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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朱褒的部隊緩緩展開,已經提前發現了劉禪軍前鋒的方向。
朱褒不是笨人,
相反,能盤踞牂牁這么久,朱褒還是有點東西的。
他知道若是朝廷傾國殺來,可能永昌這種非常靠南,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還能憑借山川優勢稍稍阻擋。
可自己的牂牁和臨近的越嶲一定抵擋不住。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畢竟兩地沒什么良田產出,談不上養兵之所,
如果劉備豁出去不北伐了,傾國兵力朝南中殺來,南中所有人都要玩完。
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劉備的夢想就是北定中原,光復漢室,絕不可能在南中投入太大的兵力。
朱褒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可能打疼劉備的精兵,同時盡量安撫住一根筋的高定,讓他不要再跟劉備為難。
到時候劉備考慮到進攻南中的成本太高,又見南中這些人頗為恭順,應該一時半會不會跟他們太過為難。
等劉備進了中原,自然也顧不上南中這片荒蠻之地,朱褒也可以隨意在這片土地上繼續做土皇帝。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老家牂牁,而是越嶲的這支官軍。
“稟告府君,已經發現劉禪的前鋒,足有五百人,還請府君定奪!”
劉禪軍的前鋒已經渡過瀘水(金沙江),開始飛快向西推進,之前王平就是走這條路線翻山越嶺突襲邛都,讓高定毫無準備陷入重圍。
朱褒仔細思索一下,心道劉禪用兵雖然冒險,但應該不會毫無準備故意送死。
畢竟有法正壓陣啊。
他猶豫許久,前鋒大將馬秦排眾而出,激昂地道:
“府君何必憂思過甚?
劉禪小兒猖獗,以五百人當先深入山林,實乃自取思路。
末將愿率本部三百人誘敵,府君以精兵埋伏,待劉禪前鋒入伏,左右一齊殺出,定能殺的劉禪慘敗。”
“待殺散劉禪前鋒,將他們的尸首掛在兩邊樹上。
劉禪年幼膽怯,見了此狀哪敢再進?”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還請府君三思啊。”
郪縣賊馬秦在被劉禪抄了老窩之后立刻一路南逃,去南中躲避。
他在半路上又遭到李嚴的附近,部曲徹底一哄而散,靠著自己一路打獵,風餐露宿才到了越嶲。
他對劉禪真是恨到骨子里,一直發誓要報這血仇。
只是他手下全都潰散,也只能在夷帥高定的手下當個小卒,
好在他稍有些本事,也慢慢混成了一個小吏。
這次王平進攻高定,馬秦二話不說扔下高定逃跑,說是出去召喚援兵,
正好在半路遇上朱褒的部隊,索性投了朱褒,現在就要鼓動朱褒出去跟劉禪廝殺。
朱褒白了馬秦一眼,他心道劉禪南征北討好大聲勢,
曹魏和孫吳這么多的能臣猛將都敗在他手上,哪是馬秦一個山賊可以揣測?
他命令手下按兵不動,繼續偵查劉禪前鋒的動向。
馬秦心里癢癢,卻又無可奈何,也只能老老實實等著探子的消息傳來。
直到第二天,探子帶來了一個讓朱褒非常無語的消息——
劉禪軍的前鋒位置非常突出。
他們渡江之后一直急速前進,絲毫沒有考慮到后勤的因素,
而劉禪親自率領的后隊則進展非常緩慢,
他們似乎被湍急的流水嚇住,用了足足兩天的時間才全部渡江,現在慢吞吞地追趕前鋒的位置。
這讓馬秦大喜過望。
“明府,”他的聲音都顫抖了,“明府,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啊。”
前后脫節,是歷來戰爭大忌中的大忌。
劉禪軍的前鋒只有區區五百人,在缺乏后勤保障的情況下在山地之中瘋狂前進,竟然想靠著一雙腳板就這么趕到邛都。
甚至,他們犯了兵家大忌,沒有派人保護渡船。
只要摧毀渡船,劉禪軍所有人馬都會被困在瀘水西岸,這簡直是天賜良機啊!
就算一個完全不會打仗的人也能看出現在是出擊的最好機會。
這個機會要是放棄,那朱褒就可以直接出來跪著向劉禪投降,還打個屁仗。
想到此處,朱褒咬了咬牙,獰笑道:
“好,既然如此,聽我號令,在山中埋伏,
先把劉禪的前鋒給我盡數殺絕!”
