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清洗基片,他從箱子里面取出一大塊ito玻璃基片,將其掰開,成為小片的基片,然后撕掉上面的塑料保護膜,一片片整齊碼放在支架上。
許秋開工還沒到一分鐘,莫文琳便走了過來,笑了笑說道:“許秋,洗基片的活讓我來吧。”
‘大概是怕文章的二作被鄔勝男給搶走?’許秋內心猜測了一番,隨后偏頭看了她一眼,說道:“好啊,那我去配溶液了。”
這個疊層工作的二作,許秋的意見可以說是決定性的,因為魏興思一般不太會干涉作者排序。
組里發表的所有文章,基本上都是文章的主要完成人,也就是一作來決定。
這樣也是比較合理的,因為導師不可能全程參與實驗,文章一作的視角是最為清晰的,誰的貢獻大,一目了然。
相對來說,許秋還是更偏向于給莫文琳二作的,畢竟疊層器件的制備,她是一早就參與了的。
鄔勝男如果只是幫忙合成材料的話,大概率能拿到三作,貢獻程度還是低了一些。
這也沒辦法,總不能整出來一個共同二作吧。
至于共一,許秋沒有考慮過。
一方面這個工作,他的貢獻量確實是最大的,沒有第二個人能和他的貢獻相當。
另一方面,小文章,甚至a、ees這種文章,許秋給其他人一個共一也無所謂,反正他現在也不缺。
而這種《自然》大子刊以上級別的文章,不可能隨意把一作讓出去的。
除非,自己將來能掛通訊。
但即使是掛通訊,一作加通訊也比單掛通訊要好很多。
不過,許秋也不是很糾結。
其他人有什么想法他無法控制,反正他能做到的就是在正式撰寫文章的時候,按照事實排序,問心無愧即可。
既然清洗基片的工作有人代勞了,許秋便進入手套箱,準備配制溶液。
他計劃中要用到的其他課題組的幾種材料,包括i8dfic在內,現在自己手上是沒有的。
因此,現階段頂電池采用的pce10:iei4f體系幾乎是無可替代的。
就算把iei4f換成組里的其他近紅外材料,比如ieioc、iei4cl或者fn4f的意義也不大,因為都差不多。
故而,許秋決定暫時固定不動頂電池的有效層結構。
那么材料方面可以進行優化的部分,就只剩下底電池的j4:pcb:idic4f體系。
這個體系作為底電池的光吸收范圍,大約在300700納米,而作為頂電池的pce10:iei4f體系,光吸收范圍大約在6001000納米。
兩者在600700納米處的光吸收是重合的,重合程度大約有100納米,這個范圍還是稍微有些大的。
因此,許秋計劃把底電池中的idic4f給替換掉,以期讓底電池的光吸收范圍向短波長移動(藍移),從而使得頂電池和底電池兩者之間重合波長范圍變小一些,給頂電池多留一些光。
不過,考慮到idic這個體系本身還是不錯的,可以制備厚膜器件,便于調控底電池的電流,許秋并不打算放棄使用idic系列。
于是,他決定采用idic的另外一個衍生物idic,來代替idic4f。
相較于idic4f,idic體系的光電性能雖然略微降低,但也可以保持在12、13這個檔次。
最重要的是,idic體系的光吸收范圍,相較于idic4f發生了一定程度的藍移。
這主要是因為idic4f和idic端基的不同所造成的,前者的端基ic2f,引入的氟原子是吸電子的,而后者的端基ic是給電子的。
如果選擇idic體系,底電池的光吸收范圍就可以控制在大約300650納米,它和頂電池pce10:iei4f體系的光吸收范圍重疊范圍就只有600650納米,也就是重合程度只有50納米左右。
重合程度從100納米下降到50納米,反應在器件的短路電流密度上,差不多會偏差12個毫安每平方厘米,可以為頂電池的優化留下不少空間。
同時,重合程度只改變50納米,這個幅度也剛剛好。
因為原先idic4f體系的表現并不差,效率可以做到15以上,現在是在精益求精,選擇小幅度的變化,慢慢調節會比較好,如果變化的幅度太大,反而可能“優化”的過了,造成器件性能急劇的下降。
這個想法許秋剛想出來沒多久,模擬實驗室那邊已經開始同步進行摸索,但還沒有出來結果。
于是,他便在現實中進行同步的實驗,也不能凡事都依靠模擬實驗系統,因為很多實驗靈感都是在實驗過程中產生的。
許秋開始配制溶液。
其中,包括pfnbr,氧化鋅前驅體,pedot在內的傳輸層溶液,以及頂電池需要的pce10:iei4f有效層溶液,都有之前用剩下的現成溶液,不需要進行配制。
需要額外配制的是,j4:pcb:idic有效層溶液。
許秋直接參照之前j4:pcb:idic4f的條件進行配制。
與此同時,莫文琳已經開始對ito基片進行第一步去離子水的清洗,超聲波清洗儀開始嗡嗡嗡的工作著。
現在購買的ito基片,是國產的廠家,價格比較便宜,不需要像之前進口漂亮國的基片一樣,反復利用,可以當做一次性的耗材使用。
再加上每一片基片上面都有一層塑料保護膜,表面比較干凈,因此清洗基片的步驟也簡化了一步,不需要使用肥皂水進行清洗,直接用去離子水、丙酮、異丙醇清洗即可。
把基片盒子丟入超聲波清洗儀后,莫文琳步伐輕盈,無聲的走到許秋的身邊,突然開口問道:“許秋,為什么疊層器件我做了那么久都不行,你一來效率就突破15了呢?”
