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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清點外快

  林義一看就知道是手臂骨被硬生生的敲斷了。

  也在這時,關平突然放開了痛暈過去的青年,拉起正彎腰撿青年挎包的林義,跟著陽華往一個方向突圍狂奔。

  “呼呼呼~”

  跑了不知道多少個彎彎繞繞,林義感覺呼吸真的有些困難了,扶著墻彎著腰說:“不行了,我動不了了。”

  “怎么了?”聽林義這話,還在奔跑的兩人突然立定,轉過身的陽華三下兩下地開始扒拉林義衣服,嘴里還不饒人的抱怨:“你要是這樣死了,回去咋向我媽交待…”

  林義還沒緩過來,上衣就被扒拉了個干凈,不由白個眼:“說什子呢,我只是跑不動了,你就不能盼點好?”

  不過陽華并沒有相信他的話,而是用眼睛詢問正在檢查的關平。

  蜇摸了好一會兒,關平搖搖頭,如釋重負,“沒事,有背包緩沖,就青了一些表皮。”

  “小子誒,嚇死老子了。”華哥也松了口氣,還順帶拍了林義一下后腦勺。

  “你輕點。”穿衣的林義撇撇嘴,然后直面他,“你充誰老子呢。”

  “我…”

  關平又咧嘴僵硬地笑了起來,他自己都感覺,這幾天的笑容都抵得上平時好幾年的了。

  “話說你們還是當兵的,怎么這么差勁。”林義揉了揉生疼的右背:“幸虧我見機躲得快,不然今天真交代這里了。”

  “你以為打架和殺人是一回事么?”聞言,陽華甩過一個不屑的眼神:“若只有那幾個人會跑么,你沒看到東邊又過來一伙人啊。”

  想了想,貌似有那么一波人過來,但林義還是嘴不留情,“虧你還在外邊跑了這么多年,這么個小把戲都識破不了。”

  “咳”陽華轉了下圓溜溜的眼睛,悻悻地反駁,“我這叫藝高人膽大,要是不引誘他們出手,我們咋掙外快呢。”

  林義都懶得理會他,貼墻坐下的同時開始翻看那青年的挎包:

  一張,兩張,三張…

  五十七,五十八…

  隨著林義小聲地自言自語,關平和華哥也安靜地蹲了過來,看著他一張張的百元鈔票往外掏。

  “一百零三張。”

  林義只數百元鈔票,對剩余的其他幣值沒想著這么快清點,抬頭瞅著兩人:“我個天,他們這是造了多大孽,強買強賣了多少人?”

  “你數數這個。”陽華沒說話,側頭把右肩掛著的皮包也給了林義,這個包是從那個刀疤臉身上順過來的。

  “咔擦!”

  不適時宜的,還沒等拉開這個包,安靜地巷子里,突然響起一聲相機快門聲音,雖然很微弱,卻沒逃過三人的耳朵。

  “誰?”華哥才開口,關平已經幾個踏步踹開了拐角一個虛掩的院門。

  “啊!”

  一聲女子驚呼,接著又傳來幾瞬的打斗。

  當林義大步跟著華哥來到拐角的時候,只見一個小麥色皮膚的女人緊靠著墻壁不發聲,絕望地看著三人。

  地上還趴著一個男子,三十出頭,此時反手被關平壓在地上。嘴巴掙扎想出聲,雙唇卻咕嚕咕嚕地占滿了泥土。

  “你看看。”看到兩人過來,關平把手里的相機遞給陽華,攝影這是陽華的特長。

  “這是膠片相機。”華哥給了一個你白癡的眼神,膠片相機在強光下曝光,還有什么可看的。

  把玩了一會尼康相機,華哥饒有興致地打量起了兩人。

  女人雖然面露絕望卻并不害怕,男人想出聲而關平卻不給機會。

  林義翻看著女人的尼康相機有點猜不準她是干什么的,于是也懶得打啞迷,這種時刻,能動手的就不費那口舌了。

  搜,林義才不管你是男人還是女人;也不管女人是欣喜地接受,還是掙扎著抗拒。

  示意陽華搭把手,按著女人上肢,就一個個口袋搜羅過去。

  女人的上身是件藍格子襯衣,就左胸有一個口袋,這里只有一只永生牌鋼筆。

  而她的西褲有兩個口袋,在華哥饒有興致的眼神下,林義瞥了一眼說,“要不你來?”

  “君子不奪人所愛。”

  “…”

  懶得理會他的無聊,林義直接伸手插進去,無視緊繃細致的腿,摸摸索索,掏出了一個記者證。

  正反看了下證件,林義皺著眉看向女人,好一會才開口,“南方日報鄧木斯?”

