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之前“努力”的場景,蘇媛不由得俏臉一紅,笑道:“孩子啊,只要堅持,總有一天能懷上的。若是隨緣的情況下懷不上,那就刻意些,大不了,你把長孫沖那些妾侍先趕到一邊,整天往他房間里鉆就是了。”
都是過來人,哪怕是豫章這樣靦腆的性子,也只是臉紅而已。相比之下,高陽的臉紅的簡直能當烙鐵用了,因為,整個牌局里,只有她還是處子之身....
雖然一直以來都被壓一頭,但是,高陽跟長樂的關系還是很不錯的。刻意似的給長樂打出一張碰牌以后,高陽才嘗試著問道:“長樂啊,你在宮里的時候,不是很強勢的嗎?這幾天我看唐善識沒少吼你,你怎么也不反抗一下?”
終于等到高陽主動問這個問題了,長樂跟蘇媛對視一眼,微微一笑,邊打牌邊說:“反抗個什么啊,這是在皇兄的東宮,又不是在莒國公府。別看我跟公婆住在一起,但是該收拾唐善識的時候,也不會手軟。
不過,家里的事情歸家里的事情,出門在外,還是要給他面子的。說到底,男人家在外面混的就是一個臉面,咱們當媳婦的,無論如何在外要給足他們面子。唐善識就是個懦懦的性子,我對他好,他自然就對我好。
過日子嘛,總是找氣生,那是自己給自己找難受。雖然咱們是奉旨成婚,沒得選擇,但是,父皇多少也為咱們考慮過。至少,咱們不用下嫁到程咬金那樣夯貨的家里不是?唐善識這人雖然木訥了一點,但是,榆木腦袋總是能開竅的。現在,他就對我很好啊。面子都是相互的,姑奶奶為了他,公主府都改成善堂了,他要是敢對姑奶奶不好,簡直是天理難容。
還有,以前聽皇兄說,要我離開公主府,住到莒國公府,拋棄正常的規矩,反給公婆行禮盡孝的時候,我還覺得皇兄是在逗我。但是這么做了,現在看來,效果真是不錯。高陽啊,不是姐姐跟你吹,你信不信,咱們一樣的公主名號,拿出去,別人只會夸贊長樂公主有孝心,卻不會夸贊你,哪怕,你所行都是按照規矩來的。”
“可是,可是規矩就是這樣的啊,為什么我們非要放低身段,去討好別人?”
另一邊的豫章怯懦道:“高陽,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皇家的規矩,跟孝道比起來算的了什么?咱們這些公主,既然平白無故的領著俸祿,總要做一些有好名聲的事情的。這話,我也就跟你們說說,上次河東道鬧了旱災,長孫公爹可是特意提醒我,要我跟著長孫家一起,用豫章公主的名義捐款的。
咱們啊,只要做好事,盡孝道,傳出一個好名聲,就不會有百姓看咱們不順眼。太上皇膝下的那幾個胡來的公主,只是沒人放到明面上來說罷了,背地里啊,不知道有多少人咒罵她們呢。反正,我可不要被人背后指著脊梁骨罵。”
不管是長樂還是豫章,都說得語重心長。換個人在這里聽的話,能明顯感覺到她們的話,都是沖著高陽說的。高陽也算聰慧,可是一邊被麻將分神,一邊心里又百味摻雜的,卻也沒有發現。
又是幾局過后,“歇息”夠了的李承乾等人才過來繼續。
蘇媛把座位讓給了李承乾,然后很自然的走到他身后,幫著他按摩肩膀。
本來要走的長樂和豫章見狀,也紛紛效仿。
到了高陽的時候,她在原地站了好長時間,才終于怯懦懦的走到了房遺愛的身后,伸出手幫他按摩起來。
房遺愛回頭看了高陽一眼,卻什么都沒說。不過等他再把腦袋轉過來,從他抖動的小胡子上,就能看出他有多么的興奮。
旗鼓重開的第一局,結果自然是以房遺愛點炮收場。不過這一次,房遺愛并沒有責備高陽,反而護著高陽,拿錢指著挖苦高陽的長孫沖反駁。
當房遺愛的牌運逐漸回歸,這一下,他才正式開始了大殺三方!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在高陽一次次的尖叫里,房遺愛就像是賭神附體一般,把長孫沖、唐善識、太子皇兄贏了個底朝天,徹底結束了牌局。
第二天,結束牌局的幾個人,這才散局,離去的時候,房遺愛不止帶走了幾大口沉甸甸的箱子,還有一個走路別扭的高陽....