“嚇我一跳…”許秋本來在全神貫注,用兩只鑷子左右開弓,夾取聚合物給體材料j4,結果被莫文琳一驚,材料直接飛了出去。
好在,他現在鑷子的熟練度已經達到了五階40,一個回首掏,精準的夾住了飛到半空中的j4材料。
當然,這番操作運氣成分居多,同時也有聚合物材料比較“輕”,不容易落地的因素在里面。
見狀,莫文琳驚嘆道:“秀啊!”
“還不是因為你,差點掉了,”許秋沒好氣的說道:“這一塊j4估計有30毫克,換算成軟妹幣,就要300塊呢。”
“我知道錯啦。”莫文琳吐了吐舌頭,她剛才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捉弄一下許秋。
其實,在實驗室里,這種行為還是比較危險的,材料掉了倒還好,就是虧點錢而已。
如果是是在做高危實驗的時候,被驚嚇到,手一抖可能就會發生實驗事故。
因此在做實驗的時候,如果怕突然驚嚇到其他人的話,通常會先弄出些聲響,表明自己的存在,然后再講話或者進行肢體接觸。
就像魏興思每次走路都是“噠噠噠”的,自帶bg,或許也是有這方面的考慮,擔心自己的突然出現,嚇到學生。
畢竟,他也知道導師的形象在學生的眼中,通常都是“大魔王”一類的。
許秋完成了j4的稱量,轉頭問道:“莫文琳,你剛剛說什么?”
莫文琳復述了一遍剛剛的話:“我說…許秋,為什么疊層器件我做了那么久都不行,你一來效率就突破15了呢?”
“噢,因為我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了啊。”許秋自然不會說,是因為已經提前在模擬實驗室中拿到了結果。
不過,他之所以決定直接把最優條件拿出來,只用三批器件就沖到了15,也是因為莫文琳之前的摸索過程,有了鋪墊,他直接拿最佳結果出來也不顯得突兀。
某種程度上,確實也是如他所說的“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要是莫文琳的器件一直撲街,他多半也得演一演,過一周半個月再把現實中的疊層器件效率做到15。
“真的咩。”莫文琳瞬間把自己代入到了“巨r”的角色中,雖然她也知道許秋大概率只是隨便說說的,但內心還是挺開心的。
“真的。”許秋認真確定的回應道,對待手下的妹子們,能多鼓勵還是要多鼓勵的,就像企業老板一樣,畫餅灌雞湯不一定有用,但總好過不畫餅不灌雞湯,說不定就能忽悠到人了呢。要相信,世上還是傻子更多的。
許秋繼續稱量pcb,他在試劑盒中找了一會兒,發現剩下的pcb并不多了,于是問道:“pcb是快用完了嗎?”
