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禮堂對面,有一條走廊從門廳通向一樓的十一號教師。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平常從不使用的教室之一,讓人覺得有點像無人照管的櫥柜或是儲藏室。
學生們懵逼地走了進去,那是前一天在告示欄上就統治了的事情:占卜課使用十一號教室進行上課——為了方便他們的新教師費倫澤,畢竟他的蹄子可爬不上活梯。
當學生們走進教室后,里面的場景讓他們目瞪口呆,他們來到了一片林間空地之中。
“這是怎——?”
教師的地板變成了滿地綿軟的苔蘚,樹木就是從它們下面長出來的,它們的枝條長滿繁茂的輸液,成扇形從天花板和窗戶上橫貫而過,于是一束束柔和、斑駁的綠色光線傾斜在整間屋子里。
先到的學生們背靠樹干或大石頭坐在泥地上,有的用胳膊摟著膝蓋,有的兩臂緊緊交叉在胸前,都顯得挺緊張。費倫澤就站在沒有樹木的空地中央。
這就是他們新的占卜課教授了,他們大多都新奇地打量著費倫澤,不少人都是頭一次見到馬人——事實上,英格蘭島上大概只有霍格沃茨還有馬人部落了,這可能也是學生唯一有可能見到馬人的地方。
不過,赫拉可沒心情參觀費倫澤的課程了,他現在整日都把自己憋在辦公室里,他的桌子上擺滿了古老的魔法書,他被格雷女士和鄧布利多的話搞得完全摸不清楚狀況,尤其是格雷女士的話。
選擇?
他要做出什么選擇,這又和佩內洛有什么關系?
這一切的一切究竟意味著什么?
赫拉知道他一定是被牽扯進了一個很大很大的漩渦中,但他甚至都沒有選擇的力量,只能被迫卷入進來,如同在大海迷失的小船,他永遠都不知道平靜的海面下究竟蘊藏著怎樣的風暴。
就在這一天,他突然收到了伏地魔的口信,這是由一只家養小精靈傳遞過來的。
說實話,當它突然出現在赫拉辦公室的瞬間,赫拉被嚇了一大跳,他險些直接手一抖一個索命咒就念出來了。
如果不是那只小精靈顫顫巍巍地趴在地板上求饒,并且口中大喊著:“是那位大人讓我來傳遞消息的!”赫拉恐怕已經把它‘就地正法’了。
赫拉不著痕跡地把手頭的魔法書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輕聲問道:“那位大人告訴了你什么?”
“大人說,霍格沃茨將會發生......很大的變動,他要......赫拉·萊斯特蘭奇先生當上校長。”小精靈尖叫著,顫抖著,結結巴巴地還是把話說完了。
赫拉的手掌在膝蓋上摩挲著,沉默了好一會,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小精靈嚇得頭也不抬,砰地一聲消失了,就像它出來的時候那樣。
“真是看不透......”赫拉把手放在桌子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噠噠的聲響,“霍格沃茨究竟會發生什么?校長......黑魔王要對鄧布利多下手?”
窗外的太陽緩緩從天空中劃過,赫拉想了半個下午,他只能想到伏地魔會對鄧布利多下手,但他是如何下手,赫拉實在想不明白。
難道他要附身在哈利·波特的身上,控制他去殺掉鄧布利多?
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哪怕是鄧布利多站在哈利面前,讓他念索命咒,估計鄧布利多最多也不過是流點鼻血罷了。
施展索命咒可是需要很強的魔力的,學生應該沒有這個可能......
