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給我把剪刀!”大夫一看到躺在床上的云瀾之,當即放下自己的藥箱,神色緊張。
“然后打一盆水,拿毛巾來。”大夫接過剪刀,然后用扭頭對身后的人說。
他舉起金色的剪刀,掀開云瀾之的沾了血漬的外袍下擺,露出里邊已經被血水染紅的長褲,在膝蓋處,原本應該是鼓起來的膝蓋,卻是凹陷了進去,血水還在不停的往外滲,縱使他行醫這么多年,見過的疑難雜癥也不少,可見如此場景的時候,他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更有一些膽子小的丫鬟,直接嚇得退了出去,或是趕緊閉上眼睛,不敢再睜開看。
“大夫,我家將軍的腿,還能醫好嗎?”林轂擔憂的看著躺在床上的云瀾之,再仔細看那膝蓋處的傷勢,自己說話的語氣都有了幾分不確定。
“以我多年的從醫經驗來看啊,只恐怕你家將軍以后想要再自如走路是難了!”大夫說這話的時候,云老夫人好巧不巧已經走到了門檻角。
“不可能,瀾之他可是鎮國大將軍,不可能的…”云老夫人聽后如遭雷劈,一直接受不了,大夫說出來的話,然后眼下一黑,便沒了知覺。
“老夫人,老夫人…”丫鬟女眷們又急作一團,趕緊叫來幾個力氣比較大的小廝,將云老夫人背回了她自己的房中。
林轂也跟了去,將云老夫人安置好,又立馬趕過來云瀾之這邊。
“大夫,您在皇城的醫術可是出了名的高,您看看我家將軍的腿真的不能醫好了嗎?”
別說云老夫人接受不了,就是林轂自己也接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將軍統領六軍,考的就是出奇的武力,如今將軍的腿受傷了,要是不能恢復如常,真不知道這對將軍,抑或是對云家來說,是多么大的打擊。
“恕我直言,云將軍這傷到的剛好是骨頭,而且關節之處已經碎裂開來,別說是我了,就是華佗再世也難以復原。”大夫神色為難,云將軍的威名在這皇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自己也著實覺得可惜,可事實就是事實,他也回天無力。
林轂聽完這話,直接身子一僵,癱坐在地上,許久都動彈不得。
“什么?竟有這樣的事,那快備轎,我要去看云瀾之!”東宮的正殿內,太子正在伏案寫些什么,青羽貼在他耳側說了幾句話,太子連筆都來不及放回原處刷的一下站起來。
“殿下,皇上與皇后娘娘對此事也是關心的很,為了表示對云家的關心,皇后娘娘叫您帶著太子妃一同前去呢!”青羽猶豫著還是將這話說了出來。
“帶著李心兒去,算了吧?李家向來就不喜歡云家,帶著李心兒去,只恐怕云老夫人還覺得我不善呢。”太子殿下搖搖頭,扯了扯了自己的衣擺,朝外走了出去。
“對了,吩咐下去,這件事情不允許任何人告訴林悅,誰要是說了?本殿下割他的舌頭喂狗!”太子殿下走出去沒幾步,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趕緊回頭跟青羽交代。
“是,青羽記住了。”青羽說完便一溜煙的跑了出去,不見了人影,說來也是為難他,太子殿下,信得住的人少,所以眼下他不但要去備轎,還得去跟各位統領們,還有管事們說一說,千萬別把云將軍受傷的事情能傳到林悅的耳朵里。
一個時辰之后,太子殿下的轎攆停在了云府外邊。
“太子殿下,我家將軍吩咐過了,誰來都不見。”大老遠就看見青羽,管家連忙走了出來,跪在地上,雙手抱拳。
“我是什么身份?是他說不見就不見的嗎?還有量你也不敢攔我。”太子殿下,一甩衣擺徑直走進府中。
“這…”林轂趕忙追了上去,許多達官貴人來探望,都被拒絕了,將軍又最是忌諱自己腿上的傷,自己任由太子殿下闖了進去,將軍是斷然不敢怪太子殿下的,怪只有怪到自己身上了。
“太…你怎么來了?”云瀾之原本還想稱呼一句太子殿下的,可是轉念一想,生怕太子這次前來是笑話自己的,立即又改了口。
“我來看看你!”太子走進兩步在床沿坐下。
云瀾之并不領情,輕笑了一聲“太子殿下,居然還有心來看一個殘廢之人?真是好興致,現在看到了,有什么想說的嗎?”
太子皺起眉頭,往日里生龍活虎的云將軍,今日卻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說話有氣無力,沒有一點生息,自己來了,他都是這副模樣,只恐怕自己,沒來的時候他狀況要比這不知糟糕了多少?
太子突然轉念想到了什么,于是眉毛一挑,用十分高傲的語氣對著云瀾之說“我現在十分失望,沒想到你竟然成了這副樣子。”
云瀾之,一會兒清笑,一會兒苦笑“果然是來看我笑話的,怎么?那么快就想來收回兵權呀?”
“當然不是,我對什么兵權并不感興趣,我失望的是你竟然沒死?”太子玩味的看著躺在床上,虛弱啊,又無神的云瀾之。
“你…”云瀾之聽到這樣的話,一時間被激怒了,也顧不得什么禮數,直接氣到顫抖,伸出手指著太子殿下。
“你什么你?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我來看你,不過就是可憐你,至于你說的兵權,你這副樣子,能拿的穩嗎?今日不收回去,總有一日也會被我父皇收回去的!”太子殿下,不怒反笑,好像云瀾之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你們父子倆不能這樣,我辛辛苦苦為你們賣命那么多年,我…”云瀾之臉上終于有了別的神色,不過卻是因為生氣。
“我不想再聽你說了,聽一個殘廢之人說話,簡直就是耽誤我的時間。青羽,走,咱們回宮。”太子殿下說完起身背著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云將軍,我也不知道殿下今日為何突然這樣,他的話,您別放在心上。”青羽,趕緊從驚訝之中緩過神來,勸慰完云瀾之之后,趕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