“是啊,”莫文琳回應道:“本來想和你說的,但是我忘記了。”
“行,”許秋點點頭:“我等會兒和吳菲菲講一下。”
平常買藥品一般都是找國內的試劑商,操作起來比較簡單,直接到聯系對方,或者通過藥品倉庫進行購買即可。
而組里的pcb,一直都是由漂亮國的nanoc公司提供的,需要進口,手續會復雜一些,之前都是吳菲菲負責處理。
倒也不是說非進口不可,就像ito基片后來就換了國產的。
只是,一方面因為pcb國產的也沒有便宜太多,另一方面也是用習慣了nanoc這個品牌的pcb,一直也沒有出現什么問題。
而在實驗室中,比較忌諱的就是隨意改變實驗條件,試劑的品牌也是實驗條件之一。
哪怕兩種試劑,名稱一樣,分子結構一樣,純度也一樣,但實際用起來,可能會有非常大的差別。
貿然更換品牌,可能會有不可預知的情況出現。
比如,之前陳婉清做有機光伏倒結構器件的時候,她用到的是三氧化鉬蒸鍍靶材。
中途有一次舊的三氧化鉬用完了,本來想回購原來那家,結果發現斷貨了,需要等兩周才有貨。
當時為了實驗能繼續進行,她便換了另外一家,純度都是一樣的,材料檢驗報告也沒有問題。
但做出來的器件性能就是不行,比之前用的那種三氧化鉬效率普遍低2左右。
后來換回了原來那種三氧化鉬,器件效率才恢復正常。
至于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誰知道呢?
或許是和靶材的顆粒有關,或許是和里面某種微量的雜質有關,也可能剛好買到了一瓶次品…
這些都是有可能的,就算強行找原因,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忙忙碌碌,花費半個月時間,終于找到了原因,最后有什么收獲嗎?
沒有,只是單純的浪費了半個月的時間罷了。
實驗室中,許秋和和莫文琳兩人一邊工作,一邊閑聊著。
直到韓嘉瑩進入實驗室,號稱:“我寫文章寫的有些累了,過來隨便看看。”
兩人這才停下了交流,各奔東西。
莫文琳轉身離開,說道:“我回去寫文章啦。”
于是,許秋換了一個聊天的對象,他一邊和學妹侃大山,一邊制備器件。
旋涂氧化鋅,作為第一層傳輸層;
旋涂pfnbr,作為第二層傳輸層;
旋涂不同厚度的j4:pcb:idic,作為底電池有效層;
旋涂pedot,作為第三層傳輸層;
旋涂氧化鋅,作為第四層傳輸層;
旋涂不同厚度的pce10:iei4f,作為頂電池有效層;
蒸鍍三氧化鉬,作為第五層傳輸層;
蒸鍍銀,作為電極。
這是之前經過優化后得到的最佳加工工藝,許秋直接套用過來。
畢竟現在只是將idic4f更換為idic,傳輸層方面的加工工藝大概率不會存在很大的差異。
一直忙活到晚上十點多,許秋終于完成了新的一批idic體系疊層器件的制備與性能測試,最高效率達到了1467。
同時,模擬實驗中的idic體系的初步摸索結果也出來了,最高是1497,還有不小的上升空間。
而idic4f體系的結果,經過這些天的多次優化,目前已經達到了1532,上升空間并不大。
雖然這批idic體系的疊層器件效率,暫時沒有idic4f體系的高,但許秋也不是很在意。
他本來也不指望只靠制備一次器件就實現效率突破,這次嘗試,主要是為了驗證自己的思路有沒有問題。
現在僅僅是初步嘗試,idic的體系就已經做出了與idic4f相當的器件效率,說明當前優化的思路大概率是正確的。
也就是說,有很大的幾率能把疊層器件效率上限,再往上提升一些,或許能夠達到155以上。
至于能不能上16,這就要看運氣了。
完成了現實中的初次嘗試,剩下的工作,許秋主要還是打算交由模擬實驗室進行大范圍的摸索。
因為相較于普通的單結器件,雙終端法制備的疊層器件在優化時的工作量翻倍都不止,有系統的幫忙可以省下不少時間。
具體來說,在單結電池中,只有唯一的有效層,只需要優化一個有效層的膜厚,摸索范圍通常在80150納米之間。
而且對于絕大多數的有機光伏體系,把有效層的膜厚做到100納米左右,就算偏離了最佳膜厚,通常也能達到最佳膜厚效率的90。