也就是說,伏地魔的追隨者藏在教師中。那嫌疑最大的毋庸置疑就是斯內普了,但根據赫拉對他的了解,斯內普應當不是那樣的人,而且鄧布利多也十分信任斯內普。斯內普若是想的話,他大可在鄧布利多中了詛咒最虛弱的時刻下手,而不是給鄧布利多熬制魔藥,甚至幫助他延緩詛咒。
其他的三位院長......怎么想都不可能。
那剩下的人,大概也只有一個了。
赫拉的目光變得堅定起來,他已經鎖定了那個家伙——多洛雷斯·烏姆里奇。
這樣一來,烏姆里奇在霍格沃茨內施行的一系列迷惑行為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她正在企圖一步步摧毀學生們的主見,以達到伏地魔徹底掌控霍格沃茨的目的。
“鄧布利多,我知道了!”赫拉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前往了位于八樓的校長室。
怪獸跳到一邊,讓開道路,穿過墻上的缺口,踏上螺旋形的石頭樓梯,大門在赫拉身后關上了。樓梯緩緩地自動上升,把他送到了一扇閃閃發光的櫟木門前,門上帶著黃銅門環。
赫拉已經來過很多次了,他知道拉開這個門環,就可以進入校長室,但他并沒有這樣做。他聽見里面有人說話。他走下自動樓梯,猶豫著停下腳步,側耳傾聽。
“什么意思?”這是鄧布利多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那么得睿智。
“我為你做密探,為你編造謊言,為你冒著致命的危險。這一切據說都是為了保證莉莉·波特兒子的安全。現在你卻告訴我,你養著他就像養著一頭待殺的豬——”
赫拉的身子僵了下,他絕對不會聽錯的,這是斯內普的聲音,而他口中提到的莉莉·波特無疑就是哈利的母親。
他好像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所以,赫拉決定再偷聽一會。
“多么感人哪,西弗勒斯,”鄧布利多嚴肅地說,“難道你真的開始喜歡那個男孩了?”
“喜歡他?”斯內普叫了起來,“呼神護衛!”
里面突然沒了聲響,赫拉疑惑地把耳朵貼在門上,屏住呼吸仔細地聽著。
過了好久,里面終于再一次有了聲音,但赫拉聽得并不是十分真切。
“這么長時間......還是這樣?”
赫拉清楚談話就要結束了,他連忙對自己施放了一個幻身咒,小心地貼在墻邊。
幾乎是赫拉剛剛藏好的瞬間,櫟木大門突然打開了,斯內普匆匆地沖了出來,他甚至都沒有朝赫拉的方向打量一眼,直接越過了赫拉。
赫拉不敢出聲,他靜靜地等到斯內普走遠,打算再等一陣子,確保鄧布利多不會懷疑他偷聽到和斯內普的對話。
“好了,赫拉,進來吧。”鄧布利多的聲音從門內傳來,赫拉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毫無疑問他沒有瞞過這個厲害的老家伙。
“鄧布利多......剛剛那是......”赫拉走進校長室,有些遲疑地扭頭望著門口的方向,鄧布利多坐在他那寶座一般的扶手椅上,背對著赫拉,他望著墻壁上的畫像。
“你說,”鄧布利多沒有理會赫拉的問題,他仿佛發現了一個更有趣的事情,“我的畫像放在哪里更加合適呢?”
“你已經知道了?”赫拉有些吃驚地問道,他才收到伏地魔的口信沒多久,鄧布利多就已經知道了他的計劃?
“知道什么?”鄧布利多轉過身來,微笑地望著赫拉,“你是指烏姆里奇抓住了瑪麗埃塔的事情嗎?”
“什么?”
“看樣子你還沒得到消息,”鄧布利多笑得更開心了,“你會清楚這是怎么一回事的,我本來想讓家養小精靈叫你過來的,但沒想到你竟然提前來了,看樣子我們還真是心有靈犀。”
“等等,究竟發生了什么?”赫拉打斷了鄧布利多的話,“我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了,鄧布利多。”
“福吉和他的傲羅們大概正在來的路上,沒時間解釋那么多了,赫拉,”鄧布利多板起臉,他從椅子上站起來,他走到赫拉跟前,掏出他的魔杖搭在赫拉的肩膀上。
“你是否保證你能夠誓死保護霍格沃茨,用盡你的余生保護在霍格沃茨的每一名學生?”鄧布利多嚴肅地說,他比赫拉足足高了大半個頭,幽藍色的眼睛里閃爍著光芒。
“鄧布利——”
“回答我!”
“我保證。”
“很好,那么你現在是霍格沃茨的校長了。”鄧布利多好像一下子虛弱了不少,他扶著桌子嘆了口氣。赫拉連忙攙扶住他,但卻被他揮揮手阻止了。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赫拉疑惑地問,他到現在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甚至迷迷糊糊之間好像他就完成了伏地魔的任務,成為了霍格沃茨的校長?
