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哄堂大笑之后,杜嘉石慢慢走下了樓梯。但忽然間他覺得有一絲不對勁,這種異樣感就是從林無度身上傳出來的。
杜嘉石雖然有些狐疑,卻不怕林無度。他從未知道林無度是世襲百戶,更不知道他補了小旗的缺,還把他當做那個在一刀派低微的靶子。
林無度緩緩將祭刀拿過手里:"杜嘉石,你在一刀派嫡傳弟子面前做狗,到我面前就成人了。"
杜嘉石臉上一白,他正好被林無度說到痛處。
即便杜嘉石這種一年突破三境界的人,終究受限于身份。
他只是一刀派的外門弟子,不是內門嫡系。
真正的江南一刀派嫡系弟子,直接從門派的拔刀術學起,練力境就能打敗練血境。
一次杜嘉石喝醉了酒,不慎在走廊上撞到了一個年僅十二歲的一刀派內門弟子肩膀,馬上就這個內門弟子吊在走廊上打了五鞭,整個人都皮開肉綻。
養好了傷之后,杜嘉石還必須態度誠懇地去跟對方道歉,感謝對方對自己的責罰。
不過杜嘉石心里對此深以為恥!
他咬牙罵道:"受辱又如何!你外門弟子都不是,地位連我一刀派的狗都不如!"
林無度諷刺地笑了。
杜嘉石這種人就是如此,在更強者手里受辱,惟一的反應卻是向更弱者發威!
但這種人,在江南一刀派比比皆是!
江南一刀派無不是如此,門內階級森嚴,級別高的人隨便壓迫打罵低等人,也被視為天經地義的事。
縱觀現在的太炎,又有哪一家不是如此呢?
林無度將刀橫在身前:"杜嘉石,你真是鮮廉寡恥的賤人。但是你知道嗎?離開了一刀派內,你才真正是一條狗。我殺你,只需要一刀!"
杜嘉石勃然大怒:"砍死這個蠢才!"
嘍啰們亂聲叫罵,紛紛抽出刀來,向林無度沖了過去。
林無度祭刀不出鞘,拿刀鞘直接一掃,就有一個嘍啰太陽穴被打碎,聳著腦袋倒了下去。
祭刀的刀鞘是海中巨蛟皮制,刀砍火燒都不能裂,打碎人的骨頭輕而易舉。
他拿著刀鞘四處揮舞,幾個嘍啰立刻碎筋斷骨,東歪西倒散了一片。
杜嘉石有些吃驚,林無度的力量怎么如此大?這幾個跟班經過自己的調教,也都有練力境啊!
但他的吃驚轉瞬即逝,因為林無度并沒有在使用任何武技,只是憑著蠻力揮舞而已。
蠻力,勝不過武技!
武技的威力取決于一身氣血等內在事物,發動起來遠非蠻力可比!
杜嘉石冷笑著拔刀:"林無度,你不會到了今天還一招武技不會吧?"
林無度出生于百戶之家,但父親從小不教他武技,只催促他讀書。
父親死后,他也讀過家里關于武技的書,但沒有人指導,書上的知識無法學會。
后來到了江南一刀派,又被拒之門外,也是一技之長也沒有。
但現在,他已經不是過去的自己了。
柴房里那個神秘聲音的主人,成為了他的師父。
教了他天下無敵的武技,也同樣教會了他,真正武者的風范!
林無度拔刀。
五尺祭刀被他雙手舉起,抬過了頭頂。
"我告訴你,我只會一招武技,但這一招可以殺你十次有余。"
杜嘉石狂笑:"吹什么牛!區區練力境,我今天就要讓你想起一刀派的恐怖!"
他一躍而前,轉刀砍向了林無度的頸部。
武技,劈山!
祭刀一揮而下,鑄造此刀的北極神鐵乃是全天下第二等的金材,更大大增加了劈山的威力!
