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上午,還在睡夢中的羅慢就被一聲聲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他睜著一雙惺忪的睡眼,叼起一根煙,從沙發上爬起來去開門。
吱呀——
羅慢打開門,他的眼前正站著兩個男人,其中一個他還認識,正是之前跟著秦隊長的小徐同志。不過顯然,今天帶著小徐的不是秦廣天,而是一個看起來四十歲不到的精瘦男人。另外也不知道是否是傳統,他們都穿著黑顏色的便服。
“是小徐啊…”羅慢心里在想什么自然沒人知道,但他表面上還是熱情的,“來來來,你們里面請。”
這兩人的身份已經不用多說,但看他們的表情,似乎是發生了什么不一般的事情。
三人進入事務所,那位年長些的表情也是挺客氣,不過一進來便若有所思的四下打量個不停,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還是小徐主動介紹道:“慢哥,這位是邢漢,邢副隊長。”他又攤掌向羅慢,“這是慢哥,這家事務所的老板。”
羅慢笑笑,“叫我小羅就行了。”
兩人各自打了個招呼,互相點點頭,算是認識了。
邢漢客氣道:“羅先生,上班時間還打擾你,真是抱歉。”
羅慢這會兒剛起來,衣著隨意,頭發雜亂、胡子拉碴,自然一看就不在上班狀態,不過既然對方這么說了,他也就同樣客氣的說道:“沒關系,請問邢隊長你們來是…”
按理來說,以羅慢和老秦的關系,倒是沒必要讓一個副隊長過來,倒不是說他眼高于頂,實在是關系擺在這里,如果僅僅是一般的事情,那確實不會讓一個陌生的副隊長來這里找他。
邢漢說道:“羅先生,您想必認識一個叫鄒夢球的紂武學生。”
“他是我的朋友。”羅慢點頭承認道。
這事兒老秦是知道的,再者小鄒也確實經常來他這里玩,并不難查。
“你們好像還是同一個武館的會員。”邢漢一邊拿出一個本子查看,一邊拿手一指,“就在隔壁。”
“確實。”羅慢想了想,奇怪道:“請問小鄒他怎么了嗎?”
他腦中生出的第一個猜測就是,小鄒路遇不平之下將人凍成了冰塊,接著警察就順理成章的找上了門。
見羅慢只是若有所思,還算比較平靜,邢漢頓了頓,然后回答道:“是這樣,鄒同學在昨晚遇到了一個歹徒。”
還真是歹徒?
羅慢一愣,心想那個歹徒不會是被凍死了吧?
念及此處,他連忙問道:“情況怎么樣?”
邢漢倒是并沒有立馬回答,他毫不見外的也點上了一根煙,然后用好奇的語氣道:“羅先生,你看起來好像并不是很擔心?”
“哦,這個啊。”羅慢理所當然道:“小鄒也是練武之人嘛,遇到尋常的歹徒他自保還是沒問題的。”
“是這樣。”邢漢了然的點點頭,看起來真相信了的樣子,“隔壁的武館是您推薦他去的嗎?”
“是的。”
“在羅先生您看來,他練的水平怎么樣?”
“還可以。”
“哦,那…”
邢漢還想繼續發問,不過羅慢這時卻是淡淡的打斷道:“邢隊長,在這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訴我,昨晚的情況如何?”
羅慢早已在心中察覺到了不對,如果昨晚小鄒遇到了歹徒,那他沒道理不在他們的聊天群里說說這事兒。
畢竟現在警察都找上門了,小鄒再年輕也不會犯這種錯誤。
羅慢的語氣雖然平靜,但邢漢還是隱隱感到一股別樣的氣勢,這讓他不得不停下問題。
想了想,他稍稍將身體坐的更直一些,直視羅慢,“這事情希望您可以保密,至少不要傳的滿城風雨。”
羅慢頓時回以一個“少廢話”的眼神。
“這件事,我們本就要與您說的。是這樣,昨晚,鄒同學在回家的途中,也就是他所租的小區內,被一個不知名的歹徒襲擊了。”
“襲擊?然后呢?”
“非常遺憾…他…遇害了。”
邢漢的語氣固然頗有些沉重,但他的一雙眼睛卻是十分銳利,緊緊盯著羅慢,似乎想要剝出某些真相。
“我們已經通知了他的家長和學校,總之…”
這時,羅慢卻打斷道:“你說的遇害,是死亡嗎?”
邢漢從心底感到深深的驚訝,他原以為對方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即使不表現的特別悲傷、難過,也應該是非常震驚的,但看他現在的樣子,確有驚訝,但依然平靜。
“是的。”邢漢觀察著羅慢的表情,點點頭,“當有人發現他的時候,呼吸已經消失了,死因是失血過多,尸體的后腰上,還插著一把可折疊式刀具。”
見羅慢沉默不語,邢漢緊接著問道:“羅先生,請問你知道死者昨晚在哪里嗎?”
