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已經功成名就的大佬級研究者,劍斷了也就斷了,還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而對于青椒學者,尤其是簽訂過非升即走協議的研究者來說,這一斷,斷送的就是整個科研生涯。
因此,也有不少人會選擇“水文章一時爽,一直水文章一直爽”,只要文章的數量而不要文章的質量,畢竟要數量容易,要質量難嘛。
他們做的是傳統的PCE10:PCBM體系,在這個二元基準體系中加了少量的聚合物受體N2200,作為“形貌鎖”,構筑了三元體系,最終得到穩定性較好的有機光伏器件。
他們聲稱:“N2200就像膠水一樣把共混薄膜的形貌給鎖住了,這篇文章為解決困擾有機光伏領域多年的器件穩定性差問題,提供了一種新的思路。”
許秋發現,老外吹起自己的工作,也是不會含糊的,還“形貌鎖”…
像魏興思組里的情況就最接近于這一種,這或許也是對于個體來說最“正確”的選擇了吧。
另外,不得不說的是,雖然現行學術圈里的主流觀念還是按照SCI文章去評估一個人的科研水平,但其實這些年科研圈里也有一些“非主流”的聲音出現。
他們表示:“我們要建立更加合理的科研水平評估方法,不讓SCI論文綁架研究者。”
而且,按照目前的趨勢來看,這種聲音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響亮。
有不少身居高位的教育部官員,或者一些“杰青”、“長江”、院士大佬提出類似的倡議。
世間萬物沒有永恒不變的事物,或許在將來學術圈的評判制度真的會有所改變也說不定。
但新制度會以什么形式呈現出來,許秋是真的想象不出來。
學校、院系內部進行評選?
顯然不合適,因為同一所高校內部不會有太多研究領域重復的研究者,也就是說系里的老師們彼此之間的研究領域大多都不相同,他們彼此之間很難客觀的評論其他人工作的好壞。
比如,對于有機光伏領域的人來說,他們很容易明白許秋開發的IDIC4F材料把器件效率突破到13,同時還能制備大尺寸、厚膜的器件,是一件多么意義重大的事情。
而放在外面,想讓其他人領域的人明白這一點,就需要耗費很多的時間進行舉例說明。
那么定期組織同行一起開會,搞一個“華山論劍”,一起來一場思想上的碰撞?
聽起來很合理,都是同行聚在一起,比較容易一分高下,也能聽懂彼此之間都干了什么。
不過這樣做太麻煩了,大家都是日理萬“機”的研究者,有各自的事情要忙碌。
像一些研究者比較少的冷門領域還好,組織起來不難,而像一些熱門領域,加起來五六十號人、上百人,這種規模的會議,每個人都講一講,不得開一個星期、半個月。
每年開個兩次這樣的會議,一個月時間就啥都不用干了。
雖然想象不出來新制度的呈現方式,但為什么現在輿論發生了轉變,許秋倒是大概能想明白。
簡而言之,之前的方針過時了。
任何政策都是有利有弊的,也都是有時效性的。
一些觀念或者方法放在現在看有很大的問題,但放在過去的某個歷史時刻,可能就是救命的稻草,是一劑強心針。
比如沸沸揚揚的房地產,現在看來問題非常嚴重,房地產發展的很畸形,高房價也引發了一系列的社會問題,包括生育欲望降低,進而引發人口老齡化等等問題。
但往前溯源二十年,在那個時候假如不大興房地產,國內經濟的發展速度很可能不會如此的迅猛,也不會讓種花家只花了20年的時間,就走完發達國家30年、50年甚至100年的路。
二十年前,那個時候的老百姓,有了錢,他們會選擇干什么?消費嗎?
消費是不可能消費的,錢幾乎只有一個去處,那就是銀行,都存起來啦。
而老百姓的錢都在銀行存著,不去消費,那么工廠生產出來的商品就沒有人買;
商品沒有人買,工廠老板就要虧錢,和小姨子跑路;
小姨子跑路了,工人的工資就發不出來;
工人的工資發不出來,工人就沒錢消費,依然存著錢緊巴巴的過日子。
惡性循環…
換句話說,問題的本質就是貨幣的流動性不足。
那時的國家之所以選擇了房地產,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房地產在那個時期,是最能夠讓貨幣、商品流動起來的一個手段。
本身消耗的貨幣是一方面,關聯的裝修等業務也會帶動相關產業商品的流動。
其實,本來還有一個股市的,但那個時期國內的股市問題很大,靠不住。
“房產興國”雖然是戲稱,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確實也沒有說錯。
只是世間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享受了“房產興國”的好處,也就要支付其對應的代價。
與之伴生的就是超前消費,或者說負債的問題。
據說,現在全世界2的人掌握著世界118的財產。
這個數值可能是虛指,但超過100是肯定的。
那這多出來的18是怎么來的呢?