這是在是太魔幻了,不是嗎?
“烏姆里奇抓住了一個學生,她透露了防御協會的集會時間和場所,大概他們已經趕到了有求必應室。\b”鄧布利多坐回到椅子上,他的眉頭緊緊地鎖在一起。
赫拉低聲驚呼了一聲,“那哈利他們豈不是——”
“沒錯,可哈利不能被他們帶走。”鄧布利多堅決地說,“別忘了我們的計劃,這是一早就計劃好的。”
“所以——”
“所以我決定擔下這一切,這是康納利希望看見的。”鄧布利多在這一刻好像蒼老了不少,他本不想用這種不體面的方式離開世界的,但計劃趕不上變化。他不期望所有人都能理解他所做的一切,他只在乎最后的勝利。
除了那勝利,沒有什么是重要的,哪怕是他自己。
“對了,黑魔王打算對你下手,他想讓我當上校長。”赫拉猛地響起自己來到這里的目的,連忙說出來。
“糟了。”鄧布利多用力地拍響桌子,這嚇了赫拉一大跳,“這會讓伏地魔懷疑你的,你不能這么輕易地成為霍格沃茨的校長——”
哐當——
大門被粗暴地打開了,康納利·福吉帶著好幾個傲羅沖了進來。
“什么糟了?因為你的計劃被我們發現了?”康納利·福吉帶著虛偽的笑容問道。
赫拉不動聲色朝著鄧布利多的方向退后了一小步,他認得出在福吉旁邊的兩個家伙,光頭壯漢金斯萊·沙克爾,還有晉升為部長助理的瑞馳法·海利格,他硬質的頭發留得很短,看起來強硬得很,他手里拿著一支羽毛筆和一卷厚厚的羊皮紙,顯然是隨時準備記錄。
男女老校長們的肖像都沒有再假裝睡覺。他們都很警覺、嚴肅,正注視著下面的動靜。
“我不知道我有什么計劃,康納利。”鄧布利多淡淡地說,他似乎完全沒有看見福吉身旁的護衛。事實上,眼下屋子里的狀況,確實是鄧布利多占優。
畢竟金斯萊可是鳳凰社的成員,這里可是三對二,福吉只有他的瑞馳法。
也許瑞馳法也是鄧布利多的人也說不定,那福吉可是孤木難支了。
“我的手下,多洛雷斯抓住了一個同伙,她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了。”福吉夸張地笑起來。
鄧布利多修長的手指的指尖合在一起,他悄悄給赫拉試了個顏色,示意他別輕舉妄動。“讓我們等到證人來到這里,再說,好嗎?”
“你還真是嘴硬。”福吉狠狠地說道。
幾乎只是過了十幾秒鐘,麥格教授也沖了進來。
“抱歉,鄧布利多教授,我沒有——”她上氣不接下氣地喘道。
鄧布利多輕輕搖了搖頭,“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米勒娃,這不怪你。”
麥格教授走到鄧布利多身旁,直挺挺地站在他的另一側。
房間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赫拉只能聽見麥格教授的呼吸聲——她被氣壞了,什么時候魔法部能夠硬闖入霍格沃茨了?
十幾分鐘后,烏姆里奇緊緊抓著哈利,邁開步子徑直闖進了校長室。哈利看起來非常緊張,在他們身后的大門關上以后,哈利甩開了緊緊抓著他的烏姆里奇。
康納利·福吉怒氣沖沖地等著他,臉上露出了一種幸災樂禍的笑容,當哈利進來后,他的注意力立刻從鄧布利多的身上挪開。
“好啊,”他說,“好啊,好啊,好啊......”
可以看得出來,哈利一定是付出了很大的勇氣,他狠狠地瞪了福吉一眼。
這令赫拉和麥格教授十分滿意。這才對嘛,怎么能屈服在魔法部的淫威之下?
“他正在返回格蘭芬多塔樓的路上,”烏姆里奇說。她的語氣里有一股很不得體的興奮勁,當她在門廳里看到烏姆里奇因為悲傷而崩潰的時候,赫拉也聽到過同樣冷酷無情的快樂語氣,那仿佛就是昨天發生的事情一般。“馬爾福那孩子把他堵住了。”
“是嗎,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