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學者老師真的好可怕。”碧翠絲蜷縮在墻角,一只手臂環繞著自己的膝蓋,另一只則抓著阿里安娜的衣角。“不,是超可怕。”
阿里安娜坐到了妹妹的身邊,“我一直不能理解,為什么你們會那么害怕老師,老師明明是一個相當溫和的人。”
“那是因為安娜從沒有惹學者老師生過氣,當他生氣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了。為什么我們的父親會和學者先生是好友啊,如果不是,學者老師就不會出現在我們的記憶里了。”
“因為父親是一位強大的煉金師,而學者先生正好有一件道具需要他的煉金改造。”
“有過嗎?我完全沒有那方面的記憶。”
“因為那個煉金產物足夠小,碧翠絲小時候總是在關注那些高大的煉金魔偶。”
“學者老師想要做的是什么?”
“一把,保證他家族傳承的鑰匙,我也是偶然間聽到他和父親的談話,一把能夠打開他的的。”
“學者老師的寶藏?是小山一樣堆積的論文和魔法卷軸嗎?”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所了解的是,那么的重要性,使得學者老師對我們三姐妹無償教導了三年,無論是調試海倫娜姐姐的潛力,還是挖掘我們的天賦,學者老師都有著很大的作用。如果不是他,在海倫娜爆發的時候,納斯蘭可能早已成為了歷史,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成為神秘。”
“我并沒有討厭老師的意思。”碧翠絲依靠著自己的姐姐,她把自己的臉隱藏在酒瓶后面,阿里安娜只能用酒瓶的深色玻璃曲面看到那雙血眸,“在父親走后,學者老師給了我們相當大的幫助,我只是單純在抱怨而已,就是那種簡單的牢騷而已。”
“我當然知道,”阿里安娜貼著碧翠絲的腦袋,聽著她的呼吸聲。“畢竟碧翠絲好像一點都沒有長大。”
“你才沒有長大!安娜就像一個笨蛋一樣,總是在乎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滾動的酒瓶在地板上發出響動,“安娜,我們什么時候離開,答應那個女人的事,我們已經完成了吧,哈姆雷特已經沒有什么值得我們留戀的了。”
阿里安娜回想著海灣最后的道別。
那位溫和的女士最后的請求。
“拜托你,請順著這條路前去哈姆雷特看一看,我的孩子還在那里。請確認他是否還安全,但請不要將消息帶給我。我變成了這個樣子,我不想讓他看到我現在的樣子。如今的我已經失去了繼續愛他的資格,但我會繼續躲藏在陰影里,用殘余的生命為他祈禱。如果遇到了,請告訴他,他的母親死于海難。”
“我會的,女士,你的孩子叫什么名字,長什么樣子?”
月光逐漸在其身上消散,她的身體再次爬上了那些丑陋的鱗片,但是她的臉上帶著安詳的笑容。“我的孩子,你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來,我的孩子,就像天上閃耀的星星。”
“哈姆雷特如今已經成為了絕地,唯一還算人類的,只有那個坐在搖椅上的老頭而已,他的血液里流淌著一種惡毒,我能聞得到那股味道,他活不了兩個星期。”
“那些躲藏在房子里的生命氣息,不是人類嗎?”
碧翠絲的眼睛里帶上了明顯的厭惡。
“房子里的是血囊,一種類似蟲卵的東西,它的作用是,將包裹在其中的生物,扭曲成活著的無骨血袋或者傀儡,現在的哈姆雷特,只是怪物的產房和食堂。”
“疫醫他們為什么會來到這里?”阿里安娜的手掌交疊,指骨在一下一下敲打著。
“誰知道呢,也許是那座城堡主人的誘餌生效了。你知道的,安娜,想要造成如此的慘狀,那個敵人,至少達到了的層次。”碧翠絲在勸誘自己的姐姐,“你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嗎?”
阿里安娜看著遠處,目光像是洞穿墻壁,盯著半山腰的古堡。
“疫醫有危險了,他現在還是太弱小了。我應該去保護他,作為前輩。”
“你應該選擇退避,要知道你的能力也才剛剛達到,而你的族群恰好不在這里。那是我們無法面對的敵人。”碧翠絲心里有點生氣,自己的姐姐似乎無藥可救了。
“不是無法面對的,那個白發德魯伊,他的等級和我一致,只要小心,我們不是沒有機會。”
“那也僅僅是有機會而已!”
“碧妮,你先離開吧,接下來的戰斗,你可能也很難招架。我不要緊的,我是一只巫妖。我…”
“巫妖不是無法殺死的,我不會放任我的家人一個人遭遇危險,即使,即使我能幫忙的東西有限。”碧翠絲的底氣消耗了很多。
“碧妮,你為什么對疫醫有那么大的偏見?”
“我對和姐姐親近的所有人都有偏見,只是安娜你目前為止只對這個人有著濃厚的興趣。我有預感,你要被人搶走了。”碧翠絲撲到了阿里安娜的懷里,腦袋埋在她的胸口,嘴邊的酒氣吐息沾染到了白色紗裙。
“我的阿里安娜絕對不能被搶走!”
第二天,使萊爾等人清醒過來的,是清脆的敲門聲。
當三人做好準備,打開門時。
門前站著一個衣著艷麗的侍者,他穿著得體的鮮紅色制服,身高只能達到萊爾等人的胸口位置,臉上的笑容十分職業化,像一張被戴在臉上的笑臉。
他的動作帶著別樣的滑稽感,就像一個供人取樂的小丑。他的眼神里,也隱藏著類似小丑的詭異和瘋狂。
他發出尖利的聲音,刺耳的就像蚊鳴。
“尊貴的凱文先生,哈伊德管家正在哈姆雷特城堡里舉辦宴會,您和您的同行者都得到了邀請,請今天準時參加城堡莊園的聚會,和其他的繼承者被選人一起。”
凱文挑了挑眉毛,“所有同行者都可以去嗎?”
滑稽侍者用手指捂著自己的尖下巴,打量著萊爾和威廉。
“當然可以。”
“那這些呢?”
法尼拉和海因斯,艾利安和卡蓮,阿里安娜和碧翠絲打開了自己的房門,他們凝視著那個矮小的侍者,眼神中的神色,可算不上友好。
凱文本以為這個侍者會氣急敗壞,然而,侍者只是露出了一個深刻的笑容,嘴角幾乎拉到耳根,你能看到他潔白的牙齒和鮮紅的牙齦,帶著一股病態的歡喜。
“當然可以,尊敬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