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智教’的目標不會是他們兩個吧?”龍悅紅看完了格納瓦投影出來的情報,不是太確定地問道。
他覺得還有太多的選擇,畢竟在變革派和保守派矛盾激化的前提下,雙方任何一位元老,或者未進入元老院的實權人物遇刺身亡都可能導致內訌的爆發,就像往一桶火藥里丟了根劃燃的火柴。
蔣白棉想了想道:
“肯定不止,但我更傾向于‘反智教’的目標是福卡斯將軍。
“我和商見曜在將軍府邸遭受暗示表明‘反智教’對那里已經完成了一定程度的滲透,福卡斯將軍要么是他們的人,要么就是下一個目標。
“嗯,監察官亞歷山大是‘反智教’目標的概率不大。他可是‘最初城’兩大巨頭之一,接受的保護必然是最高等級,‘反智教’就算出動全部八位長老,也多半成功不了。他們唯一的希望是亞歷山大周圍出了叛徒,有了內鬼,而這不是我們能插手的,即使想暗中充當免費保鏢,也大概率會被發現,當成‘反智教’的同伙抓起來。
“至于別的元老,死亡的轟動性、帶來的各方面反應,都不如福卡斯將軍,而且,我們人手不夠,沒法面面俱到,只能選最有可能性的那個,其余交給公司,看會不會有收獲。”
聽完之后,商見曜笑道:
“這就是命運啊。”
這一次,龍悅紅大概弄懂了他的意思:
本來不打算重回福卡斯將軍府邸的“舊調小組”又得監控那里了。
到時候,真有什么慶功宴,商見曜肯定不會錯過。
蔣白棉沒有搭理商見曜,點了點頭道:
“那就制定監控福卡斯將軍府邸的計劃,第一前提是,既不能被‘反智教’的人察覺,也不能被將軍的安保人員發現。”
“重點是那片區域的公共廁所!”商見曜一臉認真地提出了建議。
“啊?”龍悅紅有點茫然之際,蔣白棉、白晨和格納瓦同時側頭,望向了投影出來的一頁資料。
那是煙頭的化驗報告。
從它之上提取出來的唾液里有一種叫做“拉爾菲”糖的成分。
它是用紅石集昵稱“白吃”的草木根莖做材料,和薄荷調配而成的一種廉價糖果,甜度不高,但非常提神,讓人清醒。
它唯一的問題是會造成一定程度的腹瀉,讓人吃了等于“白吃”,而這個屬于負面效果的作用,在飲食結構易造成便秘和消化不良的最初城竟大受歡迎。
——那些買不起“拉爾菲”糖果的底層公民,會定期食用一種叫做“大黃”的草木根莖,讓它作為燉菜登上餐桌。這和“白吃”的效果類似,只是相對比較柔和。
所以,真“神父”為了提神,會經常抽旗幟香煙,吃“拉爾菲”糖,有可能長期處于腹瀉狀態。
雖然這聽起來有點惡心和搞笑,但監控福卡斯將軍府邸周圍街區的公共廁所,說不定真會有所收獲。
龍悅紅恍然大悟的同時,商見曜已想象起那幕場景:
“等我沖進廁所,真‘神父’已脫掉褲子,光著屁股,蹲在那里,只能和我大眼瞪小眼。”
龍悅紅跟著幻想了一下,覺得真“神父”可能會羞憤自盡。
“小心因為對視被催眠。”老實人格納瓦沒有理解商見曜的幽默。
隔了兩天,做好布置的“舊調小組”在正式監控福卡斯將軍府邸的周圍區域前,又去了趟狼窩,把灰土語入門教材剩余部分交給了蘇娜等人。
“好好學習吧,灰土上有的是因為想掌握語言掌握知識悲慘死去的人。”白晨看著這些女性,語氣冷淡地提醒了一句。
她沒說“反智教”的人,也就是之前那個讓“狼窩”差點被炸掉的真神父,就痛恨著想要思考想要學習的正常人,這是擔心嚇到這些還沒有完全站穩腳跟缺乏安全感的女性。
“嗯嗯。”蘇娜用力點頭,“其實我們都不覺得學語言辛苦,一點點掌握單詞和文字,一點點不用翻譯機就能聽懂其他人一部分意思,讓我們很,很開心。”
蔣白棉輕輕頷首道:
“這樣最好,我看你們快餐店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相應的食材最遲后天就能解決。”
