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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沙門各宗,都來了啊。
蘇大為目光一掃,已看到華嚴宗、凈土宗、三論宗、天臺宗、律宗、密宗僧人,齊聚河道口,巨大臥佛之下。
密密麻麻的僧侶團,怕不有數千之多。
這是,大唐沙門全部的力量了吧。
精英盡出,不乏大能和異人。
要與自己決戰嗎?
蘇大為微微一笑,并不以為意,相反他還十分滿意的點點頭。
“法相宗悟能他們還算有些眼力,不辱沒了玄奘法師的傳承,若是他們來,我便要替玄奘法師一起清理門戶了。”
完,轉頭向著身邊聶蘇:“小蘇,你怕不怕?”
“有阿兄在的地方,小蘇不怕。”
“那好,跟為兄一起,去會會這些賊禿。”
蘇大為哈哈一笑,豪氣頓生。
只覺有小蘇相伴,天下大可去得。
他只想安安靜靜陪著小蘇,一起去尋訪騰根之瞳與騰迅大戰留下的遺跡,去觸摸一下更高的層次。
對于這些和尚賊禿,完全沒什么興致。
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
但架不住這些人主動來找死。
來都來了。
不成全也不過去。
那就…
殺個干凈吧。
蘇大為眼中,閃過一道光芒。
似星辰璀璨,又似那葫蘆里的斬仙飛刀。
神都洛陽。
母儀天下的武后端坐在珠簾后,聽著朝臣們奏報朝政。
看似微微頷首,實則心神已經飛往別處。
好不容易等早朝結束。
她扶著一名小宮女,向后朝走去。
“陛下呢?”
“陛下在禪室,修煉那個胡僧傳的密法。”
話的人,粉妝玉琢好不可愛。
眉心一點殷紅梅花。
赫然便是上官婉兒。
聽了她的話,武后眉尖微微一蹙:“真是魔怔了,這幾日連朝會也不上,這讓太子看著,該如何想。”
上官婉兒便掩口輕笑,肩頭微微顫抖。
片刻之后,來到后朝殿中。
武后以眼示意。
上官婉兒便加快腳步,向殿中走去。
“陛下,武后求見,朝會已結束…啊!”
突兀的,一聲尖利慘叫傳出。
武媚娘心中一顫,快步走入。
只見上官婉兒捧著額頭滿地打滾,從指縫中有鮮血溢出。
而大唐皇帝,天皇李治,披頭散發立在殿中,右手執著一柄尖刀。
帶著戾氣的眼神,從頭發縫隙里投來。
看得武媚娘心中一寒。
“陛下,你…你這是做甚?”
武媚娘一個眼色,身邊宮女戰戰兢兢,又不敢不前。
小心翼翼的挪動著前去查看上官婉兒的傷勢。
小丫頭躺在地上,哀哀痛呼。
身子不住顫抖。
那血從指縫溢出,止也止不住。
好端端一副清秀美人胚子,如今額頭皮肉翻卷,露出森森白骨。
這張臉算是毀了。
“回…回武后,婉兒她眉心被刺…傷入骨骼,只怕…”
話沒完,就聽到李治一聲冷笑。
“朕正在參悟大道,這小賤婢居然敢來打擾,死不足惜。”
“陛下…”
武媚娘心中寒意更盛。
使了個眼色,示意宮人們把上官婉兒帶下去醫治。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李治變得有些神經質。
這很不正常。
似乎從修煉那個金剛六如的密法。
這些外來的胡僧…其心可誅。
心中雖如此想,但武媚娘絕不敢開口去勸。
她太清楚李治的脾氣了。
現在去勸,只會招致惡果。
“陛下,現在小賤婢被趕跑了,你先消消氣,莫氣壞了身子。”
武媚娘強自鎮定,上前主動攙扶李治的胳膊。
還好李治沒有發作。
她順手將李治手中利刃接過,不動聲色遞給身后的宮女。
后者顫顫巍巍,捧著帶血的尖刀,倒退著出去。
“陛下,你先陪臣妾一起吃點心好不好?再吃些茶,昨日三思回來,孝敬宮中一些花茶,據是嶺南所生,十分香甜,臣妾想著,與陛下同吃。”
“茶就不吃了。”
李治揮了揮衣袖:“我要繼續修煉出神法。”
這回答,令武媚娘臉色微變,卻只能強笑相和。
“對了,今日朝中無大事吧?”