看著房遺愛離開的身影,李承乾無語道:“這混蛋,把孤的東宮當成什么了?”
摸摸袖子里房遺愛那堪稱喪權辱國的禮單,長孫沖得意道:“行啦,您這一次是大頭,不止是房遺愛,估計就是房相也會有答謝。暫時或許需要保密,不過過后史書上一定會記載您這一次的所為的。”
唐善識也笑道:“確實如此啊,而且咱們雖然干了一件好事兒,打牌的時候還是娛樂了的。如今正在太上皇國喪期間,如此,實屬不該啊!”
說完,唐善識拱手對李承乾道:“那既然房遺愛的事兒結束了,太子殿下,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李承乾點點頭,拱手送別。
不過,當看到唐善識一路小跑似的朝宮門跑去,大有幾分逃難的意思,李承乾忽然察覺到了不對勁。
不對啊,這小子,怎么不帶上長樂?
轉頭看向長孫沖,長孫沖此時卻是氣鼓鼓的樣子。
拱拱手,長孫沖無奈道:“長樂今天肯定是回不了家了,今天早晨,她好一陣干嘔,已經傳御醫過來診脈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估計,長樂是有了。”
“這....該死,狗日的唐善識,你把孤的東宮當成什么了啊!”
朝著唐善識離開的方向伸出了中指,李承乾轉身就去看長樂。
皇家第三代公主里面,長樂這還是第一個懷上的。特別是她被皇帝皇后寵愛的不行,估計這一次,皇后也能笑的昏過去。
不過,懷上歸懷上,長樂等人雖然是嫁出去的閨女,但是本質上還是屬于皇族。如今大喪期間懷上孩子,這樣的事故可大可小,還是需要好好計議的。
終于,御醫的診斷結果確定了,就是懷上了。得知這個消息以后,長樂大喜過望,但是想起這個時候的特殊,又黯然起來。
見長孫得到消息已經過來了,李承乾只好拍拍長樂的肩膀說:“放心吧,有皇兄在呢,你要是覺得皇兄這個太子不咋滴,不還是有母后和父皇給你撐腰嘛。哥哥倒要看看,滿朝御史言官,哪個敢對你指手畫腳的!”
聽了皇兄的話,長樂才由憂轉喜,笑道:“您怎么會不咋滴呢,謝謝皇兄。”
再拍拍長樂的肩膀,李承乾才把空間讓給了急匆匆而來的長孫,起身朝書房走去。
這段時間,他雖然沉浸于牌局之中,但是政務事實上并沒有放下。只不過,跟前段時間的休息一樣,只有比較艱難,需要多人一起出謀劃策的奏折,才會送到他這里來。
今天也有一封,只看整潔沒有任何評語的奏折,和里面夾雜的幾張白紙,李承乾就知道這個奏折有多麻煩了。
遇到這樣的奏折,哪怕是房玄齡也是不敢隨便評閱的,一般都是大家集思廣益之下,栽得出最終的結果。若是他們幾個人都沒什么主意,才會拿到朝堂上,當眾議論。正因為如此,一般在朝堂上完美解決一項問題的人,也會直接獲得皇帝的看重。三兩次之后就能升官,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打開奏折看了一遍,李承乾就知道這份奏折為什么沒人敢直接評閱了。
這是兵部的折子,內容是申請在遼東邊城囤積火藥武器,用以備戰。而提前準備齊全,也免了運輸倉促的問題,使得大軍可以輕裝前進,爭分奪秒的奔赴戰場,只需要短暫的修整以后,就能開始戰斗。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是古來有之的道理。但是,當大唐民間囤積的糧食,已經能夠達到“拆東墻補西墻”的效果的時候,也就沒必要了。簡單來說,就是軍隊直接從邊境臨近的州府抽調糧食,過后朝廷的運輸隊補上就是了。
這么說的話,這份奏折的主要問題,就是要不要在遼東邊境囤積火藥武器了啊!
