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帝京飛往洛杉磯的私人客機上,空乘小姐姐將咖啡放在江棠面前。
“請慢用。”空乘小姐姐輕言細語,視線落在江棠臉上時,幾乎有些挪不開眼。
“謝謝。”江棠輕聲回應,忽的看了眼面前的空乘小姐姐,“你看起來有點陌生,是新來的嗎?”
這架價值兩億美金的波音客機屬于江家,江棠只會在長途飛行里會用到它,其他行程不是民航就是坐她名下的小型客機,所以她平時對人員變動并不了解。
江棠的記憶當然不會出錯,空乘小姐姐點點頭:“是的,我是上個月入職的。”
江棠朝她微笑,態度如沐春風:“歡迎你的加入。”
空乘小姐姐臉有點紅:“謝謝你,還有,江棠小姐,我很喜歡你的作品…”
她是純屬被近距離的美貌暴擊迷暈了腦子,話脫口而出之后才意識到不該這樣說,這很明顯違背了她作為空乘人員的專業素養。
小姐姐臉色迅速由紅轉白,生怕江棠因為她的這點小失誤就對她印象不好。
沒想到江棠只是笑著道了謝,讓她以后也別忘記關注自己的作品,就沒再多說什么。
新來的空乘小姐姐暈頭轉向地離開,滿腦子都是江棠人真好,陶醉得不行,倒是忽略掉了坐在江棠對面的那位。
那位先生也顯然不情愿了,伸手在江棠面前晃了晃,將她的注意力從咖啡杯轉移到自己身上:“那個女孩兒老是偷看你!”
江棠抬起頭:“你是說剛才那位空乘小姐?”
西澤爾低低嗯了聲。
江棠搖頭又好笑:“你啊,可真是。”頓了頓,才說,“你為什么非要陪我去試鏡呢?不是說最近行程很滿嗎?”
西澤爾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行程再滿,也能擠出三天時間陪你試鏡,到時候我們還可以一起回國!”
按照西澤爾的打算,總共三天時間,一天半都要花在來回路上,剩余也就只有一天半了。
江棠一眼就看穿了西澤爾的小心思,知道他是擔心自己去了洛杉磯好些天不會回國,那他又要在家里望穿秋水地等著她,才會故意和她同行的。
江棠瞥著他:“你該慶幸,這次的試鏡不算正式,只是走個過場。”
西澤爾竟然完全不覺得理虧:“當然,我也是有眼色,會看情況的!”
江棠竟然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才好,索性轉開頭不再看西澤爾,還從包里拿出一份劇本,正是《守望者聯盟》里她要試鏡那個角色的單人劇本。
是的,只是單人劇本,《守望者聯盟》的劇本保密工作已經嚴格到恐怖的地步,江棠要想在開機前看到完整劇本是不可能的,就連她手上這份劇本都不會是最終版。
用神秘的劇本走向來吊足觀眾的胃口,也算是《守望者聯盟》電影系列的一個營銷賣點,在江棠作為演員看來有些不滿,但是很多粉絲還是吃這套的。
好在江棠對待這部電影,也不是奔著要打磨沖獎電影的心態去的,她從一開始就很清楚這是一部商業片,和以前她演的藝術與商業并重都不同的純血商業片。
這兩者不好評價誰高誰低,因為各有各的受眾,各有各的價值,江棠只需要好好適應狀態就行。
江棠這份劇本不厚,薄薄二十幾頁,但是上面已經被江棠用筆寫下密密麻麻的小字筆記,
哪怕不是奔著沖獎,江棠也沒有要糊弄的心思,該做的案頭工作——揣摩角色心思、完善角色背景、整理角色情節和人物弧光等等,一樣沒少。
西澤爾看到她扭頭就把注意力放在劇本上了,干脆擠到她身邊來,不滿道:“這劇本你已經看得夠多了,現在就好好休息吧。”
江棠眼都沒抬,就好像西澤爾用力圈住她的手臂不存在:“好演員不會嫌棄劇本看得太多。”
西澤爾眼看江棠不吃這套,只得怏怏地嘆著氣,沒再打擾江棠。
他胡鬧歸胡鬧,但很多時候心里還是有數的。
西澤爾驟然安靜下來,江棠還有些不習慣。
她看了會兒劇本,心思不自覺飄向西澤爾,注意力也很難集中。
最后她還是放下了劇本,正要扭頭去看西澤爾,就突然感覺肩上一沉。
原來是西澤爾靠著她的肩膀睡著了。
近距離看,他的皮膚還是好得沒有半分瑕疵,就連毛孔都看不到。
可是江棠卻記得他睜眼時,眼底遍布熬夜留下的紅血絲。
“說得輕巧。”
江棠輕哼,眸光卻軟柔下來,扯過手邊的毛毯給西澤爾蓋上,還順便讓空乘調高了客艙里的溫度。
聽西澤爾的話,好像從忙碌行程里擠出三天時間很容易,實際上看他為了這三天空閑時間熬的夜就知道,根本不是他嘴硬說的這么輕松。
可他還是要跟著江棠一起。
除了粘人,怕是有部分原因,在好萊塢對華裔演員不算友好的環境上面。
江棠出演的兩部好萊塢作品,《新世紀》一開始就因為華裔演員身份險些試鏡失敗,后來還是西澤爾跟安德森力挺她出演,才能成功出演這步讓她更上一層臺階的優秀電影。
然后是《黑夜殺機》,江棠也是因西澤爾受導演親自邀請客串,再加上角色戲份不多,全程基本跟其他人沒有什么交流,環境相對單純。
可以說,江棠踏進好萊塢,并沒有受到太多行業歧視,或者說那些行業歧視在鬧到她面前之前,就已經自動消弭。
而這一切都跟西澤爾脫離不了關系。
沒有西澤爾光環籠罩,江棠遠遠沒有現在這樣輕松。
這次也是,西澤爾硬要同行,也是怕她在好萊塢受了欺負,被人看輕。
江棠知曉他的心思,感動是感動的,但她也很好奇,西澤爾是對她有什么誤解,居然會覺得她是個善茬?
“傻。”她往上拉了拉毛毯,一直拉到西澤爾的下巴。
西澤爾大概是感覺到毛毯的柔軟,縮起脖子,半張臉都埋在江棠肩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