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赫拉眼前的景象再度清晰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格里莫廣場12號。這里簡直是一片狼藉,地面上幾乎全都被酒瓶覆蓋,甚至都沒有一個落腳的地方。
濃重的酒氣熏得赫拉有些睜不開眼睛,門廳里黑乎乎的,只有透過窗簾昏暗的日光照在酒瓶上,反射出多彩的光線。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赫拉惱火地大喊,“小天狼星!小天狼星!”
哐當!
是玻璃瓶落地的聲音,從餐廳傳來的。
赫拉小心地用腳踢開酒瓶,握著魔杖,謹慎地朝著餐廳走去。客廳變得陌生,赫拉一時之間甚至都難以認出這還是布萊克老宅,這里光禿禿的,除了滿地的酒瓶外,幾乎沒有任何東西存在。
“蒙頓格斯把這里都搬空了嗎?”赫拉有些頭疼地說。他試圖點亮吊燈,可頭頂上的枝形吊燈也不見了,赫拉又試著點亮銀質油燈,可是記憶中的位置確實一片空無。
哐當!
餐廳里繼續傳來聲響。
“熒光閃爍!”魔杖的尖端亮起光芒,赫拉摸索著朝餐廳走去,他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天知道餐廳里有什么可怕的存在。當然,也有可能是小天狼星,但赫拉覺得這個的可能性很低。
輕輕推開餐廳的門,里面漆黑一片,但憑借著魔杖的亮光,赫拉還是勉強可以辨認出一個黑影伏在長餐桌上。
餐廳顯然要比客廳好得多,起碼這里還有一張桌子剩下,客廳里幾乎完全被搬空了。
赫拉躡手躡腳地走上前,把魔杖抵在那個黑影上,隨后他就看到了胡子拉碴的小天狼星,他看起來要比之前不修邊幅得多,胡子肆意的生長著,看起來幾個月沒有刮過。頭發像是海草一樣地搭在他的肩膀上,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洗過了。
“小天狼星,小天狼星。”赫拉輕輕地推著他的肩膀,試圖把他叫起來。
“嗝!給我酒,給我酒”小天狼星嘟囔著打了個酒嗝,換了個姿勢繼續趴在桌子上。
赫拉嘆了口氣,好在他在餐桌上看到了蠟燭臺,輕揮魔杖點亮蠟燭,溫暖的燭光再次降臨餐廳,只是看請餐廳現狀的赫拉心情并沒有好多少。
這里一片凌亂,沿著墻角堆放了一堆的酒瓶,但看起來要比客廳好不少。
“所以,這里究竟是發生了什么?”赫拉滿肚子疑惑,總不可能全都是小天狼星喝的吧?
突然,樓上傳來一陣刺耳的吱吱聲。赫拉隨手熄滅了燭臺,走出餐廳,順著黑暗的樓梯往上走,赫拉每走一步,內心的困惑就更多一層,這里究竟是發生了什么?
走過昏暗的樓梯平臺,轉動了一下蛇頭形狀的門把手,打開了門。
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黑暗中搬運著什么,粗重的呼吸聲在房間里回蕩著,他甚至都沒有留意到房門被人打開了。
“昏昏倒地!”赫拉低聲念道。
隨著一陣紅光閃過,那道黑影倒在了地上,一頭砸到在地板上。
點亮燈光,赫拉終于看清了這個鬼鬼祟祟的黑影究竟是誰:是一個胡子拉碴的矮胖子巫師,長著兩條短短的羅圈腿,一頭又長又亂的姜黃色頭發,一雙腫脹充血的眼睛。嘴上叼著難聞的煙,身上一股煙酒混合的強烈臭味——蒙頓格斯·弗萊奇。
“快快復蘇。”赫拉把魔杖緊緊抵住蒙頓格斯的脖頸,輕聲念道。幾乎是乍眼之間蒙頓格斯就清醒了過來。
他雙手高高舉起,“大人,我只是一個投機倒把的小商人罷了,放過我吧,放過我吧。”
“蒙頓格斯,看看我是誰!”赫拉惡狠狠地說,“你究竟對我家做了什么?”
