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第三分會場座無虛席,200多人的大廳坐得滿滿的,還加了不少位子。
幾個大牌教授坐在貴賓席上,目不轉睛看著PPT上的圖表,這才是核心,魔鬼在數字當中。
郝教授坐的位子就很遠了,他坐在幾乎是后排了,他這個級別,也只有這個位子可坐。
司馬林毅對座位要求倒是無所謂,他心情很好,有熱鬧看,并且是看趙一霖的熱鬧,他當然很愉快了。
司馬林毅最近是不很開心的,就因為安泰醫院開展了腦血腫微創穿刺術,已經趕上他們了。
更準確地說是超過他們了。
這樣超低的死亡率,超過的不僅僅是省立醫院,就是附屬醫院也遠遠不及。
他很不爽,每一次看到趙一霖他就有暴力的傾向。
可是,最近一兩個月,他沒有找到機會,所以一直悶悶不樂。
今天,機會來了。
他所預計的,趙一霖會出一個大大的丑,一個永世都難以忘懷的丑。
趙一霖用漢語報告論文,這是舉辦國的優勢,能夠用本國語言。
同聲翻譯由于手里有論文副本,翻譯起來也很流暢。
半個小時后,趙一霖的論文宣讀完畢,下面,就準備任由別人宰割了。
他想通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嘴臉,他竟然咧開嘴笑了。
一個高鼻子藍眼珠的漢子也沒舉手,直接就站了起來,嘰嘰咕咕說了一達通外語之后,最后說了句三克油。
翻譯很艱難翻譯過來了。
他提的問題是:“你們在保護腦神經方面有什么藥物值得推廣?譬如在用最新的藥物嗎?”
趙一霖搖頭,答了一句:“NO。”再也答不下去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國際上最新的藥有哪些。
第二個教授又問了一個問題,趙一霖仍然是一句“NO。”回答。
一直到第五個。
臺下,無法忍受了,嗡嗡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有人大聲抗議。
懷特·安德森站了起來,他是夏洛特大學綜合醫院神經科首席專家,他說:“我,對你們的超低死亡率,我表示懷疑。因為,你們并沒有在藥物上有獨特的方案,而微創穿刺技術,和其他醫院也沒有什么不同,為什么你們的死亡率這么低?唯一能解釋的,只有一種可能性,造假!”
趙一霖憤怒了。
他解釋,可是人家根本就不接受,來來回回,你一句,他一句,趙一霖朝地下看了看,哎,沒有縫。
司馬林毅哈哈哈大笑著。
他在不在意別人怎么看他。
這個時候不爽一把,什么時候爽?
劉牧樵是坐在講臺邊的,他和鄒醫生都是助手。
他小聲說:“主任,讓我來!”
······
三分鐘前,劉牧樵腦子里“叮”響了一聲,隨即一個聲音提示他,“啟動腦卒中專科診療技能,專家級,附帶30000個病例。”
隨即,一個寶盒浮現在他眼前,劉牧樵急迫地打開,一本厚厚的書,自動在翻頁,大量的信息在往他腦子里鉆。
等他回到現實,他發現趙一霖有自殺的念頭。
“我來吧。”
劉牧樵站了起來。
也沒等趙一霖同意,他已經走上了講臺。
他首先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用的是一口純正的英語。
“我是趙一霖教授的研究生,我的名字劉牧樵,劉伯溫的劉,牧羊的牧,樵夫的樵。我父親對我的期望很低,就是讓我做個農夫。”
然后,他一一回答了剛才幾個教授的提問,最后落腳點是針對最后一個教授。
“懷特·安德烈先生,你可能對我們創造的超低死亡率太孤陋寡聞了,他這個死亡率,你應該感到高興和震驚,而不是傲慢地一句‘造假’了事。我可以告訴你,這個數字,你們并不滿意,因為,死亡的這個病人,剛好我不在場,要是我在場的話,350例,不會有一例死亡!”
說到這里,他故意停了停,還笑了笑。
“當然,謙虛一點的話,我會說,我們含有運氣成分,但是,你不能懷疑我們的數字作假。懷特·安德烈先生,我總感覺,你們西邊的人最喜歡把自己打扮成高人一等,傲慢與偏見,總認為比我們東方先進。”
劉牧樵干脆走下講臺。
“懷特·安德烈先生,我告訴你,我們之所以創造了超低死亡率,有三個原因,一,我們掌握了先進的穿刺技術,我們可以控制顱內壓,這是我們降低死亡的最大法寶。控制顱內壓,對控制顱內壓,重要的話說三遍。第二,我們會全力搶救病人,除顫,350例當中,有18例是通過除顫挽救過來的。其中,有一例連續除顫9次,最后搶救成功。第三,就是運氣成分了。我不敢說,下一個350例我還能保持超低的死亡率,但是,我想,也不可能會出現5%以上的死亡率。”
繼續說。
臺下,很安靜。
只有同聲翻譯的聲音。
不過,這次的翻譯反過來了,是翻譯成中文。
劉牧樵的英語非常標準。
“下面,我談談現在的先進藥物······”
劉牧樵一下子列出了國際上在使用的所謂保護腦神經的新藥,最后他說:“這些藥物,大致上就是一種安慰劑。倒是我們中醫里有一種藥材,對腦神經有很好的保護作用。這種藥材就是‘天麻’,它對于腦神經受損,有明顯的保護和修復作用。”
“天麻?”
“天麻?”
臺下,紛紛議論,又是嗡嗡嗡。
懷特·安德烈側過頭問史密斯,“這廝不是不會講英語嗎?怎么,比我還說的好。”
“不糾纏這個問題了,你還有什么要詢問的嗎?”史密斯問。
“沒有,我準備留到下一步再問,我要去他們醫院實地考察一下。”安德烈說。
他其實是不敢在問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劉牧樵一上臺講了幾個問題之后,他馬上就意識到,這年輕人的實力不必自己弱,再問,只怕受羞辱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史密斯站了起來。
他要問一個更前沿的問題。
“關于卒中后恢復的話題,除了機械的功能鍛煉,有學者提出暗示、意念、催眠也可以提升康復的效率。你在這方面有什么見解?”
劉牧樵輕聲一笑,說:“這些方面,確實是未來探索的方向,譬如意念,就能促進神經細胞的激活。我們的神經細胞,有的處在活躍狀態,有的處在休眠狀態,我們想辦法激活它們,也就是我們經常所說的代償。”
“喔噢!”
“這······”
就連約翰·安德烈也是一臉的驚訝。
“非常好,非常好。”史密斯興奮地說。
這是他正在研究的課題,已經在動物模型上得到了印證,現在正申請做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