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上午,許秋和陳婉清、韓嘉瑩一同乘坐校車,前往藍河的公司。
到達公司樓下后,陳婉清掏出門禁卡,“滴”的一聲,刷卡進入。
許秋開玩笑道:“你門禁卡都配上了,這是打算正式入職啦?”
“沒有啦,”陳婉清笑著解釋道:“因為基本上我們每周都要來一趟,所以藍河為了方便,就幫我們也辦了一張。”
許秋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跟著學姐進入藍河公司的員工辦公室。
此時才是上午九點多,楊欽他們還沒有開始實驗,都圍坐在一起簡單開著晨會。
楊欽坐在主位上主持著會議,見到許秋等人的到來,打了個手勢示意會議暫停,然后說道:“你們來了啊,我去喊一下藍河,他就在辦公室里。”
“好的。”許秋打量著其他人,除了上次幾位見過面的人以外,藍河還額外多了兩位員工,應該新招來的,一個是程序猿,一個是做有機合成的。
兩人都是戴著眼鏡,頭發有些亂糟糟的,一個穿著灰色沖鋒衣和灰色休閑長褲,另一個是藍白色格子襯衫和黑色休閑長褲,單從外貌上還是很難區分他們身份的。
正在許秋暗戳戳推理時,藍河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寬大的藍河從中走了出來,楊欽跟在他的身后。
藍河招呼道:“許秋老弟,今天怎么有空過來了,來我辦公室聊聊?”
“好啊。”許秋點點頭,他之前只是和藍河講了一聲要來,但并沒有提具體什么事情。
“行,那你們繼續。”藍河示意其他人接著開會,然后帶著許秋進入他的辦公室。
陳婉清和韓嘉瑩都知道許秋參股了魏興思和藍河開的公司,對此也不意外。
只是學姐心里不由嘀咕:“看現在藍河和許秋熟絡的樣子,擺明是把對方當做合伙人了,要是我之后真的入職了藍河的公司,不就變成許秋的員工了嘛,我和學弟之間這身份轉變還真夠快的。”
許秋走入藍河的辦公室,四處打量著。
這里的面積比魏興思的辦公室大了不少,估計有四十多平。
不過,沒有太多浮夸的東西,簡單的一張辦公桌,一張老板椅,一套會客沙發和茶幾,一個飲水機,一個冰箱,幾盆綠植,兩排書架。
書架有四層,上面擺的滿滿當當的,估計有上百本書,有一些書的側皮都有所磨損,看樣子是經常被翻動。
此外,還有一個立柜,上面擺著一些擺件,最顯眼的是一個大大的玉石質地的貔貅。
見許秋的目光停留在貔貅上,藍河笑呵呵的解釋道:“這是我爸送我的,他們老一輩人比較迷信這個,說貔貅以四面八方之財為食,吞萬物而不瀉,可招財聚寶,只進不出,神通特異。”
“挺好的,雕工看起來不錯啊。”許秋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做生意的,尤其是老一輩的人,迷信的還不少。
作為一個心智成熟的成人,總是有自己一套三觀的,不論是“迷信”的三觀,還是“科學”的三觀,總是會有的。
因此,這種情況其實也是必然會出現的。
一方面,接受“迷信”的門檻比接受“科學”更低;另一方面,某場浩劫使得“科學”的傳播受到了阻礙,自然就把那個時代很多的人推向了“迷信”。
到了現在,年輕人已經很少有人迷信了,尤其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
歸根結底,就是國家通過九年義務教育,以及之后若干年的高等教育,半強制性質的,多次反復的將“科學”的觀念灌輸給年輕人。
說的難聽點,就是洗腦,說好聽點就是思想改造。
當然,這種是有利于整個文明進步的思想改造,還是值得提倡的。
畢竟,當生產力進度到一定的階段后,就必須要開啟民智,才能推動社會進一步的發展。
一個簡單的例子,大媽們會一邊因為輻射的原因拆除信號發射基站,一邊質問運營商我家怎么不通網。
試想一下,每個小區都有這樣幾個大媽,這網絡還怎么鋪的開。
沒有網絡,基于網絡的一系列科技都無法鋪開。
可惜,對于大媽們來說,到了她們這個年齡,類似“朋友圈專家說的都是真理”這樣的觀念已經根深蒂固,難以改變。
