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派?"
林無度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還是那么快就跟一刀派扯上了關系。
沈玉慢慢解釋說:"我在天京南邊十字林有一家酒館,常有往來旅客歇腳,收入很是不錯。但是有對頭嫉妒我,特意派了一刀派的某個外門弟子來踢場子,現在酒店只能歇業了。"
林無度問:"官府不管?"
"管不了。"
沈玉搖了搖頭。
"幕后主使在官府也有關系,衙門不肯管。"
他言下之意,還是要林無度這個錦衣衛出馬,把那個一刀派的高手趕走。
林無度想了一下,沈玉的大部分產業都在南城,幫助他顯然對自己也有好處。
而對方來搗亂的人,只是江南一刀派的外門弟子。這樣的人,在一刀派很多。
江湖險惡,有時候這種弟子少了就是少了。江南一刀派,有時候不會深究。
如果自己不留下活口,那一刀派就無從察覺。
林無度問道:"沈公子,你的實力,可以去找一位總旗吧?為什么來找我?"
他知道以沈玉的財力,結交一位總旗是做得到的。那又為什么來找自己呢?林無度并不想被人當做刀子使。
沈玉點了點頭:"我確實可以找個總旗,不過對目前的我來說,總旗的胃口太大了。
你如果想請一位小旗辦事,直接給他錢就好了。但想請一位總旗辦事,他會要求你成為源源不斷的金庫,還必須只站在他這邊。
但如果這個總旗是個不可靠的人,那他將來惹出事情時,也會拖你下水。所以挑選總旗級別的合作,總是要挑對人才行。
林小旗,你雖然只是個小旗,但我覺得你有總旗的前途,我愿意和你合作。"
林無度有些吃驚:"我受寵若驚,只是不知道公子為什么覺得,我能當總旗呢?"
"看看南城就明白了。"
沈玉微笑。
林無度不但收復了南城,還讓南城的百姓過得比其它地方舒服。
因為他要求百姓上繳的例錢,只有別的小旗要求數額的二分之一,對有困難的老百姓甚至還要更低。
省下了錢,店鋪們才能擴大自己的生意,還有許多生意人聞風而來,一時間南城地價大漲。
林無度理所當然地說:"一般的小旗只想著收錢,但其實少要一點,百姓的生意才能擴大,吸引更多人到這里。南城因此繁盛,對我們總是有好處的。在我心里,錦衣衛本就應該保境安民,奈何世道如此。"
"林小旗果然有遠見。"
沈玉在心里相信,林無度將來一定能夠高升,絕不止步于小旗。
"沈公子,你的事,我答應了。"
。。。。。。
沈玉在十字林的酒店,已經事實上關門了。
那個一刀派的高手在導致酒店無法運營之后,還帶著幾個宵小住了進去,弄得里面污穢不堪,糟蹋得讓人心疼。
林無度脫下官服,換上了一身民裝。雖然錦衣衛常常以常服出行偵探,但他這幅打扮,還是讓沈玉有些疑惑。
他問林無度:"林小旗,你穿著官服過去,他們一看你是錦衣衛,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林無度卻很自信,解釋說:"沈公子放心,我自有把握。"
沈玉還是擔心。
"我也不是想要出氣,只要趕走這些人就好。"
他心里還是怕了一頭,不想林無度跟這些人起沖突。
但林無度心里想的是,沈玉畢竟還是年輕,不知道一些道理。在這種事情上讓步,只會被對方覺得軟弱可欺。
還不如直接打蛇七寸,把背后的指使者也拖出來。
按林無度的計劃,他要抓住一刀派的這個外門弟子,審問出幕后主使。
然后就讓他徹底消失。
為了這個計劃順利,他會和藍千睹一起前往。
藍千睹會在外圍監視,注意他們的動向。
一切計劃敲定之后,林無度背著長祭刀,裝作一個過路旅人的樣子,走到了十字林旅店的門口。
這家旅店大門殘破,地上到處扔著骨頭和空酒罐子,惡臭得讓人捂住鼻子。如果不是還掛著杏黃色的沈字商旗,根本看不出來酒店的樣子。
看來幕后跟沈玉作對的人,并不是想把酒店占為己有。他不缺錢,純粹就是要讓這店開不下去。
"再來!"
里面人聲不斷,還有不停投擲色子的聲音,看來所謂一刀派的高人正在里面賭錢。
林無度面無表情地走了進去:"住店!"
店里更加骯臟,角落里還傳來尿騷味。
中央桌子上有五六個人正在熱火朝天的賭博,刀全部靠在凳子邊上,聽到林無度的話,都不懷好意地看來。
一個干瘦的嘍啰罵道:"沒長眼嗎?這看起來是酒店!?"
嘍啰們虎視眈眈,手都伸向了身邊的刀。
"都先別動。"
從酒店的二樓,走下了一個腰挎鋼刀的男子,他身上氣血大盛,有練血境的實力!
武者的前三重境界,練力、練骨、練血。
練力如林無度,平時只是比普通人強了不少。只有他在發動武技劈山的瞬間,才能仗著至高武技之威,將敵人徹底碾碎。
練骨境則初露鋒芒,不但實力大幅上升,后頸處還常有動物一樣的敏銳直覺。一只手就能舉起幾百斤的重物,武技威力也非同尋常。
但到了練血境界,人的精氣神就能如同野獸一樣旺盛。
到此地步,已經是下三重境界的最后一步,練外力的巔峰,出手能有千斤之力!
光比力量,能把牛馬掀翻。
但對于林無度來說,都沒有差別。
練骨,練血。。。
幾百斤也好,一千斤也好,都能將他殺死。
只有揮刀的那一刻,他才是無敵的!
后退,他只有死路一條。
這個練血境的男子,才是江南一刀派的外門弟子,其他人不過是打下手的練力境嘍啰而已。
男子看見林無度,輕蔑地笑了起來:"我道是誰,這不是林無度嗎?"
林無度眉毛一挑,這個男子他也認識。
沒想到造化弄人,這一次他不光能幫沈玉,還能解決一個舊怨。
男子名叫杜嘉石,是江南一刀派的新晉弟子。一年多前,林無度到江南一刀派請求學藝,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杜嘉石。
杜嘉石當時入門一年,從練力境突破到了練骨境,是一刀派的實力新人之一。而在林無度離開一刀派后,他又突破到了練血境。
在突破練血境之后,他春風得意。
按江湖慣例,杜嘉石離開了門派云游歷練。這有助于他增長見識,同時結交江湖上的人脈。
而林無度則不同,一刀派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根本拒絕收他為徒。
當時,他還不明白。
他還以為,是自己的資質,真的不夠。
林無度當時被拒絕時,他內心如同晴天霹靂!
如果連父親待過的一刀派都不收他,他還能去哪家?為了家人,為了學到武技,他不惜一切代價也想留下來。
而他能留下來的惟一方法,就是給外門弟子當陪練。他不能學習一刀派的武技,晚上也只能住在柴房。
但一刀派的柴房,才是真正神秘的地方。
在那里,一個不見其人的聲音,教會林無度他惟一的武技。
劈山!
杜嘉石哈哈大笑:"你們奇怪什么?林無度這樣卑賤的人,當然只配住這種店了!當年他在一刀派,每次被我們當成靶子試完招,都還要跪下謝謝師兄賜教!"
"哈哈哈,這種人我見過!就是賤啊!"
"真是垃圾!"
嘍啰們也被逗得前仰后附地大笑,仿佛他們也成了當初暴打林無度的一刀派弟子。
但奇怪地是,林無度不為所動。
因為他知道。
此一時,彼一時,今天就是他血洗恥辱的第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