如果不是沖刺效率的工作,可以做的不那么精細。
而雙終端法制備的疊層器件,有兩個有效層,需要同步優化兩個膜厚。
兩個膜厚就是雙倍…不,是相乘的“快樂”。
不僅如此,摸索的范圍也更大,底電池一般要從50納米做到300納米,頂電池要從50納米做到200納米。
以底電池膜厚50300納米,頂電池膜厚50200納米為例。
就算是以非常低的精度,比如50納米為間隔進行摸索,也需要做6424組器件。
這么低的精度,在沖刺高效率的時候,顯然是行不通的。
因為有時候膜厚差10納米,效率可能就會偏差03、05。
那么選擇高精度,比如10納米為間隔進行摸索,就需要做2616416組器件。
現實中,要是做416種條件得累死,一個月都不一定能做出來。
折中的選擇,以20納米為間隔的話,也需要11999組器件,保守估計也得爆肝一周才能完成。
這或許是疊層器件做的人比較少的原因,不僅加工工藝的門檻比較高,還費事。
而把這些優化放在模擬實驗系統中進行,就相對簡單一些,可能兩三天就能完成現實中一個月的工作量。
但同樣,對疊層器件進行性能摸索的時間消耗,也是遠超之前單結器件的。
這便是許秋之前確定了以idic4f、iei4f為體系做疊層器件后,一直沒有輕易更換有效層材料的原因。
畢竟每換一個體系,都需要從頭摸索一遍,消耗的時間成本會非常的高,何況那個時候,主要在優化傳輸層的結構,如果換了新的有效層體系,參照物就變了。
總的來說,做疊層器件的時候,需要構建一個疊層器件陣列,一邊是底電池有效層的厚度,另一邊是頂電池有效層的厚度。
許秋在閱讀艷g艷g課題組發表的疊層器件文章的時候,看到他們將這個陣列表現為一個二維圖譜,橫坐標是頂電池有效層的厚度,縱坐標是底電池有效層的厚度,中間用顏色和等效率線標注出對應坐標點的器件效率。
此外,艷g艷g他們還繪制了一些關于疊層器件效率的理論分析圖譜。
這些圖譜非常的直觀,許秋決定同樣將類似的方法應用在自己之后的文章當中。
其他人已經造好了的輪子,自然沒有不用的道理。
周一,組會。
吳菲菲帶領的鈣鈦礦團隊首先匯報。
疊層器件的制備與優化開始正常運轉,她們參照有機光伏那邊的經驗,對自己的工藝進行改良。
不過,因為上周許秋器件做的比較多,其他人搶不過他,像孫沃基本上都摸不到手套箱,所以鈣鈦礦團隊上周加起來一共就只做了一批器件。
看到這個情況,魏興思也在考慮要不要盡快搬遷實驗室了,現在只有兩個手套箱,實驗資源確實有些緊張。
不過,想了想搬遷的難度,還是決定再等等看。
好在,鈣鈦礦雖然只有一批器件,但器件效率相較于之前提升的還不少,從8達到了96,算是實現了一個小突破。
另外,基于二維鈣鈦礦材料的半透明器件,吳菲菲基于8的效率,30的可見光平均透過率的結果,開始整理文章,目標期刊jca。
吳菲菲寫文章的速度還是非常快的,不到一周的時間,進度便達到了五成左右。
現在鈣鈦礦團隊大體的分工,是孫沃帶著兩個本科生負責干活,吳菲菲負責寫文章和指導實驗,偶爾下場做一做實驗。
有點像是許秋帶領的有機光伏團隊。
不過,兩個團隊的情況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一方面,吳菲菲的團隊人數比較少,只有孫沃一個剛剛入學的碩士生,以及兩個本科生,戰斗力不足。
許秋這邊有兩個博士,一個博后,三個本科生,韓嘉瑩雖然是本科生,但進組時間已經超過一年,實力也不差,至少比孫沃強的多,加起來的戰斗力估計是吳菲菲她們兩倍都不止。
另一方面,吳菲菲她們當下的研究進展,難以在整個鈣鈦礦領域,或者細分的二維鈣鈦礦領域中處于領跑地位,而許秋現在基本上是走在了有機光伏領域的最前方。
這就導致吳菲菲她們做的工作基本上都是些邊角料,只能看著別人吃肉,發s,自己勉勉強強喝口湯,文章的上限差不多也就是a了,想發nc估計都有點困難。
同時,這也導致鈣鈦礦團隊里的孫沃,基本上只能穩定拿二作,而有機光伏團隊基本上人人都有機會發一區一作文章。
孫沃想要發一作的文章,必須自己找課題,因為吳菲菲自己的文章都不夠發,不可能隨便把課題給他的。