“無事。”
“那就好…”
李治微微點頭,叉著胖大腰身,在殿中緩緩踱步。
他的呼吸十分古怪,時長時短。
長時如毒蛇吐息。
短時,如利箭一般,急放急收。
但聽鼻息咻咻,李治喃喃自語:“估摸著金剛六如他們,應該已經截住蘇大為了吧。”
“陛下,你就真的不放過阿彌嗎?”武媚娘臉色微變。
“放過?”
李治猛一回頭,眼神如野獸般兇狠:“他不是人啊。”
武媚娘:“…”
“他是白玉京,他從白玉京而來,人間的帝王,朕已經登峰造極,朕澤被蒼生,泰山封禪,擴地萬里,縱是太宗也不及朕。”
李治眼中血絲滿布,有些神經質般的輕笑:“你,朕能放過白玉京嗎?朕一定不能啊!”
“朕必要抓住蘇大為,將他的秘密逼問出,以求長生,求仙得道,千秋萬載!”
到最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聲音放緩道,向著武媚娘笑出白牙:“媚娘你放心,待朕得長生,必會傳大道與你,到時你我一起長生,成仙,豈不快活?”
“長生之事,太過虛無飄緲。”
“怎么會。”
李治一拂蓬亂長發,哈哈大笑:“古往今來,秦皇漢武,誰不想求長生?那么多雄才偉略帝王,難道他們都是傻子嗎?長生必然是存在的,爾今這機緣就在蘇大為身上!”
“陛下啊…”
秦皇漢武,如今安在?
劉徹茂陵多滯骨,贏政梓棺費鮑魚。
這可是阿彌作的詩。
武媚娘欲言又止。
“這金剛六如還是有些本事的,朕練了他的法門,只覺身輕體健,頭腦清醒,比過去強了不知多少,比那些道士送的丹藥靈驗。”
完,李治有些焦慮的揮揮手:“媚娘你退下,朕要繼續修煉了。”
“對了,沒朕招呼,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朕。”
飛光飛光,勸爾一杯酒。
吾不識青天高,黃地厚,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食熊則肥,食蛙則瘦。
神君何在,太一安有。
天東有若木,下置銜燭龍。
吾將斬龍足,嚼龍肉。
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
何為服黃金,吞白玉。
誰似任公子,云中騎碧驢。
劉徹茂陵多滯骨,贏政梓棺費鮑魚。
這是中唐詩鬼李賀的《苦晝短》,蘇大為一直十分喜歡。
李賀這家伙,做的詩腦洞大開,頗有意趣。
只可惜這家伙雖然作詩挺有氣魄,什么“老者不死,少者不哭,斬龍足,嚼龍肉”,可是輪到他自己死的時候,哭得十分凄慘。
古往今來,誰能不死呢?
唯有修煉到一品真仙,據壽可達五百載。
可長壽如彭祖,活了八百年,最后不也是一坯土。
所以眼前這些賊禿,爭什么?
搶什么?
什么名利,與你們這些賊禿有關系嗎?
你們才能活多少年?
到蹬腿的那一天,什么也帶不走。
現在爭個什么勁?
好好修行不好嗎?
參悟般若智慧,脫離苦厄不好嗎?
活著不好嗎?
一心入世,摻合權欲。
對上,以生老病死、怨憎噲、愛別離、五蘊盛、求不得等八苦三難之,恐嚇君王。
對下,則以因果、輪回之,惑亂眾生,令他們放棄今生掙扎,以求來世解脫。
真正的佛,應該是眾生皆佛。
人人皆有佛性。
能救眾生的,只有眾生自己。
豈能寄希望于虛無飄緲的來世?
這根本就是一本好經給念歪了啊。
你們若不來招惹我也就罷了。
真想用這套邪來度我?
