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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三章:鏡花兄弟,不過云煙(六)

  (女生文學)

  白好奇的探出腦袋,望著孫髕掏出來的錦囊。

  孫髕見狀不由樂道:“此乃師父所贈,下山之時交予我的,教我遇難之時打開。”

  言罷,便已展開了手中錦囊,抽出其中的娟布,上頭只書了三個字:佯瘋魔。

  孫髕凝眉沉思,一會兒便與白合計道:“白,你且附耳過來”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白聽了連連點頭。

  后躬身一禮,道:“大人且放寬心,白定不露出破綻,教你安全無虞也。”

  復又過了幾日,龐蠲心中愈發歡喜起來,按蒼頭的催促程度,恐不過幾日,便能得了奇書《兵法》也。

  沉侵在美夢之中的龐蠲,得了閽者來報:“上將軍,白求見。”

  龐蠲聞言,心中大喜,莫不是孫髖已將《兵法》完成矣。遂回道:“快將人速速帶來。”

  白進了書房,便伏地一拜,道:“上將軍,梧桐院的客人他瘋了。”

  梧桐院,本意便是龐蠲諷刺孫髕,落毛的鳳凰不如雞,止被嘲諷之人不知而已,其心腹之人,盡皆知曉。

  龐蠲聞白稟告,立時起身,撞翻了幾案之下的筆架。顧不上寫壞的字畫,上前至白跟前,問道:“白,方才你了甚?”

  白抖著身子,又回了一遍:“上將軍,梧桐院的客人,白今早送吃食過去,發現其人瘋矣。”

  龐蠲總算明白方才并未聽錯,道:“如何便瘋了?”

  白低垂著頭,回道:“上將軍,白觀其言行,應是逼迫其寫書,過于急,受不住沖擊的緣故。”

  龐蠲仍有幾分回不過神來,昔日那神采飛揚的師弟,怎的突然便瘋了?教人不敢置信也。且不過書一卷早已記下來的書,如何便能瘋了。

  究竟是不敢相信,還是不肯放棄。龐蠲決意再試探一番,便著徐甲上前安排,將其送到畜牲圈里。

  孫髕見是徐甲,幸而早有準備,方才不至于露出破綻來。一副渾然不知的模樣,跟在其身后,向圈旁走去。

  豬圈乃是茅草搭就,目下四處開闊,下有四方木欄柵圍攏。止有一扇門,作為廝養進出收拾的途徑。

  里頭豬幾只,其中一只躺著,余皆過來,向著他二人撲食。

  徐甲著那只睡著的豬身旁,道:“客人,此處便是上將軍為你安排的住所也。”孫髕循聲望去,吃吃的笑了。

  隨后拍著雙手,轉起圈來,又唱又跳道:“好呀好呀,此處好呀。且有只大大的豬陪著我,真好呀。”

  徐甲莫句有幾分同情,隨后又硬下了心腸。安排孫髕在此住下,又教其極為熟悉的白一同過來看著,有甚不對勁之處,好及時稟明。

  之后便不再過問孫髕之事,只聽白的稟告之語。

  卻龐蠲雖然遺憾孫髕未曾將《兵法》之書寫就予他,但是他此時覺得又無甚大不聊,君不見身懷此書的孫髕遭他所戲,靈智全無,可見此書亦不甚有多大用也。

  孫髕的癲狂日復一日,初時龐蠲還疑其作偽,試探過無數次,基本均認為其當真失智也。

  譬如以人之五谷輪回之物,作其飯食,孫髕面不改色,不亦樂乎的吃了下去,且直嚷嚷道不夠。諸如此類的試探,暫教龐蠲放松了對其的警惕。

  如此相安無事,約過半載光日。

  孫髕身上幾乎臟得不成人形,發絲以其臟污,擰做了幾股早成了繩子一般粗,衣裳襤褸。如此模樣的孫髕,仍有幾分教龐蠲不敢放松。每日見人甚人,做了甚事,仍有人稟明于他。

  平日里只允許他出府在大梁城中游走,晚間必須由白帶回來。一日,二人在市集之間游走,忽聞齊國來了使者。孫髕心頭一片火熱,面上卻仍是一片瘋癲之狀。與白一道回了上將軍府邸從長計議。

  白探得此時豬圈周圍無人,幸得此處開合,四野無可藏人之處。遂與孫髕道:“客卿大人,此時無人,有甚事需交待白去做的,但請吩咐,在所不辭。”

  孫髕遭自家師兄背叛,有幾分不敢信人,止這白教他看不懂,何以如此相助于他,便壓低聲音問道:“白兄弟,如何相助髕于此也?何況龐蠲才是你的主家。”

  白挺起了胸膛,道:“人有分辨善惡的能力,不管上將軍如何效力魏國、輔佐魏王,只他因妒忌便陷害客卿大人一事,便是惡也。一個人若因害怕他人超過自身,便起了歹念,此人定不會長久也。”

  “且信他重用于他,想必魏王不久之后,亦會嘗到苦果。別人若是比自家優秀,自家要做的便是努力超越,而非背后使壞,你能攔住一人,是否能攔住十人、百人、千人,倒不如一氣下之,超過其人,此間問題迎刃而解也。”

  孫髕未曾想日日陪伴他的蒼頭白,竟然如此通透,遂起了愛才之心,問道:“白,若我離去,可愿隨我一同?”

  白叩謝道:“客卿大人,白正想求于你也,若是白弄丟了你,上將軍定然不會饒過我,白愿隨你一同離去也。”

  孫髕坐在地上,彎腰扶起白,道:“既然如此,白,髕有一事請你去做也。你且附耳一聽。”

  白聽罷連連點頭,道:“客卿大人,白定然不負于你。”

  孫髕搖了搖頭,道:“白,不若稱我為大哥罷,這客卿大人于我不過是鏡中之月、水中之花,如此看來,更是莫大的諷刺。”

  白從善如流的改了口,道:“孫髕大哥,白這便去辦事,你且靜待佳音也。”

  卻龐蠲得了齊國使者入魏國大梁的消息,心中一緊,連聲吩咐道:“徐甲,你近日且注意孫髕,莫要教他與齊國使者接觸,本將軍心中始終有一分存疑在,我那猶如選一般的師弟,怎會如此不堪便癲狂了。”

  徐甲不知龐蠲的憂慮從何而來,人早已在半載之前便已是瘋癲不堪,怎的仍是不放心?不過這并不妨礙他聽命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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