  他知道商見曜不是故意的,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如果能控制住,那就不叫代價了。

  這一次,禪那伽沉默了很久,沉默到“舊調小組”除商見曜之外的三名成員開始考慮要不要破釜沉舟,暴起發難。

  終于,他略帶嘆息地說道:

  “打不過。”

  “…”這個回答誠實得讓蔣白棉、龍悅紅和白晨都嘴巴半張,不知道該怎么接。

  商見曜試圖開口前,禪那伽又補充道:

  “而且,我們‘水晶意識教’的重點還是在精神的錘煉和意識的修行上,‘慈悲’只是照見本性后的自我明悟與認知,并非每一位僧侶都會這樣,不過,那些僧侶也不會管這些閑事,不會來攔截你們。

  “南無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貧僧年紀也不小了,見過很多事情,深以為再差的秩序也比沒有秩序強,在沒有把握建立起一套行之有效的體系前,最好不要拿別人的生命來成就自己的野心。”

  “對貴族們來說是這樣,對那些底層公民和荒野流浪者來說,反抗僅僅是因為活不下去了。”商見曜很有辯論精神地回了一句。

  禪那伽再一次沉默。

  蔣白棉清了清喉嚨,故意岔開了話題:

  “禪師,你們‘水晶意識教’的戒律之一也是不能撒謊?”

  “對,出家人不打誑語。”禪那伽如實說道,“但可以選擇不回答。”

  他駕馭著黑色摩托,身體略微前傾,灰袍隨風擺動,除了那顆光頭和手里的念珠,竟沒什么不對。

  隔了幾秒,禪那伽開口說道:

  “你們對灰土眾生的苦難似乎也有一定的認知。”

  商見曜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拯救全人類。”

  禪那伽短暫未做回應,似乎在傾聽商見曜的內心,看他所思和所言是否一致。

  過了一陣,禪那伽略帶感嘆地說道:

  “施主有如此大宏愿,難能可貴,貧僧年輕之時都不敢這么去想,現在更是保守。”

  你是在夸商見曜有赤子之心,還是損他好高騖遠,不切實際?蔣白棉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至于禪那伽能不能聽到她這句話,她也不知道。

  禪那伽繼續對商見曜道:

  “你所言皆是所想所行,內心澄清,意志堅定,有光芒自照。

  “可惜,執也是妄,不能窺破這一點,終無法見意識如水晶。

  “施主若是對如來正道有興趣,貧僧愿意做你的引路人。”

  我艸…龍悅紅沒想到商見曜竟然還得到了禪那伽的欣賞。

  正常人不是應該對他那些話語嗤之以鼻或者當做玩笑嗎?

  考慮到“菩提”領域的覺醒者很可能也存在精神方面的問題,這算是精神病人間的互相欣賞嗎?

  龍悅紅剛閃過這么幾個想法,就恨不得拿出榔頭,把自己敲暈過去。

  這會被聽見的!

  “他心通”之下,內心活動豐富程度遠勝于語言的他備感受限。

  禪師,你們“水晶意識教”的圣餐是什么…蔣白棉在心里咕噥起來。

  “禪師,你們‘水晶意識教’的圣餐是什么?”商見曜頗感興趣地開口詢問。

  白晨抿了下嘴唇,似乎在強忍笑意。

  她好像也猜到了商見曜會這么問,

  禪那伽如實回答道:

  “我們沒有圣餐,只有圣物,圣物是菩提和塔。

  “至于吃的,我們忌辛辣刺激的食物,其他沒有限制,只是不能吃親手殺死的獵物。”

  火鍋和燒烤也算辛辣刺激的吧?至少大部分是…龍悅紅下意識去想這樣的戒律能限制住什么。

  商見曜嘆了口氣,一臉悲憫地說道:

  “禪師,也許我和菩提無緣。”

  禪那伽也不強求,駕駛著摩托,繼續跟著“舊調小組”往金蘋果區而去。

  金蘋果區邊緣,一棟屬于某個家族的別墅。

  “舊調小組”和禪那伽在較遠的地方觀察著這里,等待預定的目標菲爾普斯出來。

  這位貴族子弟昨晚參加了老k家的秘密聚會,上午多半起不了床,所以“舊調小組”才選擇下午前來。

  等待了一陣,他們終于利用望遠鏡看見了目標。

  黑發藍眼,臉頰肌肉略微下垂的菲爾普斯邊走出房屋正門,登上汽車,邊捂嘴打了個哈欠。

  他的兩名保鏢一前一后上了車,將他護在安全位置。

  車輛啟動,沿花園內的道路出了鐵柵欄大門。

  遠處的白晨見狀,踩下油門,隔著較遠的距離,跟隨起菲爾普斯。

  眼見紅巨狼區在望,白晨加快了車速,沒用多久就追上了目標,然后,直接超了過去。

  菲爾普斯的司機本來不覺得這有什么,只是比較警惕對方會不會突然打橫,攔在前面。

  可突然之間,他感覺到了難以忍受的憋屈。

  這破車竟然敢超過自己!

  看我超回來!司機重重踩下了油門。

  轟的聲音里,前面那輛車正巧準備轉彎。

  菲爾普斯的車輛撞在了“舊調小組”租來的那輛車側后。

  幸運的是,司機畢竟是受過訓練的,及時踩了剎車,打了方向盤,讓車禍變得不那么嚴重。

  這樣的撞擊里,龍悅紅哪怕系了安全帶,也是一陣頭暈,險些受傷。

  反倒是更靠近碰撞位置的商見曜,身體素質出眾,一點也沒受影響地推開車門,跳了下去。

  他看了凹陷進去的車尾側面一眼,猛地沖向菲爾普斯那輛車,大聲嚷嚷道:

  “怎么開車的?”

  作為貴族,菲爾普斯當然不會說“都是我司機的錯”,只是給身旁的保鏢使了個眼色。

  那保鏢立刻下了車,掀起衣角,露出了腰間的手槍。

  商見曜露出恐懼的表情,沖著車內的菲爾普斯喊道:

  “你看:

  “你的車受損了,我的車也受損了;

  “你有同伴,我也有同伴;

  “所以…”

  他這番話語就像一個受到驚嚇的人既倔強又慌亂的表現。

  菲爾普斯表情變化了一下,對保鏢道:

  “算了,認識的人。”

  那名保鏢雖然已跟了菲爾普斯好幾年,但畢竟不是和對方從小一起長大,加上“推理小丑”的影響,對此沒有任何懷疑。

  見到菲爾普斯,商見曜抱怨道:

  “你司機也太莽撞了吧?

  “算了算了,以我們的關系沒必要計較這件事情。”

  菲爾普斯滿意點頭:

  “沒問題。”

  這時,商見曜左右看了一眼,故意壓低了嗓音:

  “我昨晚好像看到你去了馬斯迦爾街…”

  他沒說自己的立場,也沒詢問是什么聚會,只是狀似無意地提了這么一句。

  菲爾普斯驟然警惕,環顧了一圈,很小聲地說道:

  “一個狂歡派對,取悅‘曼陀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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