  華哥接過記者證,也正反瞧了瞧,接著示意關平,后者很默契,也動手扒拉男子的口袋,不一會兒也弄出了一個記者證。

  “姜文祥?”林義接過瞅了瞅,不出意外,這男人也是南方日報的,還是一個攝影師。

  “你們誰能告訴我?干記者的怎么會盯上我們這種老實巴交的百姓?”

  三人都有點莫名其妙,而心中有點模糊猜測的林義開始詢問女人。

  “…”

  沒有作答,不過女人下意識的視線卻告訴了答案。

  “這錢?”華哥笑瞇瞇地發問,女人撇過頭還是不說,招來的是華哥一陣狂爆踢,不過踢的是男人的大腿位置。

  “嘶~”地上的男人很配合的發出痛吸聲,首尾兩端翹起,嗷嗷的愈發掙扎。

  “我說。”看著面部痙攣的同伴,冷靜的女人終于開口了,在她想來,落到這伙人手里,也沒多少指望了,還不如干脆些,少受點罪。

  “我們是記者,這次來羊城火車站是帶著使命來的…”

  隨著鄧木斯的娓娓道來,說的林義三人是面面相覷,在華哥怪異的表情下,關平松開了地上的男子。

  “所以說,你們是南方日報派來廣州火車站進行24小時不間斷采集信息的?而且把我們當成壞人了,原因就是我們分贓不均、內部亂斗是很好的新聞素材?”

  聽完女人的回答,華哥總結了這次的因果。

  女人沒說話,看了同伴一眼,接著點點頭。

  “嗨,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嘛。”林義笑著說,然后把剛才的頭尾解釋了一遍。

  不過林義強調,那個青年的包本來就是自己的,被那些人搶奪才引發的斗毆。

  林義敢這么說,是因為他套出這兩人沒看到開頭,是中間打架才被吸引過來的。

  而兩人自行腦補的分贓不均、打架斗毆是她們想要的素材。

  “說你們什么好呢,仗著提前踩點熟悉地形就跟蹤偷拍、冤枉人?”林義搖了搖頭:“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的藝高人膽大,有奉獻精神?”

  這話說的女人偏過了頭,男人也面帶羞愧。而華哥兩人剛好相反,聽的是津津有味。

  “也不要有那種懷疑的目光,”看著女人還是不信,林義把自己背包取下來,拉開拉鏈給兩人看:“瞧瞧,錢對我們來說,就是一個數字,前面一萬塊而已,看看,這里面多少;你再看看,這個腰包又能裝多少?”

  林義還淡淡地拍了拍出車站時,華哥給的腰包。

  看著兩人的吃驚,林義繼續:“我們是生意人,這次準備去特區大干一場的,沒點錢怎么玩。既然你們采訪了這么久,應該知道這里的亂像吧。”

  女人猶疑地點了點頭。

  看這情況,林義懶得解釋了,把位置騰出來交給華哥,自己跑到拐角另一邊看外面情況去了,萬一那伙人追到這里來,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可不是開玩笑的。

  也不知道陽華怎么勸說的,只知道用了當兵的身份才讓對方相信,而巧合的是姜文祥也是同一個部隊出來的,不過來自文工團。

  等林義再次轉到拐角這邊的時候,陽華腦子大概拓機了,竟然要請兩人吃飯賠罪。

  前面還拳打腳踢,后面卻要一起吃飯,還說什么不打不相識,還戰友情。不過已經無語了的林義沒當過兵,確實也不懂那種感情。

  事實證明,這兩人在采訪之前確實是做了很多準備工作的。

  當華哥問,附近哪里有好點的旅館洗澡沒,姜文祥看了鄧木斯一眼,然后帶著林義三人去了自己的租房。

  洗完澡,舒舒服服換套衣服,當林義問有什么好的茶餐廳時,兩人又帶著來到了火車站里的綜合性商場旁邊的一家酒樓。

  酒樓共設四層:一層專營快餐,菜單包括五角一碗的肉粥、兩塊錢的盒飯;

  二層為舞廳及咖啡廳;三層經營正宗川粵大菜;四層作包辦宴席的貴賓廳。

  翻著精致的價目表,林義就知道,這兩人是很熟悉火車站周邊地形的。

  五人在三樓臨窗就坐,熱情的華哥張羅著做東。

  五個人六個菜一個湯,這請客算是情意滿滿。

  隨著陽華的一番插科打諢,雙方心里頭的最后那絲隔閡也漸漸消融,甚至到后頭還聊的很開。

  這情況,讓林義心有感概,還是九十年代的人純樸、熱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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