明天是交割左岸莊園的日子。
等和雷曼交易軍火時,蔣白棉會額外添加一個條款:三年內,不管把莊園轉讓給誰,都必須以只盈利一點的最低價將莊園產出賣給蘇娜她們的快餐店。
而過了三年,蘇娜她們不是在最初城經營不下去,搬到了其他地方,或者換了別的營生,就是已經站穩了腳跟。
蘇娜她們忍不住就此交流了幾句,滿是期待。
見“舊調小組”準備離開,蘇娜想起一事,連忙說道:
“奧格好像有事找你們。”
“奧格?”蔣白棉重復起這個名字。
這是“狼窩”前老板,“黑衫黨”骨干。
留著一圈濃密胡須,不再略顯肥胖的奧格剛從廁所出來,就看見了笑容滿面的商見曜。
不知為什么,他打了個寒顫,忙堆起笑容道:
“上午好。”
“聽說你有事找我們?”商見曜代表蔣白棉開口問道。
奧格慌忙點頭:
“對。其實是特倫斯二老板找你們,說有了‘欲望至圣’教派的情報,讓你們去見他。”
二老板是“黑衫黨”的特定稱謂,在灰土人組織里略等于副幫主,但自主性更大,更像合伙人。
“欲望至圣”教派的情報?蔣白棉沒有多說,點了點頭道:
“好。”
出了“狼窩”,她突然低笑一聲道:
“真‘神父’真的陰魂不散啊。”
“特倫斯有問題?”白晨敏銳問道。
蔣白棉回頭望了眼“狼窩”:
“既然真‘神父’來過這里,那他不可能察覺不到奧格他們和蘇娜這些灰土人女性的關系不對,而以他能篡改記憶的表現,輕松就能弄清楚奧格他們屬于‘黑衫黨’,聽命于特倫斯,因為遭遇了什么,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所以,商見曜的‘推理小丑’能力在真‘神父’那里應該是已經暴露了。
“而這種時候,特倫斯突然要見我們實在是太巧合了。”
她頓了一下道:
“我懷疑特倫斯的‘推理小丑’效果已經被真‘神父’悄然破除了,他現在無比清醒,糾集起了‘黑衫黨’的強者和‘超越靈性’教團的神職人員,想要給我們設個陷阱,報復回來。”
“那,怎么辦?”龍悅紅最怕組長說將計就計,硬吃對方,又怕什么都不做,“狼窩”再次被“黑衫黨”接管。
蔣白棉笑著看向了商見曜:
“讓喂和他聊一聊。”
紅巨狼區,一個能打電話的咖啡館內,做了偽裝的商見曜拿起聽筒,撥了特倫斯家的號碼。
接起電話的是一名“黑衫黨”成員,他很快找來了“黑衫黨”二老板、“超越靈性”教團成員特倫斯。
“是我,張去病。”商見曜直接報上了姓名。
特倫斯沉默了兩秒,笑著說道:
“什么時候過來做客啊?我很想你,也有事情和你們交流。”
商見曜一點也不掩飾地問道:
“你是不是不信任我了?”
特倫斯再次沉默。
商見曜毫不介意地笑道:
“我知道挑撥我們之間關系的是誰,你必須清楚,他是‘反智教’的人,和‘欲望至圣’教派有深度合作。”
特倫斯沒有說話。
商見曜繼續說道:
“你要是回心轉意,可以在今晚這個時間給這個頻段發電報,我們會視情況回電話的…”
他重復了兩遍具體的時間和頻段就啪地一聲掛斷電話,走出了這個受到“舊調小組”另外四名成員嚴密監控的咖啡館。
到了晚上九點,輪換離開福卡斯將軍府邸周圍區域的蔣白棉、商見曜回到休息的地方,打開了無線電收發報機。
——他們挑選的監控位距離福卡斯將軍府邸相當遠,以免被對方的安保人員發現,更多是依靠建筑的高度和望遠鏡、格納瓦來做觀察。
沒過多久,有電報進入:
“‘欲望至圣’教派在‘最初城’最近的緊張局勢里表現活躍,疑似深度參與。你們要是同意合作,希望能見上一面,具體時間、地點、方式由你們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