就是負債,剩下的98的人把他們未來的財產都在現在提前花費掉了。
一道簡單的數學題,小明花了全部300W的錢付了首付,在魔都貸款買了一套1000W的房,貸款30年,按照利率5計算,等額還款,利息一共650W,請問他買房后的個人資產是多少?
答案是負650W,看似小明坐擁一套價值千萬的房子,其實他的個人凈資產是負的,也就是他預支了未來的時間價值,需要打工30年來償還。
有人可能說房價會漲,確實是會漲,尤其是一線城市,而且歷史上也已經連續上漲了20年了,但它不可能無限制的漲下去。
考慮到利率、折舊、房產稅、交易稅費等問題,房產每年要升值10才不不虧,而種花家GDP的增速現在都不超過10。
房產增值的速度可以“一時”超過GDP增長的速度,但怎么可能“一直”保持超過GDP的增速呢?
畢竟,房子本身是不能創造價值的,只是國家刺激經濟的一個手段罷了。
雖然房產有實物作為擔保,不算是龐氏騙局。
但和旁氏騙局還是相似的,當泡沫膨脹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總是要有人去接那最后一棒的。
這也是最近國家三令五申“房住不炒”的原因,因為房地產已經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
回到科研這里,情況也是類似的,“以SCI文章論英雄”似乎也已經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
2000年左右,國家剛剛開始大興科研建設的時候,拿出SCI文章這種看得見摸得著的,比較容易量化的東西作為激勵是很有效果的。
而且,在那個時候,哪怕是在SCI期刊上純粹的水文章,也可以提高種花家在國際期刊上的話語權,先把量做起來也是好的嘛。
現在呢,量已經做起來了,種花家每年發表的文章數量已經僅次于漂亮國,成為世界第二。
這個時候,就要開始考慮質的問題了。
PS:求 總體來說,這個工作中規中矩吧。
反正許秋看了之后毫無收獲,當然也是因為對方的工作和他研究的領域相關性并不高。
在這樣大環境的裹挾下,個體想要逆勢而為,比如說我只發精品文章,比如說我的每個工作都要仔細打磨,是一件非常吃力而且不討好的事情。
選擇“三年磨一劍,劍出必殺人(必發CNS)”的這種研究者,大概率會在磨劍的中途把劍給磨斷了。
而如果是國內的研究者或者華人研究者,名字都是漢語拼音,讀起來就朗朗上口,哪怕不知道對應的中文名怎么寫,但也知道怎么發音。
另外一篇AM文章,是國外課題組發表的。
組里也有N2200這種材料,但他從來沒有用過,段云倒是用過一些。
同時,許秋發現隨著自己從事科研的時間增加,心態也在不斷的改變。
有機光伏領域,國內以及華人研究者中的大佬,許秋基本上都能夠叫得出名字,但老外就不一定了。
另一方面,可能也和國內研究者在有機光伏領域中文章發的比較多有關系。
文章發的多,就經常能在文獻閱讀的過程中看到他們的名字,自然給許秋留下的印象就會深刻不少。
至于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也很容易理解——當下國內的科研圈,評判一個科研工作者表現的主流手段,還是看他SCI文章的數量和質量。
現在他文章寫的多,發的也多了,感覺很多同行的工作也就那樣,如果自己想挑刺,總是能從其他人工作中找出問題來的。
另外,這篇文章幾個通訊作者的名字,許秋之前都沒有太多的印象,不知道他們是大佬還是無名小卒。
他們把科研僅僅當做一種謀生的工作,一門生意,雖然無限水文章會造成科研經費的無意義的浪費,但也可以理解。
還有一些研究者選擇了“數量和質量我都要”,他們不排斥水文章,但也努力追逐著精品工作。
一方面,是因為老外的名字相對比較難記、難讀,除了一些簡單的人名,比如Mark之類的以外,其他大多數老外的名字。
比如這篇文章中出現的Christophrabec、UllrichScherf這些,在許秋看來就是一串亂碼。
剛剛進入科研圈的時候,經常感覺:“哇,這個想法好厲害…啊,這個工作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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