“哦!赫拉,是你!”蒙頓格斯定睛一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能把魔杖放下嗎?我會解釋這一切的。”
“哼。”赫拉悶哼了一聲,不過還是把蒙頓格斯從地板上拽起來,“你最好好好解釋下你做的事情。”
“相信我,我能解釋這一切的。”蒙頓格斯拍了拍身上的斗篷,就好像在地板上弄臟了他的身體一樣,然而赫拉極度懷疑地板都要比蒙頓格斯身上干凈得多。
“赫拉,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商人罷了。”蒙頓格斯搓著手尷尬地說,他一屁股坐在了他剛剛正打算搬運走的沙發上,手指糾纏在一起,顯然很是緊張。
赫拉沒好氣地收起魔杖,“你覺得我會相信這話嗎?我們認識多少年了,你最好不要用你那套忽悠人的說法。”
“我說的是真的,”蒙頓格斯顯得很委屈,聽起來好像是真的赫拉誤會了他一樣,然而赫拉清楚,誰若是真信了蒙頓格斯的鬼話,絕對會被騙得一個銅納特都不剩,“我只是幫著小天狼星變賣了一些家產而已。”
“如果你還記得的話,這棟房子是我的。”赫拉皺起了眉頭,他大致已經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了。八成就是小天狼星下想要借酒消愁,但他壓根沒有金加隆——他壓根不會記得古靈閣布萊克金庫究竟是怎么進入的。如果他哪怕還有一點記憶,都會選擇打開金庫,如同他給哈利買火弩箭一般,而不是選擇變賣家產。
“哦,是嗎?”蒙頓格斯歪著頭四處打量著,好像沒有聽見赫拉的話一樣,“這里是布萊克老宅,對吧,我一直以為他在小天狼星的名下,畢竟這是他家族傳下來的——”
“別說這種話了,我們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赫拉沒好氣地打斷蒙頓格斯的話,他可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和他打嘴炮上,蒙頓格斯的話術足以耗光赫拉的所有耐心,而他恰好沒有那么多的時間。
蒙頓格斯擠出恭維的笑容,“赫拉,我只是幫助這房子里的東西得到它們應有的身價。”
“所以呢?你在沒有得到我的許可下,變賣了我的東西?”赫拉把手伸進了口袋,語氣很嚴肅,“我應當把你交到魔法部去,是嗎?然后讓我們看看你身上的金加隆是否夠賠償我的損失。”
蒙頓格斯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可是再清楚不過了,一旦被送到魔法部去,赫拉絕對會夸大他的損失,而魔法部是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得罪赫拉的——他身上的東西絕對會被赫拉全部奪走的。
“赫拉,赫拉,我想我們還不至于鬧到魔法部去,你說對嗎?我們是最堅實的盟友,還記得我們當初在希臘的時候,我可是沒少給你介紹生意。”蒙頓格斯一臉諂媚地說,但赫拉并不吃這套。
赫拉跨下臉來,“你最好把這一切跟我說清楚,我要的是全部的真相,我不想再重復第二遍了。”
“唉”蒙頓格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目光飄忽地望向門口的方向,“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只是幫助小天狼星變賣些家產。”
“可這些都是我的東西。”赫拉皺著眉說道。
“我知道,我只是——”蒙頓格斯局促不安地說,“我只是一時被迷惑了心智,你知道的,我一向很難克制住我這雙手,它總是對金加隆有著異于常人的敏銳。剛好小天狼星給了我這個機會。”
“所以,你本打算瞞著我到什么時候?”赫拉手指輕輕扣著沙發的扶手,一下一下地好像敲在蒙頓格斯的心口,令他緊張得口干舌燥。
蒙頓格斯尷尬地笑了笑,但他發現赫拉的表情并沒有一絲地變好,甚至還有些更糟糕的驅使,于是他連忙說道:“我并不是故意要瞞你的,”他好像整個人都泄了氣一樣,“因為小天狼星,你看到的,他的狀態并不好,我想是因為鄧布利多的死亡,讓他對未來再度充滿了迷茫,他看不清未來的方向。”
“這確實是個問題,但這并不是你變賣房間里的東西給他買酒的借口。”赫拉明白蒙頓格斯的意思,但他這么做顯然是不對的。
“我也知道,但總好多他每天都在痛苦中度過,”蒙頓格斯顯得很懇切,“你知道的,是我一直在照顧他,簡直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樣,一點點看著他恢復意識——”
“那你就更不應該這樣做了!”赫拉厲聲道,蒙頓格斯這么做完全是在害小天狼星。
蒙頓格斯大聲地說道,“可我沒有別的辦法了!”