馬秦大喜,趕緊向朱褒請纓愿做前鋒。
朱褒呵呵一笑,道:
“堵截劉禪前鋒自由我率本部去便是,
汝率領本部從后方斷絕劉禪渡船,使其不可逃脫。
切記,捉住劉禪之后不可隨意侮辱,要以禮相待才是。”
嚯,都有活捉劉禪的念頭了,
胃口還是你大啊。
朱褒和馬秦定計,抓緊開始在山中布置。
期間,謹慎的朱褒還再次派出哨探,不僅偵查劉禪軍的動向,還偵查馬秦有沒有向劉禪報訊。
見一切都如自己預測一樣進展順利,他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劉禪心思如發,能巧設毒計,可御下的本事終究是差了些。
他手下的前鋒一定是太想立功,或者太想救援王平,所以才目空一切快速進軍。
不管怎么說,兩千對五百,優勢在我。
定下計策,朱褒又謹慎地安排了不少弓弩手,
他準備在劉禪的前鋒靠近之后,先用弓弩進攻一陣,然后一起殺出。
敵軍見了遠遠超過自己的人馬埋伏,定然大亂,接下來就是被全殲在山中的后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劉禪軍的前鋒終于出現了朱褒的視線里。
不過…
這支部隊的裝備著實有些怪異。
他們所有人都身穿從沒有見過的墨綠色短衣,頭戴圓盔,
手上拿著的也不是這個年代常見的環首刀和短戟,而是整齊劃一的鐵鏟。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兩員大將各自手提一把大斧,看上去倒是比后面的人正常了許多。
“這是…什么?”
出身大族的朱褒也算是見多識廣,在南中呆的久了,原以為見到怎樣的穿著都不會感覺離奇。
但這種裝扮,他還真是從沒見過。
要不然算了?
雖然自己有兩千精兵,可事有反常必為妖。
劉禪偌大名聲,千萬別著了他的道啊。
山勢險要,從山中穿行很費功夫,
朱褒縱目望去,驚奇地發現站在隊伍前面的兩個將官中有一個居然是個須發雪白的老者。
夏日炎炎,那老者似乎已經耐不住遠行的疲憊,身形微微有些搖晃。
他身邊的年輕將軍身后去攙扶,那老者不耐煩地甩開,似乎在表示自己還有余力。
嘿,老卒上陣?
朱褒想起,劉禪軍中有因為斬殺夏侯淵而被封為右將軍的黃忠,心中頓時一聲冷笑。
我原以為老卒當先不過是戲言,
沒想到居然還是真的。
本來想撤退的朱褒心思又活躍起來。
終究是七旬老者,又能做些什么?
后將軍?
正好,王平不過一無名小卒,斬殺夏侯淵的黃忠若是被我擒殺,足以威震天下。
劉備被震懾,定然從此不敢再征南中。
他迅速盤算一陣,決心就算這一戰付出再大的犧牲,也一定要把黃忠留下來。
哼,早知道就把馬秦那點人也留下來,多一個人就多一點勝利的本錢。
眼看劉禪軍的前部已經走進包圍圈,朱褒再不猶豫。
他大喝一聲,手下立刻按照計劃連連放箭,密集的箭雨向沒有裝備盾牌的漢軍射來,立刻引起一片混亂!
“黃忠,留下人頭來!”
朱褒手握環首刀,指揮士卒沖殺——
他雖然武力不錯,卻也不敢隨便去沖斬殺夏侯淵的猛將。
他亦步亦趨地跟在軍士后面,兩千步卒如一堵墻一般急速猛進,包圍圈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縮小。
兩千打五百,又占據先機。
對方領軍的還是個年過七旬的老者。
朱褒在軍事上已經考慮到了自己能考慮到的一切。
這一擊,也卻是頗有章法。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漢軍在面對箭雨時卻是有些慌亂。
可見到朱褒軍嗷嗷叫喊著殺出,他們非但不躲閃,甚至還有人發出一聲中氣十足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走了這么久的山路,終于見到人影了。
再見不到人影,老夫可真是要受不了了。”
“今天老夫心情不錯,就讓爾等死個痛快!”
朱褒一怔,只見之前還步調一致,整齊有序發動進攻的己方步卒不知何時竟然已經東倒西歪。
而打翻他們的不是陷阱和弓弩,而是一把把染血的鐵鏟。
昊天軍!
裝備進一步升級的昊天軍已經許久沒有經歷血與火的搏殺。
他們人數不多,卻各個都是精挑細選的猛士,堪稱劉禪嫡系中的嫡系。
進入南中開始,他們每個人都在等待遭遇強敵,盡情搏殺一場的機會。
現在,這個機會終于來了。
句扶爆喝一聲,揮動手上的利斧殺入人群。
朱褒手下的幾個夷人勇士仗著自己孔武有力,還想揮動手上的利刃抵抗。
可刀斧碰撞,脆弱的環首刀應聲而斷,
那利斧根本不受阻擋,直接把一個夷人勇士劈的劈開肉綻,只能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呼喊。
那痛苦的聲音在山谷間來回回蕩,震得朱褒渾身發涼,幾乎直接跪倒在地上。
怎么會這樣?
有點…不對勁啊!
“見了本將,汝等還敢出來,
今日別走,通通試過本將的利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