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這混賬…這逆子…”
“朕,朕OO你個XX…”
待某位大班出去問了一圈,冒著回鄉下喂豬的風險喪著臉告知老李,宮內御用的樂師全被某黑心趙王叫去國公府開party了之后,老李的狀態便如同被強留在公司陪著程序員一起加班的產品經理一般,每一個動作里都帶著不耐煩與暴躁。
“陛下?圣人?…叔德兄!稍安勿躁!”
相比看歌舞其實更喜歡賭錢的某大唐宰相,彼時就坐在甘露殿上首的龍椅上翹著二郎腿,笑瞇瞇的勸解道:“何必動氣?某觀殿下此舉,乃大有深意爾!且臣此刻回望殿下往日種種,忽有茅塞頓開之意!”
“哦?裴監何出此言?切莫為那逆子開脫,依朕看,他就是貪圖享受!”
老李一臉憤憤的回轉,口中還待指責,卻換來前者以及某內侍大班格外隱蔽的白眼鄙視。
這老貨還有臉說別人,趙王這做派簡直和你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也不找個鏡子照照,他變成如今這模樣到底是隨了誰!
當然了,似這種心理活動,強如裴寂也是不敢說的。
待老李坐在他身旁,便低聲解釋道:“陛下,你不覺得,殿下在府內笙歌享樂的風聲傳出去,比他入宮議政更妙么?那些被他責罰之人若知,定然愈加不忿…”
“哦?裴監此言,莫不是說吾兒乃是似朕一般,咳咳,是假意享樂,麻痹暗中窺探之人,私下布置后手?”
李淵一臉恍然,語氣也松了下來。
“是極,是極!”
裴寂一邊鄙視這個說漏嘴的老貨,一邊點頭附和:“不僅如此,某觀殿下以往行事也是這般手段莫測,倒神似陛下往日風采!”
“像朕?”
某皇帝皺眉琢磨著他這話是不是在罵人,待過片刻,便強忍著笑意搖頭哼道:“那小子,喜出風頭,風流成性,又罔顧禮法,才不像朕呢!”
瞧瞧這形容詞!
裴寂悄然瞥過頭去,微微活動了一下嘴唇,暗道你說的其實是你自己吧?
而此時,兩人口中某位下流,咳不是,是風流的趙王殿下,正舉杯邀明月,口誦“白兔搗藥秋復春,嫦娥孤棲與誰鄰”,博得幾女的齊聲喝彩。
詩才背了一半,幾人題目中要求的“月亮”“嫦娥”“玉兔”和“酒”便都有了,且意境高遠,豪邁大氣,看得侯巧文和霍云兒眼神都迷離了。
知子莫若父,老李那話看似嫌棄,但那些形容詞也確實是精挑細選,并非瞎掰。
不過李大德愛裝逼是真,風流是真,布置了后手倒也是真,只不過這后手并非是在長安城內。
晉西北,秋收已然開始。
后者去年蘇醒之時,時間已進九月,長安及河東等大片的農田都還未收割。并非是糧食未長成,而是因為還未完全“去青”。
過早收割的糧食如果不及時暴曬晾干,使之脫水,就容易發霉變質。這種需要看天時的耕作模式便導致了一個奇怪的現象:越往北方的地區,春耕的時間就越晚,但秋收卻很早。
蒙山北麓,石頭村。
村東頭的打谷場內,黑壓壓的站著一群漢子,還夾雜不少頭纏圍巾的婦女,彼時都看著對面站在一處木臺上舉著火把說話的老者。
“個人家的地方都記好了,別弄混了鬧將起來!這幾日辛苦些,各家都出個人來看著!明日咱們趕趕工,爭取三天之內讓秋糧入倉!”
這是石頭村輩分最高的族老,也是村里的地主之一。他說的話,在某些時候比官府的條文布告都管用。
“今年光景好,亂軍沒鬧起來,佛祖保佑咱們豐年!大伙兒都賣賣力氣,等把租子交了,還要到山上還愿哩!”
老者的話得到場內許多人的應和,尤其是不少女人,都雙手合適,念叨著“感謝佛祖”之類,那叫一個虔誠。
當然也有不以為然的。
稍遠些,在月光照不到的陰影中,便有幾個長工模樣的漢子在冷笑。
還感謝佛祖?
今晚就讓你們的佛祖跟你們一塊兒哭!