我便替佛陀把你們這些曲解佛陀本意的魔子,一巴掌全都拍死。
這是蘇大為的想法。
實力境界不同,看問題的角度便不同。
多達千人的僧侶團,看到蘇大為牽著聶蘇緩緩走來,仿佛信步閑庭。
不可抑制的,生出陣陣騷動。
“肅靜!”
“蘇大為就要來了,各僧守好自己的位置,牢記此次使命。”
僧團隱隱分成六部。
最左一部,乃是華嚴宗。
華嚴宗主玄慈手持禪杖,單掌立于胸前。
他年近七旬,面上紅潤有光。
年紀雖老,但身骨依然強健。
雪白的胡須隨著河邊狂風飛舞。
雪白的袈裟也隨之舞動,飄然欲飛。
“此次各宗聯手,非為一門一派,而為我沙門千年基業,務必活捉蘇大為…”
身邊各宗宗師、法師僧侶齊聲應諾。
然后是百人、千人。
整個僧團,一齊轟聲應喝。
氣沖斗牛。
在華嚴宗旁,凈土宗宗主苦玄法師,雙手合什,玄色袈裟上,戴著拇指大小的赤色念珠。
共計一百零八顆。
象征去一百零八煩惱。
苦玄低念佛號:“此賊神通廣大,想將他捉住,只怕不容易!”
三論宗宗主方定禪師,一手托缽,一手執金剛鈴,輕輕搖響。
臉上露出凝重之色。
方定法師年約六旬,佛法精湛,神通更是冠絕三論宗。
為三論宗戰力第一。
他站在那里,身形雖不如苦玄、玄慈高大。
但氣勢淵亭岳峙,素色袈裟上,隱見佛光涌動。
背后更隱隱有一尊大佛。
令眾僧侶不敢輕視。
“蘇大為修為深不可測,此次出手,依我看,先不要留手了,能殺一定要殺。若有余力,再考慮活捉。”
三論宗方定的話才結束。
旁邊天臺宗宗主,天葉。
律宗宗主戒能,兩位法師面露猶豫:“可是圣人要我等活捉蘇大為!”
“若是帶回死的蘇大為,只怕圣人責怪。”
只聽一聲長笑。
早有一位披發頭陀走上前,發梢中透出一雙兇狠的眼睛,咬牙切齒道:“此賊甚惡,屠白馬寺,殺四圣僧,壞我沙門清凈地,壞我密宗修行。”
金剛六如環顧身邊諸僧侶:“我密宗從雪山下來,門中所有大能全聚于此,我想各位也是如此吧?”
“今日之事,我們不殺蘇大為,就被他殺死。”
“各法師務請同心戮力,共誅此賊!”
金剛六如寥寥數語,令各宗宗主心頭一震。
“圣人那里…”
“獅子搏兔,務盡其力,豈能自縛手腳?”
“善!”
眾法師僧侶齊聲頌佛。
一時禪音陣陣。
嗡嗡嗡 空氣里,有種不安的氣息在躁動。
雙方距離縮近到數十丈。
以各大能修為的眼力,已經可以清晰看到彼此。
“蘇大為。”
沙門這邊終究按捺不住。
金剛六如一掀披肩的亂發,兩眼灼灼有光,聲音透著寒意:“可算找到你了,讓貧僧等得好苦啊。”
蘇大為牽著聶蘇的手,淡淡道:“我有妻子了。”
金剛六如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蘇大為自己有暗戀之意。
神特么的暗戀你。
身后僧團有人已經以怪異的目光盯向金剛六如背影。
此次設計埋伏,算計蘇大為。
可都是這位密宗法師主持。
莫非,他真的對蘇大為,有那不純的念頭?
上千人的僧團里,哪怕只是極小一部份這樣想,那數量也頗可觀。
一道道觀異的目光投在金剛六如背上,直讓他如芒在背。
金剛六如勃然大怒,險些把鋼牙咬碎。
“惡賊,你殺白馬寺僧,滅六百年古寺,壞我沙門道場,還殺了四圣僧,殺了無法方丈,又殺我三藏法師,此惡罄竹難書!我沙門諸僧與你不共戴天!”
