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芙雅望著空蕩蕩的大門,想要去追趕,但還沒來得及邁步,便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四肢無力,癱倒在了地上。
正在廚房里忙碌的女傭聽見動靜,連忙跑了過來。
“夫人?夫人!您這是怎么了?”
“不要管我,快去追小姐回來。”
女傭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還是聽從命令,連忙追了出去。
但她并沒有找到妮朵的身影,她的身手似乎同樣有著精靈般的敏捷,一眨眼就不見了。
依芙雅只能坐在原地,一把又一把的抹著眼淚。
但妮朵并未走遠,她沖出家門后,就扭動鉆進了馬廄。
她想要騎上心愛的大白馬,讓它帶著自己遠走高飛。
可平時一見她就特別興奮的大白馬,這會卻像是病了一般,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然后,妮朵就發現了那頭特別漂亮的小毛驢…
“誒?你是…隔壁鄰居的小毛驢?”
妮朵抹了把眼淚,稍微靠近了幾步。
小毛驢也湊了過來,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
“你是…來我家玩的嗎?”
妮朵問了一個傻乎乎的問題。
她現在腦子很亂,又生氣又委屈,想法自然也變得很奇怪。
不過小毛驢卻搖了搖頭,晃了晃長耳朵。
“我能摸摸你嗎?你真的好可愛…”
妮朵又不肯放棄似的繼續問道,還朝著小毛驢伸出柔荑。
她處在精神崩潰的邊緣,極度需要一些心理安慰,所以才會做出這番大膽的舉動。
小毛驢下意識的想要縮回腦袋,但或許是注意到這個女孩臉上的淚痕和發紅的眼眶,心里一軟,最后選擇了一動不動。
妮朵倒也沒有太過分,只是輕輕的摸了摸小毛驢的頭,便連忙收回了手。
“嘻嘻,你真可愛!”
“你主人好厲害啊,能幫你養得這般乖巧聽話。”
妮朵臉上擠出一抹難看的微笑,頗有點苦中作樂的味道。
但她馬上就回想起,這條漂亮小毛驢的主人是誰。
就是昨天才搬來的新鄰居。
然后當天晚上,自己媽媽就迫不及待的主動找上門去,身上只穿了那件非常大膽的薄紗睡衣。
直到早上,她才偷偷摸摸的回來,一臉的魂不守舍,生怕被自己發現。
但妮朵早就發現了,一直坐在沙發上等了她一整晚。
還有一個媽媽自己都沒注意到的細節被她發現了那件薄紗睡衣腰部左右的位置,還殘留著大片的濕痕…
妮朵雖然還比較單純但有些事還是知道的。
看來媽媽昨晚和新鄰居過得很開心,很興奮很滿足吧?
他們應該很早就認識了,并且一直暗通款曲媽媽以前就時不時半夜偷跑出去不肯告訴我去哪,去見誰,想必,就是去見那個男人了吧?
只是那人直到昨天才搬過來而已。
或許他明天就要搬來自己家里了?
既然如此我還留在家里干什么?反正我只是個多余的沒爸爸的孩子。
妮朵想著想著,剛剛擦干的眼淚又留了出來。
小毛驢見狀,大眼睛里流露出同情的神色,又稍微猶豫了一番,便低頭把嚼剩下半截的胡蘿卜遞到妮朵手里。
“謝謝你小驢,但我不需要這個。”
妮朵苦笑著又把半截胡蘿卜重新喂給小毛驢,繼續說道:
“雖然你的主人很壞搶走了我的媽媽,但你很好…”
正說著她注意到小毛驢眼中露出一股生氣不爽的神色然后前沖兩步一頭撞在她胸口。
“唉喲…”
妮朵一聲嬌叫,一屁股跌倒在地。
“為什么,連你也要欺負我?”
“你也覺得我是多余的嗎?”
