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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聘心說劉禪肯定不是來陰陽怪氣,這是肯定的。
畢竟現在江陵城里這么忙,劉禪要是就為了這個,也實在是太愚蠢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見劉禪把目光又投向了夏侯尚,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
對,劉禪想把夏侯尚放回去。
我明白了,他想讓我誤以為朝中有叛臣,借夏侯尚之口說給魏王。
粗淺的離間計。
看來劉禪也就只有這個本事了。
文聘心中冷笑一聲,見劉禪不再理自己,也隨即轉頭離開。
這個就算說給夏侯尚又能如何,
朝中智謀之士極多,魏王也不是蠢人,
劉禪之謀絕無半分可能達成。
他也太小看曹魏的謀臣了。
劉禪倒是沒想到文聘會想這么多。
夏侯尚和夏侯娟重逢的場面實在是有點感人,劉禪也深深感動,摳門的他決定請二人好好吃飯,再聊聊天。
既然決定要放夏侯尚跑路,在他回去之前,劉禪不介意給他展示一番昊天上帝的偉大能力。
當晚,劉禪召集了江陵城的大小嘍啰,好好招待了一番夏侯尚和張飛夫婦。
夏侯娟本不愿拋頭露面,可又擔心一群人為難族兄,也只好一起出面,小心地坐在丈夫身側。
夏侯尚一臉尷尬地接受江陵城中文武的敬酒,
好在劉禪沒有喪心病狂到讓他發布一些感言,不然他就真的要一頭撞死了。
劉禪為了在夏侯尚面前炫耀,特意拿出了方便面、可樂、辣條老三樣招待。
當然為了某些惡趣味,除了可樂,夏侯尚吃的方便面和辣條都是最辣的。
“唔…”
面粉在這年代是奢侈品,調味料在這年代是奢侈品,更別說方便面的包裝盒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神物。
夏侯尚帶著懷疑人生的態度吃的非常痛苦。
那紅油油的湯喝在口中宛如刮刀一般猛烈,疼得他在心中慘叫不止。
在心中。
是的,身在敵巢,四面皆敵,
我夏侯尚豈能做出慘叫求饒這種沒品的事情來。
就算鋼刀加身,皺皺眉頭就算我輸。
不過這吃的也太痛苦了啊。
夏侯尚偷眼向不遠處的張飛和夏侯娟看去,
見兩人泡面碗里也是紅彤彤的一片,但兩人卻吃的泰然自若,
而附近眾人一邊吃還一邊談上了,完全沒有感受到夏侯尚的痛苦。
憑什么啊。
夏侯尚不服。
他硬著頭皮把一碗勁辣面吃的一大半,已經辣的面無人色,他強撐著噸噸噸地喝著可樂,徒勞地試圖鎮壓著滿口火辣辣的痛苦。
“伯仁,你是怎么了?”
捧著紅燒牛肉面的張飛見夏侯尚一臉痛苦不堪的模樣,莫名其妙地砸吧砸吧嘴。
挺好吃的啊。
雖然里面的肉少了一點。
但這是牛肉啊。
果然神仙很奢侈,牛肉都能吃。
夏侯尚辣的嗓子都啞了,他痛苦地強行保持臉上的鎮定,拼命擠出一個不屑的笑容。
“沒事,好,好吃!”
“那你這么古怪作甚?”
