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見到這一幕,躲在一旁的郭寶坤,連連叫好。
傍晚的時候,他親眼見證了何副官的背叛,緊接著,又目睹了一萬重甲騎兵直奔天墉城而去。
云起云落,詭譎多變。
恍然之間,他終于想起那句如今天下正傳得沸沸揚揚的話來。
“天下何人不通匪!”
這匪,自然指的就是瑯琊閣了。
剎那之間,郭寶坤終于開竅了一回,立刻拔出腿上的匕首,指向身邊的趙大,咽下喉嚨里鼓動的口水,頓覺舌頭有些發苦,手心不斷冒冷汗,退后兩步,這才警惕地開口問道:
“說,你們是否也是瑯琊閣暗探!”
趙大和另外幾個農民殺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齊搖搖頭。
“那就好,嚇死我了!”
郭寶坤一下子癱軟坐在地上,手里的匕首也掉落了下來。
之后,他繼續率領趙大等人,一直隱藏在暗中,尋找機會,打算等范閑落單之時,一擁而上,取他狗命。
在夜晚的時候,終于讓他找到了機會。
看見范閑帶著司理獨自出營在河邊散步,這真乃天賜良機也。
于是,郭寶坤就帶著趙大幾人,暗中一路尾隨而來。
就在他們正要出手的時候,卻見前方三道箭芒閃亮黑夜,索命范閑。
郭寶坤也顧不得隱藏身形了,高興得直拍手叫好,還順勢使勁兒掐了一下趙大的腿。
就說嘛,這天下怎么可能就他郭少一個人想要殺范閑,不知何方高手,這不就半夜來偷襲了嗎,而且一出手就是絕殺。
那三箭的威力,即使司理理已經擋在了范閑身前,但其威力,也足以穿透她的身體,射中后面的范閑。
可是…
郭寶坤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退去,就瞬間僵住了。
那三支箭,竟然在離司理理身前兩寸的地方,就突然停了下來。
好像被什么東西擋住了一般,再難寸進分毫。
在箭頭處,還不斷有火花星子冒起,火星四濺。
就仿佛,那箭不是射中了空氣,而是射中了一塊隕鐵。
“這…”
“這萬死的范閑,武功怎么這么高,這都不死!”
“難道這世上真的沒人能殺了他嗎?”
“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上,你們一起上,給我殺了他!”
郭寶坤終于對趙大等人下達了出手的命令。
在他看來,此刻的范閑正在全力抵抗身前的三支箭,根本就無暇分心,是殺他的最佳時機。
所以他果斷下達了命令。
可是…
怎么沒有動靜?
郭寶坤轉頭看去,卻見趙大等人都在盯著他,并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你們…你們…你們!”
郭寶坤氣得不行,伸手指著幾人,一時間千言萬語,卻不知如何形容。
“你們是瑯琊閣暗探?”
趙大等人搖頭,“不是!”
“那你們為什么還不動手,只要殺了范閑,本少爺重重有賞。”
趙大等人再次搖搖頭。
“你們既然不是瑯琊閣的暗探,那還顧忌什么,給我殺了他啊。”
其中一個農民殺手,手中拿著一塊油蔥餅,吃得津津有味,這一路上,他大部分時間好像一直都在吃,很少停下來。
這時候,他看了看不遠處的范閑,然后移轉目光,看向郭寶坤,說道:“我們不是瑯琊閣暗探,我們是…”
說到這里,他突然停下話語,又咬了一口手中的油蔥餅。
郭寶坤急切地問道:“是什么?”
幾人齊聲回答道:“我們是瑯琊閣人級暗探!”
郭寶坤:“…(_)”
他這個時候不想說話。
和這群白癡在一起,他就會有一種天生的優越感。
暗探和人級暗探有什么區別嗎?
“好,你們不動手是吧,那我自己來!”
說著,郭寶坤很快從地上爬起來,撿起剛剛掉落的匕首,就要沖出去。
忽然,一把砍柴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只要再稍稍往前一點,他的小命兒就沒了。
身體突然僵住,渾身不自在。
“你們這是什么意思,別忘了,你們可是收過本少爺銀子的!”
幾個農民殺手都將目光投向范閑的方向,他們現在不想和郭寶坤這個傻子多費口舌。
和這樣的人呆在一起,他們就會覺得自己有種天生的優越感。
要不是為了積累貢獻,獲取生死符的鎮痛解藥,他們又何苦會接下這個任務。
這一路上,這位富家少爺的種種行徑,真的刷低了他們對人類最低智商的認知下限。
這位爺可真難伺候,不過,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在郭寶坤對他們下達出手命令的那一刻,也就意味著,他們的任務就完成了。
現在,只需等待組織上決定如何處置這個廢物少爺,之后,他們就可以沿路返回慶國,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了。
還能順勢獲得下一年的生死符鎮痛解藥。
所以,他們現在也就不再需要演戲,自然也就不必給郭寶坤臉色看了。
直接將砍柴刀架在其脖子上。
馬上就老實了。
場中,就在電光火石的危及剎那,范閑使出了屬于自己自創的,還非常不完善的無敵領域。
在身前生成一個罡氣護罩,擋住了燕小乙的三支箭。
三箭合一,燕小乙的殺招之一。
威力自然不容小覷。
在罡氣罩上,火星四濺。
就在燕小乙再次挽弓搭箭的時候,范閑手中的飛刀果斷出手。
沒看見軌跡,沒看見飛刀,無影無形。
黑暗之中,燕小乙手中的弓弩,瞬間一分為二,斷裂開來。
搭箭之時,是需要運功的,如今弓弩被毀,燕小乙的內息也就被干擾,強行打斷,五臟六腑都受到了了極大地創傷。
吐出一口鮮血之后,燕小乙果斷縱躍離去,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于此同時,罡氣罩之外的三支箭,也化成了粉碎灰燼。
無敵領域,終究還是差得太多,有許多地方需要繼續感悟和完善。
范閑腦海之中閃過這個念頭,然后…
彈了一下司理理的額頭,語氣帶著幾分責備,說道:
“你瘋了!
難道你不知道,就算那三箭真的射中我,其實也要不了我性命的。
可如果射在你身上,你則必死無疑,平時看起來挺聰明的女人,怎么這時候突然犯傻。”
司理理吃痛地摸了摸額頭,訕訕說道:“當時情況危急,奴家沒想那么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