“哦,這么,今日是來尋仇來的?”
蘇大為目光冷冷掃過諸僧:“那便是不死不休。”
這話才出來,一股凜冽殺機,已經如刀鋒透入諸僧面門。
那種削骨蝕髓的寒意,令在場上千僧侶,心頭都是大震。
這么強的殺意,這么可怕的殺念,這蘇大為,究竟殺過多少人!
他莫非想將我佛門各宗僧人,在此全數殺光?
這時候,所有僧人已經忘記了。
開國縣公蘇大為,早在成為縣公前,乃是大唐年青一輩的名將。
作戰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謀定后動,以己之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
是大唐戰神蘇定方兵法唯二傳人。
更是蘇定方關門弟子。
曾征服百濟、倭國、高句麗、西突厥,甚至吐蕃國。
更曾一箭射死論欽陵之子。
驍勇善戰之名,威震四夷。
而他的雙手,更是沾滿了胡人鮮血。
只不過蘇大為平時為人低調,人前從不顯擺罷了。
“且慢!”
華嚴宗玄慈伸手,攔住金剛六如。
后者向他不滿的怒瞪一眼。
玄慈道:“兩軍交戰尚不斬來使,且讓我再與他幾句。”
凈土宗、三論宗、天臺宗、律宗各法師,對此并無異議。
金剛六如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密宗僧侶。
有人向他微微搖頭。
金剛六如于是暫時按下怒意。
“蘇大為,蘇縣公,你是我大唐開國縣公,戰功彪柄,但你也是我沙門仇敵,親手屠了白馬寺,本僧有句話,想送予蘇縣公。”
“若是不當講的,那就不必講了,要動手就快一點。”
蘇大為看了看天色:“早點解決,我還要帶妻子去用午膳。”
這話令僧侶中一番騷動,不少修為不夠的僧眾心中一時動怒。
佛門七宗,名滿大唐。
華嚴宗宗主,那是何等崇高身份。
就算在長安,各世家門閥家主都要倒履相迎。
敬為上賓。
以求玄慈法師開示,講佛法。
但這蘇大為,一開口竟全然沒把法師放在眼里。
狂妄!
狂妄至極。
玄慈白眉聳動,竟毫不動氣,只是輕念一聲佛號道:“只是幾句話的功夫,不耽誤蘇縣公的事,想必蘇縣公名滿天下,讓人話的氣量總是有的。”
這話,令蘇大為倒是高看玄慈一眼。
“之前白馬寺還有那些法師,見我就想以暴力解決,原本以為沙門都是這樣,如今看來,倒也有些能話的,法師請吧。”
“多謝。”
玄慈微微頷首,揚聲道:“蘇縣公既是大唐縣公,那便應守唐律,如今圣人有令,命縣公回洛陽面圣,縣公不知意下如何?”
“哦?”
蘇大為嘴角那絲淡淡的笑意收斂:“抬李治來壓我?”
“大膽!”
金剛六如,諸法師,諸僧團,一齊爆出大喝。
“你真敢直呼圣人其名!”
“大逆不道!莫不是要反?”
“玄慈法師,與這種人還有何好的,不如以佛法,將他鎮壓!”
“無佛無君,蘇大為枉為大唐縣公!”
“呸,他根本不配做唐人!我等方外之人猶知尊君重道,他身為縣公,卻出這等無君無父之言!”
一時間,群情洶洶。
“夠了。”
蘇大為聲音不見任何動怒,平靜至極。
但就是這平靜如水的聲音,隔著數十丈遠,竟將上千人的僧團音量,全都壓了下去。
眾僧心中一凜,暗驚蘇大為的神通手段。
果然不愧是殺光白馬寺與四圣僧的佛敵。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這一開口出聲,就知此人手段深不可測。
當是佛門大敵。
“蘇縣公,老僧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
玄慈面色端重,一手拄禪杖,一手單掌豎于胸前。
看上去,依舊八風不動。
顯出一派宗主的氣度。
“圣人若相招,自有圣旨給我,你們沙門算什么東西,也配替圣人傳話?”
