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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玄家應離,應在相知(二)

  那是玄應離十歲的時候,正是他的生辰。每當這時候,都會得父母給他親手做禮物,每年的生辰,亦是一年中除卻年節,最為期待的日子了。

  歡喜蹦回家的孩童,只見母親獨自一人垂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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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應離不知發生何事,便詢問自家娘親,“娘親,怎的只你一人,爹爹呢?你看我今日穿的這身衣裳接爹爹好看嗎?”

  哪知此言一出,玄應離的娘親,淚水落得愈發厲害了。

  便是玄應離再年幼,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他追問道:“娘親,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今日不見爹爹?”

  不知為何,此時的玄應離,心中慌極了。

  就好像三歲那年,養的一只心愛的貓兒,卻被玄應流伙同其他兄弟給害死了。且是當著自個兒的面,被人按壓著,瞧著自家當兄弟的貓兒沒了,永遠也忘不了當時的絕望。

  今日卻與當時有同樣的感受,教玄應離如何能不慌。

  其母只垂淚,卻不言語。

  更教小小的玄應離一顆心如墜冰河。

  玄應離絕望又恐懼的神色,落在其母眼中。

  其母也驚怕不已,擔憂自家孩子也出事,這才將事情說出,“阿離,今日你的爹爹以你逐漸年長為由,欲為你在家中謀取一份好處。

  不止未換得一份好處,你的爹爹卻受到了責罰。”

  玄應離知曉,自打他開口那日起,便受到了除父母以外人的冷眼,便是自家的祖父亦是如此,都當他是一個災禍。

  那時的玄應離遠不如現在知事,見著自家祖母,乖乖巧巧的問過安之后,便驚恐的說道:“祖母,為何你躺在棺材中?”

  活生生的一個人,且是長輩,卻被自家孫子如是詛咒,便是再詳和,亦是忍不住變了臉色,老夫人當即震怒,將兩歲的玄應離攆了出去。

  未過幾日,人當真病倒了。請了最為精通醫道之人,都無甚用處,只得以最為珍貴的藥材,將命續著,也不過是回天乏術。

  復又過了幾日,人命當真沒了。

  如此一來,玄應離災禍的名聲始傳,起初玄家人只當是其觸了老夫人霉頭,卻不想后來變本加厲,但凡他說過之人,無一生還。

  欲將其處置了,卻得玄應離父母以死相護,這才得以保全其性命,將其一家三口仍在一座廢棄的院落里,卻不予其得玄家任何東西。

  玄應離的父母背靠玄家,卻得不到任何支持,無疑是一件悲哀之事,然二人并未放棄希望,為了照顧好玄應離而努力生活著。

  因遠離主院的緣故,玄應離的祖母不許家中人就談論,便逐漸被家中人淡忘,年幼的后輩對其之事一無所知,有同輩者亦是忘得差不多,故而敢來招惹。

  玄應離的父親覺得此時是一個機會,玄家人既然已經忘了玄應離之事,亦當以玄家子孫,重新出現在大家的眼中,否則不知曉還要吃上多少的苦頭。

  哪知卻惹得老人家動怒,著家中從人施以杖刑,人如今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其母一個人方才照料其睡下,卻因無藥醫治,而使得玄父痛苦萬分。

  如今請族中人出手相助,莫說玄應離的母親,便是他自個兒亦是不敢相信的。是以,看過玄父之后,便在其床榻前,自告奮勇的提出,外出幫玄父尋醫。

  玄母將家中所有的銀錢交予玄應離之手,殷切叮囑之,見人離去之后,便重新回至床榻前,好生照顧昏迷不醒的玄父。

  卻說那玄應離拿著銀錢,蹬蹬蹬的便跑到了院落后門處,欲打開院門之際,玄應流等人又一次出現了,緊張之下連門栓都拿不下來。

  片刻間又被人團團圍住,玄應離的雙手瞬間便抱在胸前,如此作派當然引起了玄應流等人的注意,孩子們一擁而上。

  好幾人上前去掰開其雙手,藏起來的銀錢便輕而易舉的被人搶走,玄應離雙眸通紅,似要吃人一般,“將銀錢還我,這是用作我爹爹治病的。”

  玄應流等人見其眼眶通紅,乍然一見,嚇了一跳,旋即又跳將上前,道:“大哥也是聽說了,二伯父為你謀取家中好處不成,反被祖父處罰,真是可憐喲。”

  玄應書眼眸一轉,附在其耳邊嘀咕一陣,玄應流便說道:“既是受了罰,又如何能請人相看。這銀錢便當作是你們贖罪的罷。”

  言罷,揣著搶來的銀錢,便欲帶著眾人離開,卻不想玄應離上前死死拽住玄應流的腿,不讓其離開,教其還銀錢,無論玄應流如何甩,硬是擺脫不得。

  這般多的兄弟瞧見,玄應流自覺失了面子,使勁兒踢打對方,亦不能教其松手。便遺幾個弟弟一道上前將對方的手,一點點掰開。

  得到自由的玄應流火上眉頭,卻是不愿離開了,正好府中運送餿水的蒼頭路過,玄應流惡從心上起,制止了蒼頭的腳步。

  蒼頭不明所以,卻不敢有違對方的命令,只得將餿水的車子推過去,玄應流一行人被這惡臭熏得連連后退,以袖掩住口鼻。

  玄應流甕聲甕氣道:“你且去將車上的東西,潑在玄應離的身上。”

  蒼頭亦是府中老人,知曉對方乃是府中二房的公子,哪里敢動手,嚇得整個人直哆嗦,且連連后退,玄應流覺得威嚴受損,竟連一個蒼頭都喚不動了。

  便聽玄應書在一旁說道:“大哥莫惱,這人不過是一個蒼頭,如何敢以下犯上,若是今日敢對玄應離出手,他日便敢對咱們動手,如此作派正好稱出大哥的威風耶。”

  彼時的玄應書亦是與玄應離撕破了臉皮,是以,方才當著對方的面,明著進言。而小小年紀的玄應流又哪里識得好壞,只聽對方吹得天花亂墜,便覺得是個好人,對玄應書是大加贊賞。

  連連追問道:“六弟覺得咱們應當如何對八弟?”

  嘴里喚著八弟,那一雙眼卻不懷好意。

  多年以后的玄應離才想明白,為何一個孩童卻有那般大的惡意,無他,有些人天性如此而已,見不得別人有一絲比其順意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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