張飛瞪了他一眼,隨手舉起碗來把鮮香的底湯喝了個精光。
咸香的汁水把張飛舌尖的每個味蕾都滋潤的非常快樂,張飛開心地咧嘴一笑,濃密的胡須似乎都在湯水的滋潤下野蠻生長,別提有多開心。
夏侯尚見張飛居然把湯都喝光,自然也不能認輸。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張開嘴,帶著對曹丕的無限忠誠,把湯盡數倒在口中。
“啊……”
這一聲慘叫,夏侯尚算是徹底抬不起頭來了。
他不明白為什么周圍眾人都這么淡定,看到夏侯尚這番模樣,除了諸葛喬和句扶臉上露出同情的表情,其他人居然都是一臉鄙夷。
丟人。
真是丟人。
夏侯尚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劉禪幸災樂禍地看著夏侯尚辣的魂不附體的可憐模樣,又想起了當時在郪縣準備偷襲自己的那伙山賊。
當時有個笨賊偷吃自己的辣條,因為吃的太著急被死神辣條辣的直接倒斃。
不過聽陽群說,當時的賊首叫馬秦,
馬秦倒是沒有被抓,還一路逃到了南中。
現在南中興風作浪,就有馬秦的影子。
說起南中…
“三叔,你們來的時候有沒有聽說南中的戰事有何進展?”劉禪這才想起來詢問。
張飛搖搖頭道:
“我只聽說王平突襲越嶲,很快就打到了邛都,
至于后面怎么樣就沒有聽說了。”
王平能突襲成功并不稀奇。
只是這一戰能不能擒殺夷帥高定、能不能鎮服南中還要打一個問號。
而且南中那邊的情況比五溪蠻要復雜地多,
五溪蠻都是一群蠻人,只有很少一部分是逃難的百姓。
可南中不一樣,
那邊的除了夷人,還有不少當地的漢人豪強。
這些人雖然談不上世族,但是各個好勇斗狠,一言不合就興風作浪的那種。
劉禪預感,最終還是免不了自己或諸葛軍師南征一趟才能徹底解決問題。
夏侯尚剛才快被辣的暈過去,這會兒聽見劉禪說起南中之事,又豎起了耳朵。
原來蜀國一直都沒有解決這個隱患。
我要是能平安回去,一定要跟子桓好好說道說道。
見夏侯尚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劉禪也大概能想到他在琢磨什么。
“伯仁將軍,汝回北方之后,他日還要繼續南征,與大漢為敵嗎?”劉禪放下筷子,頗為不快地問。
夏侯尚熱血上涌,梗著脖子就想跟劉禪好好論一論,
可他看見夏侯娟投來哀求的表情,也只好沉悶地嘆了口氣,慘笑道:
“我是漢臣,為何會跟大漢為敵,公子真是說笑了。”
他這聲公子讓身邊的張飛都皺起了眉頭。
給你臉了啊。
看在自家夫人的面子上,他之前對夏侯尚還是比較客氣。
可劉禪是自家侄兒,夏侯尚算老幾?
他緩緩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陰影,猛虎般瞪著夏侯尚,緩緩地道:
“漢中王世子說話,汝焉敢如此輕佻無禮。”
遠處的虞翻最擅長對付這種人。
他放下酒杯,陰陽怪氣地道:
“我聽聞夏侯氏乃滕公(夏侯嬰)之后,滕公對我大漢忠心不二,開國有功,焉有汝等子孫?
夏侯夫人怕是多年不見,認錯這個五兄,或是汝之生父不過是詐稱夏侯一姓,不然焉有汝這匹夫?”
不愧是劉禪手下兩大文豪之一,
虞翻載入史冊的陰陽怪氣能力讓夏侯尚直接翻臉,
他騰的一聲站起來,剛想叫罵,又被張飛一把抓住,噗地一下按了回去。
“劉禪,休要辱我!
今日便是刀斧加身,也休想讓我低頭!”
給臉不要臉的人劉禪已經見了不少,對暴躁的夏侯尚倒是見怪不怪了。
他點點頭,和氣地道:
“無妨,夏侯將軍自幼喪父,缺少禮教,
仲翔先生和三叔可都是知禮之人,休要和他一般見識。”
妙,世子現在已經這么會說話了。
虞翻非常開心,得意地捋了捋胡子。
“伯仁將軍,我也不說別的——
若非三叔母為汝求情,我倒是打算久留將軍在此修書。”
“既然三叔母遠來,我便放汝回雒陽,
可若是下次來犯,再被我所擒,可不是三叔母求情便可善了。
回去告訴曹丕,漢家祖訓,非劉姓不可封王。
若他肯去除王號,還政于天子,我等仍可通好,
可若他執迷不悟,待我北伐之日,便是爾等覆滅之時!”
夏侯娟心中凄苦,
可她也知道,曹劉兩家的爭斗決不能善罷甘休。
這次她千里而來,求劉禪放走夏侯尚已經是天大的面子,
若是夏侯尚執迷不悟,也無可奈何了。
夏侯尚梗著脖子,頗為無能狂怒,可在暴怒的張飛面前,他又不敢如何。
再說,劉禪已經有放走自己的意思,
若是這會兒自己破口大罵,讓劉禪改變了心意,那就真是得不償失了。
萬般無奈下,他只能哼了一聲,坐著悶悶不樂。
看著在座眾人投來的復雜目光,夏侯尚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等回了北方,一定要勸說子桓抓緊跟劉禪全面開戰。
若是等蜀國平定南中,這些人成了氣候,估計曹魏面對的問題就更難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