“你也說了是回家途中,小鄒昨天晚上應該是從武館離開的。”
“那您呢?”
“什么?”
“羅先生,您昨晚在哪里?”
“我去了清河巷。”
“去做什么?”
“看人畫畫。”
兩位警官沉默了一會兒,他們對視一眼,還是邢漢先開口說道:“據我所知,這個巷子離的案發地點并不遠。”
羅慢抬起頭,“邢隊長,您這是什么意思?”
邢漢擺手道:“別誤會,羅先生,其實我想說的是,請問您對于鄒同學被襲擊一事,有無什么線索?”
“線索?”
“對。”邢漢點點頭,他從本子里拿出了一張照片來,“比如說這個東西。”
照片上是一把全金屬制的小折刀,刀柄全黑,背部后端有一個藍色滾花手柄墊片,看起來很是精致。
但羅慢瞬間就認出來了,這…分明是他的東西。
“小羅,現在只沒收了你的手機,已經不錯了。”秦廣天坐在羅慢對面,兩人吞云吐霧,“這不還有煙抽,還有咖啡喝嗎?”
“我明白啊,我也配合。”羅慢叼著煙,看著審訊室的天花板,“我只是在想,兇手到底是誰,那個叫虞舞的女人應該是沒機會拿走我的折刀的。”
“不僅是你的折刀。”秦廣天無奈道:“小鄒的指甲里以及周圍還有他人留下的毛發和皮屑,現在我們正在與你的樣本做DNA比對,現在的技術已經很成熟了,最多也就幾個小時的事情。”
“有什么好比對的?”羅慢漫不經心道:“對方連我的折刀都能偷走,那我的幾根頭發還不更容易?話說…識別這種栽贓陷害的經驗你們應該不是沒有吧?”
秦廣天誠懇道:“小羅啊,我知道你的意思,就個人而言,我也愿意相信你…不過,我還是建議你給出更多的證據和線索,這樣我也好還你清白。”
羅慢懶洋洋的說道:“我已經說過了,那個叫虞舞的女人拜托我去查她的男朋友,也就是我給你們看的那份資料上的人,昨晚我就是去調查的。”
“那我也實話跟你說吧…”秦隊長搖頭嘆氣:“那個叫馬世軍的男人根本就不認識你的那個客戶虞舞,而且他已經有家室了,也不可能再去和另一個人談婚論嫁。再者…”他頓了一頓,“虞舞本人也不承認有向你委托這件事存在,她說昨天只是過去辦事,順便找你聊兩句而已。”
“她是騙你們的唄。”羅慢道:“我已經大致明白了,昨天我叫了一個家政服務的女仆過來打掃衛生,她肯定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員,這個女仆的任務就是從我這里偷取東西,也就是我丟失的那把折刀,而毛發這種東西,自然更加容易找到,畢竟我也不是一個那么愛打掃的人嘛…”
微微停頓,他繼續說道:“還有那個虞舞,她要做的就是把一份假的資料給我,并用上面的信息誘使我前往那個離球仔小區很近的巷子,讓我能在理論上有能夠犯案的可能。想想就知道,那個小區附近肯定沒有什么攝像頭,嗯…那個小巷子肯定也是如此。”
不過最后,羅慢還是問道:“不過不是還有馬世軍的證言嗎?他應該能證明我昨晚在看他畫畫吧?”
“不行啊。”秦隊長雖然是聽的一愣一愣的,但還是遺憾道:“你在看畫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那會兒小鄒早就已經…”
他的話語漸漸低了下去,顯然心情也是有些沉重。
但,還是有一件事讓他非常的不理解,“小羅,就算你說的都是對的,但…小鄒畢竟是遇害了,對方這么做難道僅僅是為了嫁禍給你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么動機呢?”
“這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想,我應該很快就能知道了。”羅慢道。
秦廣天卻憂心忡忡,“如果毛發鑒定真的一致,雖然你暫且不會被定罪,但…也不是這么容易能夠出去的了。”
他的意思就是…這件事無論事實到底如何,但很顯然的是,在鄒夢球死去的那一刻,都會變得相當的麻煩…
而且羅慢并沒有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從這點來說,即使他個人不覺得羅慢在撒謊,但卻同樣很難有什么好辦法。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羅慢掐滅了煙頭,說道:“出去,還是很簡單的。”
“你…”秦廣天一愣,“你可別沖動。”
“我怎么會沖動?”羅慢笑笑,“但在這之前,我想說,我被關在這里的前提,是不是因為小鄒死了?”
“是啊。”秦廣天不理解,也不明白,對方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朋友死了,他又為什么還能保持這樣的冷靜態度。
但,接下來羅慢說的話,卻讓他更加的茫然了。
“那…如果小鄒沒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