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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微言大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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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風呼嘯,玉簡橫空而去。

  說話間,宗廣宗林兩位道子,也各收了氣運靈寶,蹈空步虛而來,立在柳元正身側,雖未運轉法力,通身氣機卻已經環繞在少年身周,雷霆之勢,引而不發。

  半懸空處,諸禪師臉色沉郁,不少人皆面露愁色。

  眾目睽睽之下,主陣之人叛禪歸佛。

  千百年所未有的奇丑之聞!

  也勢必要教在場三宗成為眾矢之的。

  此一番下場,說是為全三宗西行的劫數也好,說是為了攔下三宗修士,自家分潤滅佛氣運也罷,他們從未料想過,會有這樣的局面與境遇。

  不少人暗自嘆息,仿佛此刻閉上眼睛,已經能夠想象到此后師門的狼狽不堪。

  此間愈是修為境界高深者,愈是因之哀愁,反而是幾位結丹、筑基境界禪師,未念及此,只是心神震撼于變故,反而很快的收拾好了心神,此刻眼看無視,便要手捏法印,將在瘋狂之中猶自搖曳的幡旗收起。

  瞧見幾人動作,柳元正眼睛眨了眨,忽地又開口道。

  “諸位禪師不急,這法陣還是留下的好,既然已經定下有貴宗長輩做主,諸位還是不要甚么都不要做的好。”

  說話間,反而有禪師起了怒意,只是還未開口時,卻被自家元嬰境禪師攔下。

  經此一番,這法陣到底還是留在了原地。

  少年一抖渡生山河圖,隨即一面冒著黑煙的破敗幡旗也被少年從寶圖中取出。

  經歷三光神水的不斷沖刷,只是片刻間的功夫,原本寶光氤氳的幡旗,此時間大半靈禁都已經被銷蝕干凈,幡旗乍一顯化,旋即有哀鳴聲傳出,仍有靈易殘存,似是要沖撞向柳元正這里,未及旁人出手,便見少年運氣雷道法力,往這幡旗上一派,雷光奔涌之間,裹著幡旗復歸原地。

  三陽龍華鎖天陣被復原了。

  一時間,法陣中,風聲都微弱了下來。

  哪怕未有人主陣出手,諸面幡旗之間,氣機也已經勾連到了一處,隱然顯現出神異來,青、白、紅三色神光重新縈繞起來。

  當然,經著眾人先前闖蕩,法陣中靈光已經黯淡許多,尤其是青陽龍華一陣,那龍相都有著幾分潰散的趨勢。

  如此,四下里一派緘默,三十五位禪師皆愁眉苦臉,倒是不少道子仍有閑心,偏頭掃看著法陣中的風景,更有如宗遠道子,竟隨手翻出一部空白道書,一手捉著筆,似是要將這法陣錄于道書之中。

  瞧見此景,柳元正笑了一笑。

  生死之劫剛過,少年仍舊有余悸在心,臉色仍泛著些白,此刻竟當先開口,說起玩笑話來。

  “宗遠師伯,回頭你這道書,借我抄錄一二。”

  “好說,好說。”

  兩人這番閑談時,已經是數十息過去。

  話音剛落,遠遠地,破空聲已經從天際傳來。

  唰——!

  聲音接連而至。

  在場眾人凝神看去時,卻是三位慈眉善目的老禪師徑直撕裂虛空,風塵仆仆而來。

  三人身形剛一站定,各都面露驚訝神色,望向立在大通河上的三色法陣,掃視一圈之后,方才轉過頭來,也不欠身,只是朝著諸五雷宗修士這里一拱手。

  “列位小友,老朽靈虛禪宗長老經桓。”

  “老朽藏云禪宗長老珮榆。”

  “老朽建華禪宗長老逢原。”

  瞧見三人依次開口,諸修也是精神一震,隨之回禮道。

  “晚輩五雷仙宗弟子,見過三位禪師。”

  聞言,三位老禪師只是點點頭,隨即,站在正中央的靈虛禪宗長老經桓老禪師虛虛往前邁了一步,引出身形來,朝著柳元正這里溫和一笑,開口道。

  “此間變故,老朽弟子已經在信中仔細說過來,此間是小友做主?老朽等人此刻也都趕至了,未知小友有甚么說法?”

  聽聞此言,柳元正亦是溫潤一笑,開口之前,甚至又是躬身一拜,待起身后方才答道。

  “言說此間變故,晚輩想從根由處說起,咱們將之分說清楚,也免去事后差池不是?長老,您說呢?”

  話音落時,那經桓禪師幾乎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善!便依元易小友所言,只是不知這根由處從何說起?”

  “元易斗膽問長老,此間陣法,玄門古陣矣?佛門古陣矣?晚輩見識淺薄,修行日短,還請前輩釋惑。”

  聞言,經桓禪師瞇了瞇眼,倒是未多有遲鈍,隨即看了看青陽龍華之陣中的主陣禪師。

  “好教元易小友知曉,此三陽龍華之陣,乃古陣,何人所創已不為所知,然則此三陽之中,有一陣應紅陽龍華法會之數,依次看其跟腳,合該為佛門之陣!”

  這經桓禪師面容蒼老,聽其聲音,中氣卻很足,說話間擲地有聲。

  聞言,柳元正亦作恍然大悟狀,隨即轉過頭看向宗安道子。

  “大師伯,弟子不通玉簡傳書法門,煩請師伯代勞,有幾句話要記下。”

  話音落時,宗安道子已然翻手捏出一枚玉簡,指尖浮現起靈光來。

  “你說,我記。”

  “孟夏下浣之三日,余行至云霞山南三百里處,道左逢三十六修,布以逃禪古陣攔路,余隨師伯入陣,破陣間,臨生死之劫,幸賴師尊護佑,開陰陽雷海于陣中,斬逃禪佛孽在身前。余性命不足惜,唯宗門千秋大事,幾毀于纖毫之間,余臨表涕零,惶恐心悸,未知所言…及事畢,有道左諸修修長輩至,是為靈虛、藏云、建華三宗長老。”

  少年說話時,聽聞其言,諸禪宗修士皆目瞪口呆,連那經桓禪師都是欲言又止,到底沒有說些什么,只是臉色顯得不大好看。

  待柳元正這里說罷,少年偏頭回望經桓禪師。

  “禪師,可有指教?”

  聞言,經桓禪師面露苦笑,卻只是搖搖頭。

  少年遂又轉過頭去。

  “師伯,再添一句。”

  “好。”

  “余失措,心神未定,問此間逃禪事,有靈虛一宗長老經桓禪師,越數步,笑,搖首,不復言。”

  話音落時,宗安道子這里指尖靈光還未落下,一側的宗廣道子反而先行淺笑數聲。

  “哈!元易,你這些年讀書,愈發有長進了。”

  “師伯,弟子近些年常讀道經,深感此間微言大義,美不勝收。”

  兩人正說著,經桓禪師臉上只是苦笑,到底還是開口道。

  “元易!元易小友!此間事都是誤會,吾等實是為賠罪而來,是為賠罪而來!”

  說話間,三位老禪師都不再高高懸于半空,兜轉著身形,也都落入陣法之中,站在諸修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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