蘇大為淡淡的一句,簡直是啪啪啪,掄起大耳刮子打在諸僧臉上。
一時火辣辣的好不生疼。
就連凈土宗、三論宗、天臺宗各宗主都一時變了臉色。
更別提金剛六如。
只覺得無名忿怒火焰,從腳下一直沖上頭頂。
蘇大為這是,把所有沙門都給蔑視了啊!
什么叫我等不配替圣人傳旨。
現在不是宮中天使追不上你蘇大為么?
你特么仗著自己是異人,跑得比奔馬還快,除了以異人對付異人,你讓洛陽端坐的圣人有何辦法。
傳旨的追不上你啊。
實際上,玄慈也清楚,蘇大為雖沒直接出要抗旨。
但從他透出的意思,哪怕真有朝廷天使,拿著圣人圣旨在他面前,他也是絕計不會聽的。
“蘇縣公,你莫非真要違逆圣人旨意?”
玄慈聲音變得宏大。
如春雷震震,響徹于天地之間。
老僧白眉揚起,雙目圓睜。
無形的氣流自腳盤旋上升。
身上隱見三脈七輪,真元勃發。
精修了一輩子佛法,神通造化,難道還不如一個外道?
法若不過,那我沙門,自有降魔手段!
這已經是在赤.裸裸的威脅了。
蘇大為只是向著聶蘇微微一笑,轉向諸僧時,輕蔑道:“我蘇大為行事,何須向你們賊禿解釋。”
賊禿?
這一瞬間,無數僧侶只覺心靈受到一萬點暴擊。
再好的脾氣,心態也炸了。
“佛敵!!”
“如此惡賊,請宗主準我等出手降魔!”
“今日若不誅此賊,我沙門愧立于天下!”
“動手!動手!!”
“除魔!除魔!!”
玄慈身上佛光涌動。
背后現出八丈八尺金身大佛。
乃是孔雀明王忿怒像。
“諸僧聽令!出手,降魔!”
伴隨著玄慈一聲佛號。
金剛六如等密宗僧侶放聲狂笑。
如雪山獅子,咆哮于冰雪之巔。
談判破裂。
雙方徹底決裂。
一時間,天空陡然轉暗。
只聽梵音禪唱,陣陣誦經聲,從上千人的僧團一齊發出。
這念誦聲匯聚如一,無窮無盡的真元從沙門僧團身上奔涌而出。
轟隆隆 大地山川起伏。
一座座巨峰拔地而起。
諸僧乘于巨峰上,直入云端。
十座、百座、千座。
一座座山峰筆直如刀劍,排列成陣。
云霧翻滾。
天空隱見巨大金鵬振翅飛翔。
隱見一座古剎,懸浮于云中。
那是…
靈山!
蘇大為面色變得古怪起來。
沒想到啊,東土這些僧侶異人,還有這樣一招。
集合六宗加一個密宗,數千僧人一齊誦經,居然召出了靈山氣象。
眼前靈山,自然不是真的西游里的靈山。
而是沙門經文中,描繪的一個佛門想像中的靈山。
現在,諸沙門大能,集合數以千計異人,共同具象出了實體。
究竟有何手段,還未可知。
但看著森羅萬象的靈山,看著那古剎上隱隱寫著“大雷音寺”,有一種莫名的不安感。
似乎,這靈山之中,藏有不可知的危險。
隱隱的殺伐之氣,就連蘇大為這一品真仙,也感覺到了威脅。
“蘇大為!”
云霧繚繞的靈山之巔。
從那幻想的大雷音寺中,傳出玄慈莊嚴聲音。
“我等為你,專起這靈山大陣,你若有本事,便打破靈山,否則,乖乖束手就縛,做我沙門護法,或可饒你一命。”
“做沙門護法?”
蘇大為牽著小蘇,輕蔑一笑。
“今日,就讓我打破靈山,打上雷音寺,替佛陀,除掉這些披袈裟的魔子魔孫。”
“大膽!”
云海震怒。
一輪紅日自靈山之巔冉冉升起。
那紅日中,隱見一尊佛陀之像,手捏蓮花印,身上三界真火涌動。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