再看了一遍,特別是看到這封奏折的落款是“侯君集”以后,李承乾下定了決心。
出于對這個人的警惕,哪怕他說的很有道理,也不應該答應。確實,按照他這種提案,出征軍隊能夠免卻不少的麻煩。但是,火藥武器可是一種禍端啊!毫無疑問,為了打一場漂漂亮亮的戰斗,一雪中原的前恥,火藥武器必然是要大量使用的。
別看高麗不大,但是想想皇帝老爹那尿性,李承乾認定,這一次出動的火藥武器,只會比出征薛延陀還要多許多。如此一來的話....
提起紅筆,李承乾毫不客氣的就在兵部的奏折上,寫了一個大大的“駁”字,并在這個字的旁邊,蓋上了尚書省的意見。拿出一張紙,李承乾換黑筆寫道:“致父皇、房相、魏相:火藥武器,若非大軍出動,不可囤積。一為安全故,二為預防計。強大的力量會招來覬覦,說都不能保證它們在邊境,會不會被有心之人利用,轉而成為針對我們的無雙利器。
做大事當沉穩,不可因蠅頭小利而鋌而走險。出征高麗所需之火藥武器,不僅不可提前制作,還需盡可能在出征以前制作。甚至于,七成帶走,三成陸續運去戰場。高麗雖頑,不攻不知深淺。火藥武器者,儲存需防火防熱。過量囤積,卻無大軍庇護,敵只需一敢死隊,就可將其化為泡影。慎之,慎之。”
寫完這段話,李承乾才敲敲桌子,把奏折和剛寫完的信遞給張赟說:“來不及等墨干了,你立刻帶著這份奏折去皇宮,呈交給父皇。”
張赟點點頭,也不行禮了,拿著奏折和信,就竄出了書房。
送出這份信以后,李承乾才發現書房里多了個人—秀秀。
她就坐在靠近門口的地方,靜靜的刺繡,沒發出一點聲響。
看到她,李承乾不由得笑了笑。秀秀跟蘇媛不一樣,這樣的事情,她也只有在懷著孩子的時候敢這么做。
放下筆,走到秀秀的旁邊坐下,李承乾笑道:“想我了?想了就過來,離我近一點也沒關系。干嘛一個人坐在這么遠的地方,一聲不吭的啊。”
秀秀笑了笑,把繡花繃子放下,拉著李承乾的手放在肚皮上道:“妾身也就這個時候敢湊過來,不過靠近就免了,您正在處理政務,妾身不宜靠近的。”
摸了摸秀秀大大的肚子,李承乾只覺得心里一陣的滿足和緊張。
光天殿里已經有倆對著尿的孩子了,很快,自己又要多一個孩子。以前也曾幻想過自己有了孩子應當怎么樣怎么樣,但放在后世,那是以一個孩子為準的。如今,一個孩子變成了三個孩子,特別是這三個孩子的生母還不一樣。就算他不愿意,但是這些孩子打從出生以后,就被所有人貼上了高低的標簽。
在李承乾心中,孩子都是一樣的,分不了嫡庶。皇帝能夠對李祐李愔那么引誘,嫡庶的觀念,未必就沒有起到效果。
想到這里,李承乾對秀秀就更充滿了愧疚的感覺。拉著她的手,扶著她起來,李承乾道:“今天來了就別走了,跟我在麗正殿睡吧。反正我現在也得節欲,媛媛的身子又恢復了,現在跟她們三個在一起啊,就受不了。”
秀秀為難道:“您還是別跟妾身一起了,妾身現在一晚上要起夜好幾次,而且怎么睡都覺得不舒服,會吵到您的。”
李承乾笑道:“這有什么啊,沒關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睡著了跟死豬一樣的,要是能吵醒我,倒是算你厲害了。”
“哪有說自己是死豬的啊,不過,您睡熟以后的樣子,確實有趣,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