思想改造的難度也大大提高,你總不能送她們去學電磁學吧。
因此,思想改造要趁早,一張白紙更容易往上寫入內容,假如是一張已經有了內容的紙張,再想把原有內容擦除,寫入新的內容就比較困難。
類似的,伏地魔、重男輕女思想的流傳,就是上一輩人從小不斷對下一代人進行思想改造,并一代代流傳下來。
很多姑娘長大了,已經意識到這種想法可能不太對,但身體還是不受控制的去當一個伏地魔。
此外,還有一些歪果仁一直堅信地球是方的,也是一樣的道理。
當然,話說回來,科學也不一定就真的是對的,本質上,現在的科學也只是一套暫時自洽,沒有被證偽的理論罷了。
就像我們可以肆意“玩弄”二維世界里的東西一樣,如果有類似高維宇宙之類的人類難以理解的存在,刻意給我們架設了一套科學體系,也不是不可能,而且人類或許永遠也不會發現真相。
就算真的發現是有高維或者其他什么未知存在在操縱著人類文明,對于人類文明來說,其實也沒有什么辦法,只能依舊按照既定的方式走下去。
“許秋老弟,今天過來是有什么事嗎?”藍河從旁邊的冰箱中取出兩聽摩登罐冰可樂,遞了一罐給許秋。
“謝謝。”許秋接了過來,他以為像藍河這種商務人士會喜歡喝茶,喝酒呢,沒想到是喝可樂。不過,聯想到對方的體型,也就可以理解了。況且,就連漂亮國的首席,號稱懂王的某位,在白屋子里都會專門放一個可樂按鈕,只要按下按鈕,就會收獲可樂。
許秋解釋道:“最近剛投了一篇《自然》大子刊,《自然·能源》,暫時閑了下來,想來這邊看看咱們公司進展怎么樣。”
“嚯,《自然·能源》,老弟可以啊。”藍河眼前一亮,他雖然讀的是MBA,但本科還是理工科,對學術論文還是有所了解的,自然知道《自然》大子刊的分量,于是又問道:“什么時候能出結果?”
“難說,《自然》系的文章一般審稿周期都非常長,很多工作拖一年都有可能…”許秋話鋒一轉:“因此,我現在又新開了研究方向,這次過來也是想和這邊合作,用刮涂的方式制備器件,具體我選擇了三種給體材料和一種受體材料,分別是…”
藍河聽過許秋的介紹,一口應下:“沒問題,剛好在這個過程中也可以完善我們的機器…那具體的實驗你打算讓誰來負責呢,陳婉清嗎?”
“嗯,我覺得陳婉清比較合適,”許秋點點頭:“她臨近畢業,最近相對比較空閑。”
“可以,到時候我讓楊欽和她協調一下。”藍河頓了頓,隨意問道:“對了,你覺得陳婉清能力怎么樣?客觀來講。”
“唔…”許秋考慮片刻,回應道:“客觀來講,陳婉清的實驗能力還是不錯的,比較穩,她也是我的直系學姐,之前帶我實驗入門的。”
許秋自然不可能揭學姐的老底,其實也不算是老底,很多人顯得不那么優秀,只是因為參照系里都是大佬。
要是把學姐放在外面和其他同行業的博士比,能力不說超過九成的博士,至少能夠超過五成。
另一方面,許秋覺得學姐和他的契合度還不錯,之后要是學姐畢業了還是在自己手下干活的話,肯定比其他陌生人更能準確執行自己的指令。
一個團隊可以有一個將領,兩個將領,但不能每個人都當將領,必須要要有人來執行具體的操作,做小兵。
而陌生的團隊,將領和小兵之間就需要磨合,磨合期間就會損失工作效率。
關鍵之處在于,磨合了也不一定就能磨合好,人畢竟不是真的螺絲釘,都會有各種各樣自己的想法的。
這種時候,能用合得來的熟人,肯定是比較好的。
就像獵頭公司挖人,挖過去一個中層管理,可以拔出蘿卜帶出泥,把整個團隊都拉過去一樣,已經磨合好的團隊,也會傾向于共同進退。
“我也覺得陳婉清表現的也不錯,”藍河點點頭,半開玩笑道:“你看看能不能勸她留在咱們這邊?”
“這就看陳婉清學姐自己的想法了。”許秋搖搖頭,他自然不會把這種活兒往身上攬。
于是,許秋隨手從書架上拿起兩本書,轉移話題道:“《時間簡史》、《從一到無窮大》…藍河,你平常看的書不少嘛。”
“是啊,我從小就愛看書,我覺得通過閱讀可以讓我透過其他人的眼睛,去了解這個世界。”藍河來了興致,滔滔不絕說了起來:
“就比如我最近看到的這本《神經網絡與深度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