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別墅區,地下停車場內。
安赫巴斯派出去的心腹已經返回,正向他匯報現場情況:
“那輛全地形車被開走了,卡車上的軍火也基本沒了…”
聽到這里,安赫巴斯算是回過味來了。
剛才那場“聲勢浩大”的襲擊,真正目的是劫走那批軍火!
什么清剿外來流亡者,什么處理勾結山怪之事,都是假的!
那幫人兜兜轉轉繞了一大圈,只是為了那批軍火!
“混蛋!”安赫巴斯咒罵起來。
他外出查看情況的心腹也大概弄清楚了真相,又疑惑又茫然地問道:
“老板,會是誰做的?
“灰語人?迪馬爾科的管家?”
安赫巴斯仔細思索了一陣道:
“不是他們。如果是他們,會直接將矛頭對準我。”
解決了安赫巴斯,還怕拿不到那批軍火?
更多的物資都有!
其他的好處更是數不勝數。
安赫巴斯的心腹非常認同老板的判斷:
“那會是誰?”
“整個紅石集,更看重那批軍火而不是內部爭斗的,只有三個群體。”安赫巴斯的頭腦絕對不差,邊想邊道,“一是雷曼那些人,二是特蕾莎,三是接了任務的那個遺跡獵人小隊。”
雷曼是來自“聯合工業”的走私商人,正是他把那批軍火賣給了赫維格。
“我們分出勝負前,雷曼不會輕易表態,他又不可能把家搬到紅石集,除非他已經完全倒向了灰語人或者迪馬爾科的管家,可這樣一來,他的重點也會變成打擊我們。”安赫巴斯那名心腹循著這個思路做起分析,“赫維格的手下現在沒有領頭的人,不太可能做得出這種事情。”
胡須濃密到仿佛天然面具的安赫巴斯微微點頭:
“這么看來,只可能是那個遺跡獵人小隊。
在韓望獲布置好防線的情況下,外來的次人、強盜團可以不作考慮。
“他們還真是有勇氣啊…”安赫巴斯那名心腹說著說著突然沉默。
他記起了相應的情報。
安赫巴斯略感疑惑地問道:
“怎么了?”
他之前對接了尋回軍火任務的遺跡獵人小隊并不在意,因為好像沒多少人,對自己這邊造不成什么威脅,所以,直接就交給了洛佩斯處理。
現在看來,得重新評估一下這個小隊的實力了。
嗯,他們下午好像還揍了洛佩斯一頓,不僅有點底氣,還喜歡冒險…難怪敢突然襲擊這里,劫走軍火…安赫巴斯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這時,他那名心腹相當結巴地說道:
“他們,他們只有,只有四個人。”
“什么?安赫巴斯懷疑起自己的耳朵,“四個人?”
只有四個人,就敢在自己眼皮底下,敢在幾十號武裝人員面前,強搶軍火?
而且還成功了!
從剛才的陣勢和最終的結果看,他還以為怎么也得十來個人。
“對,只有四個。”安赫巴斯那名心腹艱難地吞了口唾液,“我問過獵人公會的人,最近是冬天,除了他們,沒什么外來的遺跡獵人,他們不太可能找得到幫手。”
他剛才還想著這個遺跡獵人小隊真有勇氣,現在看來,這已經不能用勇氣來形容了,這簡直瘋狂!
四個人就在自家大本營門口,在幾十名武裝人員的威懾下,輕輕松松劫走了軍火!
安赫巴斯一時說不出話來,這樣的事情是他活了這么久從未遇到過的。
隔了幾十秒,他又問道:
“真的只有四個人?”
他那名心腹沉重點頭。
安赫巴斯追問道:
“洛佩斯他們呢?死了幾個?”
“好像,好像一個都沒死,都,都跑了。”安赫巴斯那名心腹越說越是震驚。
整件事情除了瘋狂,還透出一種荒誕。
安赫巴斯沉默了下來,好半天才說道:
“那個獵人小隊有玩弄人心的強者啊。
“這場戲劇最核心的是那段通告,它把我們內部的猜疑、忌憚和防備一下放大到了極致,并且巧妙利用了大家太過警惕不盲目相信的習慣。
“那段通告后,鎮內的人覺得有可能真是教會派來的武裝,懷疑外來流亡者確實在私通山怪,而‘清剿’又不涉及他們的利益,洛佩斯他們則肯定認為是我出賣了他們,要用他們當替罪羊,自然不會拼命阻攔…
“我們無論人數,還是火力,都遠強于他們,這樣之后,卻脆弱得像是年久失修的房屋,一碰就倒…”
他沒說自己當時轉的那些小心思。
這不適合暴露給手下。
他那名心腹聽得又驚又怒:
“他們以為靠玩弄人心就能在紅石集肆無忌憚嗎?