石頭村名義上歸屬晉陽管 (本章未完,請翻頁)
第(2/2)頁 轄,但除了個別幾個地主,大部分的田產卻是蒙山凈明寺的產業。哦,現在叫開化寺了。因為凈明寺是老楊的爸爸給改的名字,老李不喜歡,又給改了一次。
石頭村村民的祖輩大抵因為參與過大佛的修建,便得了這個村名定居山下,祖祖輩輩為開化寺種田交租。雖然日子過的辛苦,但有著北齊、北周、隋乃至大唐對佛寺的寬松政策,倒也算安穩。
給廟宇的田產做佃農沒有額外的賦稅壓力,免徭役兵役,沒事還能拜拜佛許許愿。亂軍來了,寺里還能免費庇護,還有啥不滿意的?
所以村民們感謝佛祖保佑倒也不完全是沖信仰。
不過雖說這片田產屬于開化寺,但就看上次王氏在蒙山招待某黑心趙王的做派便知,這背后真正的老大是誰。
比如此刻喊話的族老,就姓王。
類似的場景,在晉陽以北各處上演。似交城、汾陽等地不少農田已然呈現收割狀態。
人們把收割下來的糜子穗拉到村中打谷場各家占好的位置上,隨后要以石碾壓過,使谷物脫殼。再在上風處揚灑,讓風吹去混雜的谷殼。最后才裝到布袋或是箱子里拉到各家的谷倉里存放。
當然了,有谷倉的至少也得是小地主級別。似佃農這般,有個米缸也就夠了。
而在這個過程中最需注意的,便是防盜和防火。
所以糧食存放在打谷場的時候,各家都會派人日夜看守。要是誰家的熊孩子敢在這會兒玩火,吊起來打都是輕的。
不過說是這樣說,這畢竟是在古代,沒有打火機,也沒人亂扔煙頭。只要看緊了到處亂竄的熊孩子,大伙的注意力更多還是放在防盜上。畢竟似這等在秋收結節跑去外村偷糧食而被打死的事兒屢見不鮮,都不算新聞。
午夜時分,石頭村這邊的幾個漢子湊在打谷場邊閑聊,目光時不時掃過村外的野地。
去年便是在這邊,他們與婁煩過去的一群邊民為搶糧食打過一場,死了三個人。那邊地處邊陲,常年干旱,又經常遭突厥襲擾,使得每年都有出來逃荒偷糧食的。
“嘿,你說他們今年還會來么?”有人拄著鋤頭隨口詢問,末了,還吐了口唾沫。
“再來便干死他們!”有人冷哼。
“今年光景不錯,興許不會來了吧!能過活,誰愿意背井離鄉呢!”有漢子一臉感嘆,語氣中好似有故事。
可惜沒人對他的故事感興趣,這邊話音落下,便有人反駁道:“光景好那是說咱們,那邊不是說年初的時候草原韃子鬧的挺厲害的?還和官軍干過幾場。”
“嘖嘖,造孽啊!”
有人搖頭,其余也是忽地禁聲。
過了半晌,有人突然笑了一聲,正要說什么時,卻被身后黑暗中一聲慘叫打斷:“呃啊!吳老三!你…”
幾人被嚇了一跳,有人剛一轉身,就見月光下冷光一閃,隨著尖銳的嘯音射來一支弩箭。
“噗!”
前方一個漢子應聲而倒,其余幾人頓時大驚。
“吳老三,你他娘瘋了?”
聽此稱呼,就不難發現行兇者也是石頭村的人。有平日相熟的上前呼喝,還有的抄家伙跑過去。可不等對面應答,便又是幾支弩箭射來。
行兇者不止一人。
慘叫聲在外間響起,原地只余此前說話陰狠的男子與另一名有故事的漢子躲去草垛后面。喘了幾息,前者便推著后者喝道:“敲鑼叫人!連邊軍的弩都搞來了,定是北面來搶糧的!”
說著,還一臉兇戾的自腰間抽出一把柴刀,側耳聽著外面的腳步聲。
便在這時,他感覺到身后的人忽然站了起來。
“你做什么?他們有弩,還不快…”
男子隨著說話轉身,正要伸手拉他蹲下,瞧見月光下映照得對方臉色時便是一愣。
后者在笑。
冷笑。
“你…”
男子皺眉,正疑惑間,就見對方忽地掄起鋤頭。
“砰!”
失去生息的身體倒在地上,腦后的殷紅在月光下好似詭異的幽曇,慢慢綻放。微張的眼睛里,還殘存著驚恐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