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戀人...”
目送劉薈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林義呢喃著回味一番剛才的對話,也是心思混亂。
原來叫白色戀人啊。
林義恍然大悟。就說吧,劉薈每次都只寄這一種白色餅干過來,果然是有特殊含義的。
提到白色餅干,除了劉薈外,林義腦海里不可抑制的浮現出了另一個身影。
也不知道米珈送這餅干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說的一樣,純粹是覺得好吃?
或純粹是誤打誤撞?
但是想起十分鐘前在車內對視的那一幕,林義又有些不確定了。
藏在二樓角落等了會,發現劉薈母親沒有上來后,林義緊湊的心也是緩和了幾分。
來到窗口,往一樓觀望一番,發現桑塔納已經不在的時候,林義才徹底松弛下來。
雖然吧,自己不一定真的怕了劉薈母親。
但對方畢竟是劉薈的母親啊。以自己和劉薈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復雜關系,至少也是放不開手腳坦然面對的。
出了書店,外面已然全黑了。而狂風暴雨卻一直在肆虐著屋檐、電線和天際,觀這架勢,估計一時半刻也停歇不下來。
林義看了看電子表,還差十三分鐘9點,不太早了,看來自己的趕緊換衣服去酒樓才行。
趕著時間,幾步幾步來到三樓,發現門只是虛掩的。
推開門,客廳的燈是亮的,但她人不在。
對著米珈的白色板鞋打量了幾眼,彎腰換了個干凈涼拖準備去主臥換衣服,不過才走幾步,過道里的林義就頓住了。
眼花了吧!
怎么會!!!
米珈竟然在自己臥室,拿著相機正對著敞開的三門柜拍照。
三門柜啊!里面能有什么!里面可全是自己的衣服襪子啊。
瞧她躲在相機背后專心致志拍攝自己衣服的模樣。
老男人林義在這一瞬間成就感立馬爆棚。
這可是米珈啊!就算還不能證實自己心中的困惑。但也讓他隱隱的興奮,就像喝了蜜一樣。
別人朝思暮想的心尖尖兒,此刻卻對自己的衣服感興趣。你說說,你說說,天下間哪還有誰能讓米珈放下矜持去偷偷摸摸做這等事情,真是讓人快意!滿足!
這一刻,林義感覺自己掙一個億都不及米珈對著自己衣服拍那么幾下帶來的愉悅。
不過老男人興奮歸興奮,但理智還是尚存的。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的一剎那,林義一下就想通了許多道道。
不管米珈是對自己這人感興趣,還是僅僅對自己的穿扮感興趣。
但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林義是決計不能進到主臥去的,不然讓人家情何以堪?
像米珈這種平時清湯寡水的人兒,今天破天荒的偷偷做這樣的事,卻被抓了現行。
她會怎么想?
她會怎么做?
她怎么去面對自己?
難道說你衣服拍起來很上鏡?我就練習玩兒?
這,誰信?
這可不僅僅是好朋友、好同學的關系就能解釋明白的了,要知道自己可是她最要好朋友的男人啊!
這年頭拍男人衣服就已經很有負擔了,更何況是偷偷拍最好朋友的男人的衣服。
這怎么解釋,能解釋的清楚?
林義明白,要是這樣子冒冒然然闖進去。她狼狽不堪不說,還會覺得一身清白的名譽損失殆盡,估計以后也不會再好意思見自己了。
這是真的,按照她的性子這是可以預見的!
以她的清高和自尊,這輩子必然會徹底逃離自己的生活圈子。
思緒到這,林義明白了該怎么做:不要停留,悄悄退到屋外,假裝沒看見才是最好的辦法。
只是,只是,沒曾想!
沒曾想米珈似乎感應到了自己的存在,遲不遲早不早的,當林義剛轉了半個身子,好巧不巧的她就偏頭看過來了。
又一次四目相對,兩人囁嚅著一時不知道怎么去言語,不知道怎么去招呼。
這一刻,空間仿佛凝固了,時間好像靜止了。整個世界除了兩人外,好像都消失不見了。
這次的米珈沒有以往的鎮定和灑脫。安靜的面容下,那一閃而逝的晦澀還是沒能逃過老男人的毒辣眼睛。
林義這時候也有些心焦,也有些想說話。但每次心急的措辭一句,想要表達出來時,話到嘴邊又停住了,怕一個不好就傷了她的自尊,傷了她的臉面。
真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啊,以往的女人真是白上了,白上了...