妮朵委屈極了,在地上坐了好一會,一直用哀怨的眼神看著小毛驢。
小毛驢則不理她了,扭頭走向馬廄的深處。
妮朵只能默默的爬了起來,逃出了馬廄,離開了自家別墅。
她的動向被仆人們注意到,連忙和依芙雅匯報。
“你們偷偷盯著她,不用強行讓她回來。”
依芙雅有些無力的說道。
“她應該會去哪位朋友家里住吧?等她稍微冷靜幾天,我再去接她回來。”
“哦對了,記得多帶點錢,我怕她身上錢不夠用…”
倒不是她甘愿就此放任女兒離家出走,而是稍微冷靜下來之后,她覺得讓女兒暫時離開,或許更好。
自己家里馬上就要進來兩名特務,之后還有非常危險的‘偷獵’計劃,女兒不在身邊,也許會更安全。
貓頭鷹雖然神秘,但從未要求妮朵做些什么,也沒用家人威脅依芙雅,看上去應該是位有原則的人,應該不會向女兒下手。
依芙雅在心里默默思量著,又回頭繼續挑選著今天的穿著。
她今天上午還要出席一場慈善募捐,并去工坊那邊查看新工匠的招募情況,很忙的。
這些行程,她都和羅爾說了,對方讓她一切照舊,不要露出破綻。
距離出發還有兩個多小時,這個時間被羅爾拿來補瞌睡了。
本來最近睡眠就嚴重不足,昨晚更是為了依芙雅操勞了整晚,累得不行,得抓緊時間休息下。
他吩咐男仆兩小時后叫醒自己,又讓小奶貓注意外面的動靜,聽見驢子叫就趕快叫醒自己,然后就一頭倒進大床里。
可又馬上醒了過來,來到了夢境世界。
“正好試試能不能在這里入睡,如果可以的話,每天的睡眠時間就不用發愁了。”
他自語著,又注意到那個被依芙雅抱過的枕頭。
“果然沒能帶出去啊…”
他這便放松精神,打算入睡。
但過了沒幾秒,又連忙坐了起來。
這床被依芙雅睡過,上面還殘留著淡淡的香味,讓他有些心神不寧。
沒辦法,只好換個房間了,還好這別墅里房間夠多。
“說起來,她也是個可憐的女人,死了丈夫,一個人拉扯女兒,這里面的辛苦,我多少也知道。”
“人也挺漂亮,可為什么要去當間諜呢?唉…”
他說著說著,還真就這么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男仆叫醒,直接從夢境回到了現實。
這一覺,他睡得很好,連夢都沒做,睡眠質量極高,身上的疲憊也一掃而空。
“對了,差點忘了個重要的事…”
羅爾說著,又從左手里取出一枚硬幣,立在桌面上,讓它旋轉起來。
然后他一直緊緊的盯著硬幣,神情凝重,直到旋轉停止,硬幣停了下來,他才如釋重負般的松了口氣。
“回頭幫我買個陀螺回來,很小的那種。”
羅爾順手把那枚硬幣丟給了男仆,吩咐道。
“好的,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您是去餐廳用餐?還是給您送來房間?”
男仆問道。
“送上來吧。”
羅爾答道,又跟著問了一句:
“對了,我的司機到了嗎?”
因為今天要跟著依芙雅行動,他需要用車,便提前聯絡了總部,讓他們派一輛過來,順便把負責外圍監視的人員送來,讓他們監控依芙雅的家。
“他正在車里等您。”
“給他也準備一份早餐,再請他來我房間。”
羅爾繼續吩咐道。
片刻后,他的司機,行動代號‘松露’的干員來到了他房間。
這名干員職位是名行動隊長,穿著便裝,沒有帶面具,容貌普通,看著比羅爾還老幾歲。
“監控的人安排上了嗎?”
羅爾一邊吃著美味可口,又營養均衡的早餐,一邊問道,還伸伸手,示意對方不要客氣,自己動手。
干員松露拿起一塊三明治,沒急著吃,先回答道:
“安排了兩人負責盯梢。”
“只有兩人?考慮到休息輪換,不太夠吧?”
羅爾對此有些不滿。
干員則露出一臉無奈的苦笑,解釋道:
“您應該也知道的,咱們的人手嚴重不足。”
“這倒也是…”
羅爾搖了搖頭。
能外出的,又經驗的干員,總共就19人,稍微復雜一點的行動,人力就捉襟見肘。
想用文員頂上一些不重要的崗位,又全是殘疾人…
等這事解決后,得想辦法多賺點人入伙了。
“先堅持一陣,等把這個大案子解決了,回頭我想辦法補充人手。”
羅爾說道。
干員松露用力點了點頭,臉上洋溢著興奮和自信。
他現在對羅爾的印象極佳。
這位新來的處長,果然是強有力的,比之前那些尸位素餐的酒囊飯袋強多了,一上任就開始弄這種大案,不愧是強者,就是與眾不同。
而且對方身上也沒有那種惡心的官僚做派,沒什么架子,挺好相處得。
也許,新處長真的能成為新一任的‘灰之王’吧?
能夠近距離目睹新任王者的誕生,也是我的榮幸與驕傲!
兩人飛快的吃完了早飯,便坐在車里等候,并順便和兩名負責盯梢的干員碰了頭。
而對方則提供了一條重要信息:
“目標的女兒,于兩小時前離開了別墅,看上去情緒非常低落。”
羅爾一聽,差點跳了起來。
“什么?”
“這女人搞毛啊!不是命令她不要露出破綻嗎?”
“你好歹也是間諜,能不能專業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