杜嘉石的刀轟然破碎,直接被祭刀從最堅硬的刀腰處打斷成兩節!
林無度有意放了一點水,只是打碎杜嘉石的刀。
但即便如此,強烈的刀氣還是向前沖出,像一個拳頭一樣打在杜嘉石身上,當場打折了他的數根肋骨!
杜嘉石口噴鮮血,捂著肋骨跪在地上,剛剛的囂張氣焰全部化為蒼白!
重傷之下,求生的本能占了上風!
他用盡余力大叫道:"林無度,你不能殺我!我、我有很多有勢力的朋友!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林無度冷冷地:"我今天哪里也不去,就在這個地方等著!你,可以隨便叫人。"
叫人?
藍千睹就在外面監視著。
錦衣衛的偵緝的本領,杜嘉石根本逃不掉。要叫人,還是要逃,他永遠都會回到林無度的掌心里!
杜嘉石兩眼布滿血絲,釀釀蹌蹌朝門口走去,惡狠狠地說:"行,行!你等著!"
天京城外設有數縣,十字林附近的縣令,正好是杜嘉石的熟人。
不到一個時辰,門外立刻傳來了轟隆隆的馬蹄聲,一大堆捕快騎馬趕來,為首的是縣令章奇逸。
杜嘉石肋骨折斷不能騎馬,被安置在了一輛牛車上,眼神充滿仇恨,又非常的得意洋洋。
章奇逸大聲喝道:"大膽刁民,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兇!還不束手就擒!"
林無度心內波瀾不驚。
一切發展,都在他計劃之中,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體:"是他們先動的手。"
章奇逸一聲冷笑,自己對付這些草民太有經驗了,首先就要挫一挫他們的銳氣。
他說:"是又如何?本官說是你,那就是你干的!"
縣令雖小,但卻是管轄著一整個縣的實權官吏。
在他的管轄范圍內,有著太炎朝廷賦予他的權威!
但在現在的林無度眼里,這一切都非常可笑 一個縣令,也敢擺這樣的官威?
林無度平靜地開口。
"我覺得,你可能需要再考慮一下。"
章奇逸一聲大喝:"還敢狡辯,拿下!"
捕快們大步向前,用力抖了抖手上的鐵鏈!
林無度不慌不忙,從身上亮出錦衣衛的腰牌:"我是錦衣衛小旗,林無度。"
腰牌乃是特殊材質打造,上刻天子親軍字樣。
這便是錦衣衛的權柄!
是太炎開國創建錦衣衛時,皇帝賦予錦衣衛的特權。
錦衣衛鼎盛之時,此令若在,諸臣膽寒!
章奇逸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這一幕。
杜嘉石不是說,這個人只是一個小賊嗎?怎么會是錦衣衛!?
錦衣衛的腰牌全部由南鎮撫司下轄工匠特制,根本仿造不了,每一塊腰牌都有跡可循。
章奇逸雖然只是一介縣令,但上任前也在禮部學過腰牌辨偽,知道林無度的腰牌八成是真的。
杜嘉石慌亂無比,趕快搶道:"假的!林無度怎么可能是錦衣衛,他是假冒的!"
他這一說,章奇逸也壯了幾分膽氣:"我想也是,你老實交代!從哪里拿的腰牌!"
捕快們也如臨大敵。
敢拿到一塊錦衣衛腰牌,這個人真的是普通練力境武者嗎?!
杜嘉石的心里,慢慢又有了自信和興奮。假冒錦衣衛,那可是凌遲重罪!
林無度冷笑:"我已經告訴你了,你好自為之。"
"拿下!"
章奇逸聲嘶力竭地怪叫,一個拿著鐵鏈的捕快快步上前,立馬捆住了林無度。
就在這時,路上走來了三個黑影。
"章縣令,你這是要抓我們林小旗啊!"
章奇逸回頭一看,差點嚇破了膽。
藍千睹等三個錦衣衛,同時出現在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