看來還是上少了。
在林義糾結的時候。米珈起身收回了目光,安靜里右手往耳后輕捋了一把青絲掩蓋自己的窘迫,斂著眼皮開口說:
“是不是讓你很失望。”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但聽在林義耳里卻感覺沉甸甸的,似乎有一種放棄了掙扎的絕望。
林義本想順她的話安慰一陣,開解一番,給她搭個臺階下。
但因為對象是蘭心蕙質的米珈,要是說不好的話,安慰不僅沒用,反而會覺得自己真的看輕了她。
敞開了,攤牌了,之前還苦惱的林義此時反而靜了下來。
“失望?怎么會,你知道嗎,剛才的一幕才讓我覺得你是有血有肉的,有人間煙火味的米珈。”
迎著米珈似海一樣沉靜的目光,迫不得已的林義不疾不徐進了主臥。
林義知道,此刻不論自己說的多么天花亂墜,米珈都不會相信的。
但他不能走,也不能就此沉默,不然“已然理虧”的女人,會更加敏感。搞不好人家明早就收拾東西走人,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此,已經來到她跟前的林義決心下一劑猛藥,“天有旦夕禍福,月有陰晴圓缺,你這個樣子,才是我心目中最好的米珈。”
果然,聽到林義模模糊糊的話語,米珈那毫無波瀾的瞳孔里瞬間射出了光芒,就像冬春交替之時的嫩綠枝椏一樣,姹紫嫣紅,光彩奪目。
不過她到底是冷靜的,理智的。一剎那的心花怒放后,慢慢的又歸于了平靜,并沒有被林義的三言兩語就給誆了。
兩人無言的對峙了一番,就在林義感覺有些為難的時候。米珈有動靜了。
只見她把了把相機帶,望一眼三門柜里的各色衣服,挨個過去把門合好,從始至終像預料中的一樣,沒有就她剛才的拍照行為給出任何解釋。
反倒是繞過林義打算離開的時候,米珈安靜里綻放一個柔軟的笑容:“謝謝,謝謝你維護我。
平時我自視甚高,對任何追求我的異性都不假以顏色。卻沒想到在我所余不多的青春年少里,偷偷潛入了閨蜜的私有領地,還被你逮了個正著。”
說到這,米珈頓了下,又嘆口氣說,“我剛才就應該假裝不知道你來過的,放你悄無聲息的離開就好了,這樣也不會讓你為難,對不起。”
聽到她說“謝謝”,林義就預感要崩,而一路聽下來,果然如此。要是沒猜錯的話,米珈坦誠過后就是會選擇離開,離開書店三樓,離開自己,離開羊城...
就在米珈轉身擦肩而過時,林義有種直覺,一旦讓女人這樣子離開主臥,事后無論怎么彌補,都不可能再挽留住她。
那自己怎么向艷霞交代啊,照顧著照顧著把人家照顧走了?
同時,還怎么向自己交代啊...
于是此刻的林義決定聽從心的召喚,在米珈快要錯身而去的之際,突然伸出左手,閃電般地攔在她腰腹,不讓走。
搭一眼突兀緊貼在腰腹的手,米珈側頭平靜的看著林義,眼神似乎在說,“給我留最后一點尊嚴吧,讓我走。”
瞅著這雙讓人疼惜的眸子,林義怦然心動,橫亙在她腰腹的左手一緊一縮,不管不顧就扣上她的右手往隔壁書房行去。
像牽木偶一樣把她拉到書桌前,林義打開餅干盒,迅速拾起一塊餅干立在兩人跟前說,“淺草告訴我,這餅干叫白色戀人,是專門送給有情人的。”
說著,林義也不待她難堪就把這塊餅干一分為二。一半塞自己嘴里,另一半在米珈的注視下輕輕嵌入她的雙唇中。
林義是用白色戀人餅干告訴她:不管你之前知曉不知曉這餅干的名字和意義,是故意裝傻充愣隱瞞也好,亦或是真的不知道也好。
但此刻我喂一半給你吃,就是明著告訴你,你的心我明白,我的心也敞開給你看。這塊餅干就作為我們的見證吧。
看到女人雙唇抿著半塊餅干楞楞地瞧著自己怔神,林義皺眉就說,“怎么?要我喂?”
好嘛,喂就喂,林義低頭就把嘴巴湊了過去,心想演戲誰不會呢。當然,你要是不識趣,那我正兒八經吻你的借口都不用找了。
果然,米珈見狀連忙頭一偏,蠕動著嘴皮子把半塊餅干含到了口里,然后在他的注視下開始了細嚼慢咽。
以前沒注意,也沒敢注意,沒想到眼前這人吃東西都這么有潤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