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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十四)

  (女生文學)

  副將見秦文謹大步離去,連忙跟上。

  還跟著背后嘀咕:“哪國打仗不是拼個你死我活的,見下又非祖輩時代,兵不血刃。誰還會乖乖等著挨宰啊。”

  聽見嘀咕聲的秦文謹,暗道:這事,還說不定呢。

  遙望殘陽如血,余光打在秦文謹的面上,交織糾纏,似要融合在一起。

  趙國軍士兵敗的消息不脛而走,不止長平附近的城池知曉,就連遠在郢都的趙王盍同樣得知了,聞聽消息的趙王盍,將手中的爵鼎,投擲在地,咕嚕滾在了報信人的腳邊。

  來人額際上布滿豆大的汗,卻不敢伸手去擦拭。稽首在地,大氣亦不敢出。

  趙王盍問道:“那廉頗平日里教你們吹得上了天,那般能耐,怎的到了秦軍手中,一而再再二三的敗下陣來?”

  稽首在地的人,只是一個傳送軍報的兵卒,如何能知曉秦趙雙方交戰,究竟是何等模樣?更別提廉頗用兵如何。

  即便私下里,諸位兄弟平日對廉頗多有推崇,此時在盛怒的趙王跟前,那是一個字也不能提的。此時只能趴在政事廳的地上,承受趙王盍的怒火。

  半晌也得不了一個回話,趙王盍揮退送信的兵卒。

  又召來朝中諸臣,欲商議一個抗秦之策來。

  趙王盍不信他的趙兵如此不堪一擊,在上黨兵敗便罷了,長平乃是趙兵熟悉的地方,仍舊敗了,這定是領軍之人的問題。

  不過這只是趙王盍心中的想法,他亦深知,在沒有對策之前,不可貿然說出口,否則容易動搖軍心。

  將朝中臣子來回看遍,趙王盍這才覺出不對來。他問道:“諸卿有誰可知,上大夫與丞相何在?”

  朝臣的腦子一時之間還轉不過來,瞧見空出來的位置時,方才想起來,趙國久病的上大夫藺相如,還有時常不在朝的丞相蘇季。

  今日王怎么的想起了他二人來,這二人每遇大事,王必尋他們相商,莫非是近來趙軍接連失利一事?

  不過為了證明上他們的消息,不可能比趙王還要靈通。

  是以,有臣子佯作不知的回道:“王,上大夫近年纏綿病榻,時而清醒時而昏迷;丞相大人遠在楚國,未有歸期。近日尋他二人,只怕是短時間內,無法得到回音。”

  趙王盍心下不悅,這些個人,不需要之時,個個顯著一身的神通,需要的時候,不是病著,便是尋不著人。

  年輕的趙王盍,已經學會了隱藏心思,面上如同無波的古井。他仿佛極為隨意的,將秦國趙國戰了兩場皆敗走,廉頗率大軍據守的消息,扔在了朝堂上。

  隱有猜測的朝臣,以及早早便通過小道收到消息的朝臣,還有本就無知的朝臣,皆被趙王盍給之言驚得魂不附體。

  眾朝臣一齊沉默,不發一言。

  趙王盍問道:“諸卿,可有誰可解此困局?”

  有那與廉頗交好之人,出列道:“王,廉頗將軍如今據守,當是最好的選擇,時日長久,秦軍便可不戰而退。”

  說得倒是極有道理,不過也有與廉頗交惡之人,同樣出列,質問道:“王,此言不可取。不戰而退,聽著倒是不錯,可誰又能保證,秦軍究竟幾時能退?

  秦軍能長時間的集結兵力耗在長平,我趙國難道還要陪著嗎?焉知他國不會在此時趁虛而入,最要緊的是,廉頗將軍如今年事已高,而秦軍領將之人,乃是秦文謹,正值壯年。”

  趙王盍對于兩的話,皆不置可否。

  先前出言那人,又道:“秦軍能耗幾時,長平在趙國境地,糧草輜重隨時可取,而秦軍卻要遠道運來。這中間的耗損不計其數。秦軍還能與我趙國耗上幾年不成?”

  反駁的那人,也道:“哼,正值荒歲,趙國國中本就不豐盈。若是秦軍當真與我趙國耗上幾年,敢問趙國又能撐住多久?

  如今應當考慮的是,如何能快速的教秦軍退去,死守在趙國長平,總歸是一件壞事。不知王意下如何?”

  趙王盍竟然附和般,點了點頭,他轉而問道:“不知諸位尋秦文謹的兩位孩子,可有下落了?”失蹤近一載的蒙恬、蒙毅,至今尋不見人。

  之前尋找兩個孩子,雖是眾朝臣皆知之事,不過都只是在私下,如今擺在了明里,諸臣明白,這是趙王盍決意與秦國相抗衡了。

  負責尋找蒙恬、蒙毅的臣子,煞白著臉走了出來,道:“王,自那兩個孩子走失之后,再沒人見過他人的蹤影,無處可尋。”

  趙王盍勃然大怒,道:“秦軍來犯,諸位無人可敵便罷了,也拿不出個甚主意來,如今竟是連個人都尋不到。你們是想告訴本王,趙國當亡嗎?”

  氣急之中的趙王盍‘口不擇言’,朝臣齊齊稽首長跪,不復爭辯。

  趙王盍同樣不發一言,兩廂對峙。

  過了許久,方才有一人抬眼,他道:“王,此事不急于一時也。廉頗將軍年歲雖大了些,不復早年的沖勁,可是守城綽綽有余。在這其間,趙國可謀而后動也。”

  早已六神無主的臣子,此時也跟著附和道:“臣以為,此話言之有理。”

  先前分作兩派,爭論不休的臣子,在此時亦跟著說道:“臣附議。”

  “臣附議。”

  自那日之后,長平的戰報,便每日一報加急送至郢都。趙國朝堂一派繁忙。

  有成日在趙王盍跟前出主意者,還有腳不沾地,城中城外來回奔跑,尋找失蹤的蒙恬、蒙毅,互不侵擾。

  每每收到消息的趙王盍,心中的郁氣,亦跟著一日高漲過一日。

  想他趙國先君趙武靈王,何等的竟氣風發,不也折在了他的手中,且趙武靈王時期,秦國可不敢如此逼迫。

  心中自認為遠超自家君父的趙王盍,心中的想法亦在悄悄的產生變化。

  直到某一日,趙王盍收到一則消息。

  反觀之,對壘的兩軍,趙王盍亦拿定了主意。是時候結束這場,明眼可見的虛耗之戰了。

  只不過久不經戰場的趙王盍,不會明白,有些事,一旦下了決定之后,便如覆水一般難以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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