像孫沃之前發的那篇acsai文章,已經算是吳菲菲半送給他的,后面他想發一作文章就要靠自己的努力了。
但這對他一個剛剛入門的碩士生來說,屬實有些困難。
當然,學校對碩士生的畢業要求只是一篇中文核心,現在孫沃有一篇sci二區,哪怕魏興思組里的要求嚴格一些,順利畢業肯定是沒什么問題了,倒也沒太大的壓力。
孫沃之前選擇讀研,雖然嘴上說是“看看自己適不適合科研”,其實是在“逃避就業”。
現在看來,搞科研好像還不如當時直接去就業呢。
不過,很多道理都是親身經歷過后才懂,在沒有經歷之前,就算別人好心提醒,也可能會被當做是在欺騙。
現在孫沃已經上了賊船,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讀下去了,畢竟,他雖然是魔都土著,但也只是普通家庭,不像田晴家境殷實可以隨便浪。
這也是很多課題組導師可以隨意拿捏手中研究生的原因,即使學生選擇退學等極端的方式,導師損失的也只是一些名聲,而學生的耗費的時間,再加上丟失了應屆生身份,損失的就非常大了。
除非家里有礦,或者提前找到了什么穩定創收的手段,不然一般研究生還真的沒有什么勇氣去反抗導師。
就算有怨氣,大多數人都是選擇忍一時風平浪靜,等畢業了再去實名舉報一波。
雖然大概率沒什么用處,但惡心一下導師也不錯,還可以出口氣。
段云這周請了幾天假回老家了,說是去和臺城那邊的職業技術學院進行進一步的洽談,看來他還是更加鐘意老家那邊的工作,似乎打算確定下來了。
有可能是因為自己年齡比較大了,家里的人也希望他能在家附近工作,不要在外面“瞎折騰”,畢竟,種花家老一輩人的家庭觀念很多都講求一個“落葉歸根”。
不過,當下不少的年輕人對“家”的看法已經漸漸的改變了,他們不再那么看重“家”這個概念了。
這或許很大程度上是源于現在國內公民受教育程度的普遍提升。
當一個人受教育的水平越高,他就越趨于理性,越傾向于當一個“獨立的人”,“家”這種傳統的概念對他們的束縛也就越小。
類似的情況,現在社會上丁克家庭變多,非計劃生育導致的少子化現象越發的嚴重,同時還出現即使放開二胎,人口出生率仍然逐年下滑的現象…
背后的深層次原因,其實就是這種“獨立的人”或者說“理性的人”變多了。
當人們變的理性,開始思考,就會發現以現在全面內卷的社會環境下,自己一旦生了孩子,除非“窮養”,不然肯定會極大的降低自己的生活質量,畢竟小孩可被號稱是“四腳吞金獸”。
如果“窮養”了孩子,孩子沒有補課,也不報班,大概率是競爭不過同齡人的,輸在了起跑線上,不能拔尖,大概率就考不上好的大學,甚至考不上高中,只能讀職高,那將來孩子必然要重新走一遍自己走過的艱辛道路。
那要是選擇咬咬牙,依靠拉低自己的生活水平去“富養”孩子,將來的孩子就一定能成為“卷王”嗎?就一定能脫穎而出嗎?
不一定的,因為你的孩子的對手,他們的父母可能也和你抱有一樣的想法。
就像大家嘴上都說著“太卷了,我要躺平了”,但背地里可能都在暗暗的發力一樣。
沒辦法,現實就是這個樣子的,內卷客觀存在,我改變不了現實,那就只能改變自己了。
只要我當了“卷王”,我活下來了,管其他人洪水滔天呢。
換言之,“獨立的人”或者說“理性的人”更加利己,他們會權衡利弊,選擇對自己最優的生活方式。
而關于生孩子的結論,就是“生孩子不利己”,于是,很多“獨立的人”或者說“理性的人”便選擇了傾向于不生。
但在把這種傾向付諸于行動時,大概率需要頂著“家”的壓力,畢竟這不符合老一輩人的觀念。
而“獨立的人”或者說“理性的人”,“家”的壓力對他們來說比較小,有較大的概率可以頂得住。
最終表現的形式嘛,就是當今的丁克化、少子化。
但是,如果整個國家所有人都不生孩子,那么將來就會面臨勞動力短缺,緊接著就是人口老齡化,大家一起遭罪,延遲到七十、八十歲退休,再后來就是國家發展速度減緩、停滯甚至陷入衰退。
未來種花家在跨入發達國家行列后,可能也會演變成為當下歐美霓虹等發達國家的樣子,整個社會非常的兩極分化:
頂層的富人拼命的生孩子,為了從中篩選出來一個優秀的繼承人,從而穩定住自己家族所在的富人階層,不至于“富不過三代”;
底層的貧民同樣拼命的生孩子,反正全部都窮養,有一個能夠“野雞變鳳凰”那就血賺,同樣也是為了防止自己的家族“窮不過三代”(滅絕);
而中層的中產,非常明白自己的處境,經過理性分析,很多人選擇了不生,生孩子的意愿最低。
田晴依然保持著慢節奏,撰寫“三個hoo能級差線性變化的,非富勒烯體系的電荷輸運機制研究”工作的文章,當前進度四成,目標期刊acsai。
陳婉清現在都沒什么存在感了,大多數時間都在藍河那邊,不過,學姐看起來狀態還挺輕松的,大概去公司上班比在實驗室干活要輕松一些吧。
許秋之前和一位魔都綜合大學材料系博士畢業的學姐聊天。
這位學姐畢業后去了一家大公司做研發,年薪40w,畢業前待的課題組的工作強度與魏興思這邊相當,差不多8106。
當許秋問起她:“是在實驗室搬磚辛苦,還是去上班996辛苦”時,對方笑了笑,毫不猶豫的說:“實驗室搬磚辛苦。”
具體的原因,許秋沒有追問,不過根據自己的經歷,他大致能想明白。
一方面,可能是因為在公司干活有錢拿,而在實驗室搬磚幾乎沒錢,哪怕兩者工作強度相同,感受也是不同的;
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博士相對比較稀缺,一般公司招來的博士,手下都會配有有碩士和本科生幫忙干活,博士自己基本上是不怎么需要干體力活的,只需要指揮手下,把握大方向,處理一些關鍵問題即可。
而在實驗室,博士生、碩士生沒什么太大的區別,都是搬磚的苦力。
就像魏興思組里,從本科生到碩士生,再到博士生、博士后,工作強度其實沒有太大的分別。
博士生的工作強度可能還更高一些,因為課程比較少,而且還有畢業的壓力。
許秋沒有匯報,周日的時候他已經把自己的實驗結果和大伙兒們分享過了。
韓嘉瑩繼續撰寫h5給體材料的文章,目標期刊jca,當前進度五成。
她在組會上講了講ptq1材料的一些表征數據,包括之前送樣的核磁數據已經處理完畢。
雖然像聚合物材料做核磁實驗,可以分析的東西幾乎沒有,但根據慣例,這些實驗都是需要做的,許秋有時候也會暗自揣測,這或許儀器廠商和期刊公司背后共同串通好的?
現在ptq1這個工作,數據的完整度大約八成半,只差光源數據。
鄔勝男領到了新任務,合成包括i8dfic在內的幾種受體材料,還有她自己的體系foic等。
她負責的杰青基金申請書差不多快要完成,剛好可以騰出精力來做實驗。
畢竟,發文章才是她博后期間的重點。
當然,寫本子也不能說不重要。
日后鄔勝男想要成為獨立的科研工作者,也要獨自寫本子,去申請項目。
只要成果不是驚世駭俗的那種級別,本子寫的好壞還是會很大程度上影響申請的項目能不能通過。
就算到國外發展,要申請經費,也是需要寫申請書的。
總之,搞科研,筆桿子上的技能和實驗方面上的技能同樣重要。
莫文琳因為許秋上周接手了疊層器件的制備工作,所以沒怎么做實驗,專心整理基于j2:pce10:iei4f的體系的工作,目標期刊af,目前進度三成。
最后,幾位本科生匯報,因為臨近考試周的緣故,他們集體表示之后過來的頻次會少一些。
幾位本科生現在都還沒有一作的文章,不過掛名三四五六七八作的文章倒是有一些。
有機光伏團隊的殷后浪、徐心潔掛名的文章更多一些,這讓鈣鈦礦團隊的于婭和鄧虎分外的羨慕。
可他們也沒有辦法,當時人是許秋挑的,他們只能被動的選擇接受。
其實他們內心也知道,自己表觀上水平,比如英語成績、績點方面,確實差殷后浪和徐心潔一些。
有些時候,機會來了,卻因為自身能力不足而錯失掉,確實還是蠻可惜的。
不過,話說回來,其實鈣鈦礦這邊也不差,從學術成果上來講,至少能超過八成以上的課題組。
組會結束后,魏興思說道:“許秋,藍河找我們有事情商量,下午我開車帶你一起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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