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種美味佳肴,都是范閑喜歡吃的,而且沒人跟自己搶,慢慢品嘗,那叫一個享受啊。
突然,一陣乒乒乓乓的瓦罐破裂的聲音傳來,范閑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兩下。
不用猜,定是王啟年錯不了。
也真是,就不能走一次正門,每次從這里翻進來,都要跌一個屁股朝上平沙落雁式。
也不長長記性。
果然,一道人影恍了進來,還一邊揉著屁股。
“大人,您這院里的瓦罐怎么還沒挪走啊?真是疼死我了。”
若若掩嘴輕笑。
“這里是內院,多住有女眷,不太方便,老王,你以后還是少來。”
“大人提醒得是,王某記住了。”老王嘻嘻一笑,然后坐了下來,這個菜肴看看,那個菜肴看看,鼻子不斷聳動著,就差點流口水了。
“說吧,這次找我什么事,說完再吃。”
王啟年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是來匯報重要消息的,“大人,不好了,太子出宮了!”
范閑略微皺了一下眉頭,問道:“去往鑒查院?”
王啟年:“咦,大人,你如何知曉?真是神機妙算!”
王啟年順勢拍了一下馬屁。
最會察言觀色的他,一向不缺這些招數。
那日,范閑與二皇子閑談,然后命他去調查林珙出京的方向,他領命而去,之后反應過來,范閑是瑯琊閣高層,要找人,哪里用得著他。
所以,他只是簡單去門象征性地問了幾句,然后在肉鋪買了些五花肉,之后就直接回家老婆熱炕頭去了。
范閑往盤子里拿了一只雞腿,然后起身朝外走去,一邊說道:“老王,走了!”
王啟年戀戀不舍地,目光依舊停留在飯桌上,“大人,去哪兒啊?”
“當然是去鑒查院。”
王啟年:“可是,我還沒吃呢…”
“都火燒眉毛了,還吃吃吃。”
范閑懶得與他廢話,轉身抓著他的肩膀,一個閃現,已經出了范府。
眨眼間,王啟年瞳孔內的美味佳肴,變成了幾顆只剩下幾葉伶仃樹葉的桂香樹,一臉欲哭無淚。
“大人…”
仿佛就在剛剛,他錯失了好幾個金元寶,一臉無辜地看著范閑。
院內。
若若再次見到哥哥使用這招神秘的武功,瞬間穿梭,消失不見,眼里滿是小星星。
心蘭與紅衣,則是第一次見到自家公子使用這種神奇而詭異的武功,心中自然也震驚不已。
公子之手段,果然神鬼莫測。
范閑在兩人心中,越發神秘,深不可測。
若若心中有些擔憂,問道:“紅衣,我哥走得那么急,不會有事吧?”
“放心吧,沒事,你沒見公子離開時,都不忘了拿走一只雞腿嗎?”
院外。
范閑與王啟年往鑒查院趕去。
王啟年這貨一邊運起輕功快速奔跑,一邊看著范閑手里的那只雞腿,垂涎三尺。
實在是有點看不過去了,范閑很是無語,最終只能割愛,將那只雞腿給了王啟年。
“多謝大人!”
兩人趕到鑒查院的時候,太子已經先一步,趕到了這里。
王啟年將雞腿啃了個干凈,把骨頭往墻角一扔,還順勢舔了舔手指,看著那輛停在鑒查院門口的馬車,說道:“這下麻煩了!”
范閑卻只是遠遠看著,絲毫不擔心。
司理理如今已經發生很大的蛻變,今非昔比,即使讓太子見到她,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情報。
自己之所以放下美味佳肴跑這一趟,不過是為了演戲給慶帝很陳萍萍看罷了。
當然,也是為了演給北齊看。
北齊在京都的暗探,司理理手上只是掌握了一部分罷了。
北齊錦衣衛沈重可沒那么傻,將所有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
事實證明,他們的做法是非常正確的。
在慶國之中,有極少一部分非常隱秘的暗探,就連鑒查院和瑯琊閣,都沒有備案。
太子非常強勢,直接帶領儲君鐵騎硬闖,朱格攔不住,言若海也攔不住。
“這可怎么辦?”王啟年甚至比范閑還要著急。
認真看了看范閑,王啟年并沒有在他臉上看到哪怕一絲的慌張,漸漸地,王啟年也跟著恢復了平靜。
差點忘了,自己眼前這位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再加上瑯琊閣高層的身份,區區太子可震不住他。
“列陣!”
“拔刀!”
太子兩道命令接連下達。
雙方已經劍拔弩張,一個把握不好,就有可能發生戰斗。
范閑對這位太子再次改觀。
就二皇子那貨,自以為萬事皆在自己掌握之中的蠢貨,怎么可能玩得過太子。
太子很懂得隱忍,也很懂得示弱。
他還會借勢,借慶帝的勢。
范閑現在懷疑,這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或者說,慶帝告訴了他一些什么。
范閑記得,眼前的事情結束之后,太子會去做一件蠢事,一件連讀者觀眾都看不懂的蠢事。
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跑到御書房去直接狀告二皇子是殺害林珙的兇手。
而更為離譜的是,慶帝居然只是懲罰了他三天閉門思過。
總感覺,他好像在配合慶帝。
這是個狠人!
范閑知道,利用那個畫中人,只能威脅太子一次,第二次,他絕對不會乖乖接受威脅的。
以太子之能,絕不會容許自己變成一個任人擺布的木偶。
太子如此,二皇子,亦是如此。
這一點,范閑心里很清楚,所以,范閑從來就沒有真正相信過二皇子。
突然,地面的抖動聲,越來越強烈,像是地震了一般,將范閑從思緒中喚醒過來。
兩人躲在石柱之后,抬眼望去,遠方街道黑壓壓的一片黑騎,逐漸橫掃壓迫過來。
那碾壓一切的氣勢,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兒,一往無前。
地面的碎沙,被抖得不斷跳動著。
地面,仿佛要裂開,要被掀翻一樣。
黑騎之威,范閑這是第二次見識到了。
對于這支強大的力量,范閑心中越發渴望。
看著那黑壓壓的一片黑騎,正在往鑒查院內沖的太子,轉頭看去,然后喉嚨鼓動了兩下,不斷咽著口水。
朱格與言若海不敢攔他,也沒那個勇氣攔他。
即使有慶帝口諭,他們也不敢。
可陳萍萍不同。
他是鑒查院權利的中心,是鑒查院的主人。
是黑暗之王。
要說這京都有誰敢對太子出手,那就只有陳萍萍了。
只要慶帝有命,就是儲君,他都敢殺!
而且會毫不猶豫!
絕對地手起刀落!
所以,太子才會下意識地咽了好幾次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