赫拉沉默了,他們確實一直都忽略了小天狼星的感受,沒有人打算讓他做什么,他也完全不知道應當做些什么,對他而言,所有人都是陌生的,唯一讓他能夠感受到方向的鄧布利多又死去了 “我會帶他去學校的。”過了好一會,赫拉終于開口了,“我會給他安排事情做的,但你必須得把這里恢復原樣,被你偷偷賣走的東西,原封不動地買回來,放在它們原本的位置上。”
“這”蒙頓格斯顯得有些為難,但這已經是赫拉能夠接受的底線了,他甚至都沒有追究蒙頓格斯的責任。
“還有什么問題嗎?”赫拉板著臉說,盡管是疑問句,可語氣卻強烈得很。蒙頓格斯知道他沒有了討價還價的余地,所有的話都化成了一聲長嘆。
“我會把小天狼星帶走的,我想在城堡里,他會找到他喜歡做的事情的。”赫拉稍微松了松口,“但這一切都取決于他自己。”
“這就足夠了。”蒙頓格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很好。”赫拉點點頭,起身離開房間,看都沒再看蒙頓格斯一眼。
沿著黑漆漆的樓梯往下走,餐廳里傳來輕微的鼾聲,赫拉搖搖頭嘆了口氣,小天狼星又能在城堡里做什么呢?他基本上什么都不會,除了喝酒,也許他會和斯拉格霍恩教授成為酒友,但這并不是赫拉希望看到的。
“醒醒,我們該走了。”赫拉提著小天狼星的后領口,試圖把他叫醒,但這好像完全沒起到作用,小天狼星還是那樣爛醉著。
赫拉也不浪費時間,直接掏出魔杖,用漂浮咒控制著他。
“赫拉,有什么我能幫你做的嗎?”蒙頓格斯從樓上跑下來,他希望幫赫拉做些什么以減輕他的愧疚——如果他真的有良心的話。
赫拉停下腳步,微微思考了下,開口道:“幫我留意下博金博克店,我想知道馬爾福在他那里保存了什么東西。”蒙頓格斯點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赫拉又補充了一句,“是小馬爾福。”
“沒問題,我會撬開博金的嘴巴的。”蒙頓格斯很有自信地說。
赫拉轉過頭望著他,“最好不用使用強硬的手段,我不想打草驚蛇。”
“沒問題,我最擅長套話了。”蒙頓格斯說。
赫拉沒有回應他,他提著小天狼星的后領口,另一只手把飛路粉投進壁爐中,“霍格沃茨。”
“酒,我要酒”小天狼星嘟囔著,揉著腦袋扶著地板支撐起身體,“頓格,酒呢?”他有些宿醉的頭疼。
“我想學校是不提供酒的。”佩內洛坐在書桌后面,又在審查著學校的文件,“這里大部分學生都是未成年人,但我想霍格莫德會有你想要的。可你最好先取得赫拉的同意。”她看都沒看小天狼星一眼,依舊低著頭。
“這里是哪里?我為什么會在這里,我不是在家里嗎?”小天狼星揉著腦袋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他好奇地打量著辦公室里的場景,尤其是墻壁上的肖像,因為他們正在‘小聲’地交流著。
“菲尼亞斯,這就是你的后代嗎?怎么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戴麗絲小聲地問著旁邊的畫像,她用圍巾擋著嘴巴,但她的聲音足以讓小天狼星聽得一清二楚。
“他是布萊克家族的異類。”菲尼亞斯嘴硬地說,“但毫無疑問,他身上流淌著的正是布萊克家族高貴的血脈。”
“可他看起來不大聰明的樣子。”戴麗絲重復了一遍。
“他是布萊克家族的血脈。”菲尼亞斯抱著肩膀扭過頭去,他不想再和戴麗絲聊天了,她總是戳他的傷口。
“可他看起來不大聰明的樣子。”戴麗絲抓住了這一點,諷刺著菲尼亞斯。
菲尼亞斯忍受不住了,他破口大喊道:“夠了夠了,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布萊克家族的后人怎么這么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