“老板,要不要報復回去,讓他們知道灰土上最重要的是本身的實力。”
安赫巴斯“嗯”了一聲:
“之后看機會。
“現在有別的事情做。”
“什么?”他那名心腹有些疑惑。
現在不應該是全力出擊,拿回那批軍火嗎?
安赫巴斯拿起一張白底黑眼的面具,將它戴在了臉上:
“去警惕教堂。”
說完,他沉聲吩咐道:
“尋找洛佩斯那些人,殺掉他們!”
堡壘一樣的警惕教堂外,龍悅紅押著蘇醒過來的洛佩斯,走下了吉普。
他看了眼塞滿全地形車每處空間的板條箱們,只覺心中產生了一種名為幸福的東西。
他到現在還有點缺乏真實感,認為事情成功得太輕松了。
這個時候,戴著猴子面具的商見曜已沖到了警惕教堂緊閉的大門前,乓乓亂拍。
很快,大門敞開了,一位套著黑色斗篷的教堂守衛端著沖鋒槍,警惕問道:
“有什么事?”
“很重要的事情。”商見曜一本正經地強調道,“我們找宋警示者。”
哐當!
大門在他的面前又關上了。
隔了幾分鐘,沒戴面具的宋何親自打開略顯沉重的大門,環顧了一圈。
他的目光迅速落在了戴著手銬的洛佩斯和那輛土黃色的全地形車上。
略作沉吟,宋何開口問道:
“幾位,他襲擊了你們?”
商見曜當即回答道:
“我們襲擊了他們,拿回了那批軍火。”
宋何的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掃了幾遍:
“你們跟蹤洛佩斯,找到了那批軍火?”
他根據自己的理解做出了解釋。
“差不多。”蔣白棉制止了商見曜的反駁,大聲說道,“宋警示者,我們想在教堂借住一晚。等明天,我們會把軍火交還回去,完成任務,并和鎮衛隊商討一筆交易。”
宋何有所明悟地笑了笑:
“沒問題。
“‘幽姑’的注視下,沒人敢搗亂。”
蔣白棉側過身體,指了指洛佩斯:
“具體的事情,你可以詢問他,我們就不管了。
“嗯…給我們一個四人房。”
“好。”宋何答應了下來。
七八分鐘后,安赫巴斯帶著幾名心腹來到了警惕教堂。
他一眼就看見了停在門外荒地上的那輛土黃色全地形車,但內里空空蕩蕩,已沒有軍火存在。
安赫巴斯眼皮一跳,吸了口氣,走向了大門。
大門虛掩著,沒有關閉。
安赫巴斯還未來得及敲門,警示者宋何的聲音就從里面傳了出來:
“請進。”
安赫巴斯和幾名心腹進入大廳,先行抬起雙臂,交叉于身前,并往后退了一步。
向“幽姑”行完禮,安赫巴斯望向巨大符號旁邊的宋何,撲通一聲單膝跪地。
“警示者,我要懺悔!”他用充滿自責的口吻喊道。
宋何表情未變:
“說吧。
“‘幽姑’在注視著你。”
安赫巴斯將自己怎么受到外來流亡者欺騙,怎么搶走了赫維格的軍火,“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到了末尾,他涕淚橫流地說道:
“貪婪蒙蔽了我的眼睛,我愿意接受主的責罰。”
宋何輕輕點頭道:
“懂得懺悔是救贖的第一步,之后你要為紅石集防御次人襲擊做出足夠的貢獻。”
“是,警示者。”安赫巴斯松了口氣。
宋何繼續說道:
“現在紅石集缺乏人手,那些外來流亡者可以補充進來,讓他們用功勞贖罪。”
安赫巴斯毫不猶豫答應了下來。
等他幾名心腹也懺悔完,他告別宋何,準備離開。
他剛轉過身體,眼前突然映出了一張神氣活現的猴子面具。
商見曜不知什么時候已潛到了他們的背后。
“我有幾個問題。”他宣布了自己的目的。
不等安赫巴斯答應,他看著對方面具后的眼睛,認真問道:
“你為什么要把軍火賣給山怪?
“你不知道山怪有了很多武器后,會襲擊紅石集,讓大家失去親人和朋友?
“你不擔心自己和家人也因此死亡?”
這三個問題仿佛戳破了皇帝的新裝,讓安赫巴斯囁嚅著不知該怎么回答。
隔了幾秒,他才大聲說道:
“我,我沒有賣!”
反駁完,他大步越過商見曜,匆匆走向了門口。
到了外面,他目光一掃間,看見了套著黑色斗篷的洛佩斯。
“你?”安赫巴斯有些驚訝。
洛佩斯這位外來流亡者對著前任老板露出了笑容:
“我現在是教堂守衛。”
大廳側門處,龍悅紅看到安赫巴斯帶著手下遠去,看見商見曜走了回來。
他埋怨道:
“不是說一起去廁所嗎?”
商見曜一下笑了起來:
“剛好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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