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黃昏時分,但街上并沒有像洛縣那般冷清,依舊有人在街上游蕩著。
街上的一些茶肆、酒樓等等,生意也依舊火爆。
這里終究不是洛縣,而是府城,要比洛縣繁榮得多。
在劉元的帶領下,柳毅等一大群人在街上浩浩蕩蕩,朝著城南走去。
城南的房屋低矮破舊,大部分都是一些外來人員或者一些府城最底層人員居住。
九指就住在城南。
“掌印大人,這里就是九指的祖宅。本來他家還算是殷實,只可惜父母亡故后,九指好賭成性,將家里的東西都賣光了。唯一沒有變賣的就是祖宅,但也被他臨死前給抵押給了賭坊。”
劉元詳細的給柳毅介紹九指的情況。
實際上這些情況在卷宗上都詳細的記錄著,柳毅看了一眼,多多少少也都知道。
柳毅沒有說話,而是仔細觀察著屋子四周的情況。
他發現九指的屋子四周都有房屋,而且還隔的很近。
“灰叔,去問問九指周圍的鄰居,最近幾天他們有沒有聽到或者看到九指有什么異常?”
“是,少爺。”
灰叔帶了兩個人去詢問。
柳毅朝著屋內走去,只是,剛剛走到大門口,卻看到房門被一把鎖給鎖住了。
“誰上的鎖?”
柳毅問道。
劉元遲疑了一下:“應該是賭坊的老板劉老疤讓人鎖的,九指的這座祖宅已經抵押給他了。掌印大人,我讓人來開鎖。”
“不用了。”
柳毅聞言搖了搖頭。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柳毅直接伸出了手握住了門鎖,隨后使勁一捏。
“嘭”。
一聲脆響。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當中,門鎖斷裂了。
柳毅僅僅只是單手握住門鎖,就將門鎖捏斷,這得多么恐怖的力量?
這還是人嗎?
哪怕是劉元也心中無比驚駭。
他算是上一任異人的心腹,因此他知道異人的一些能力。
但即便上任異人,也沒有空手捏斷門鎖的這種能力啊?
柳毅看起來身軀也很單薄。
怎么單薄的身軀下,卻蘊含著如此恐怖的力量?
柳毅沒有太驚訝。
實際上這段時間,他漸漸熟悉了自己的力量。
其中,最讓他驚喜的就是身體的力量。
這一次,他捏斷門鎖,根本就沒有動用異物的力量。
異物的力量動用一次,就相當于消耗自己的性命,不到萬不得已最關鍵的時刻,柳毅都不會使用,又怎么可能因為一道門鎖而消耗自己的壽命?
因此,他純粹是用的自己身體的力量。
在變成異人后,柳毅的身體漸漸產生了變化。
已經不懼疼痛,而且力大無窮。
就和當初在老宅當中遇到紅袖的活尸一樣,十幾個護衛都拉不住紅袖。
現在柳毅也差不多,力量非常強悍,已經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
柳毅知道,這是玉簪子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他的身體。
或者說,這是玉簪子異力的“副作用”。
玉簪子本來就能把人變成活尸。
柳毅現在這個樣子,還有心跳,看起來不是活尸,但實際上已經具備了一些活尸的特征了。
柳毅捏斷了門鎖,隨后將門鎖仍在了地上。
“吱呀”。
房門被推開,屋內的門窗都緊閉,空氣很渾濁,甚至還夾雜著一絲尸臭味。
“劉元,這是一起怪異事件,要想找到其中的規律和線索,不是那么容易。所以從現在開始,我的每一句話,還有周圍的每一個關鍵地點,每一個細節,你都要記錄下來,制成檔案,以便復查,能不能辦到?”
柳毅忽然停止了下來,對著劉元說道。
這也是柳毅另一世記憶的一些經驗。
歸納、總結,查漏補缺,在這個時代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想到,并且實際去做。
但柳毅不一樣。
他很清楚,怪異事件當中要找到規律有多么困難。
有時候甚至只有一絲線索。
如果抓不住,或者遺漏了,那再想找到規律就太難了。
因此,怪異事件當中每一個關鍵地方,每一個細微線索,甚至每一句說的話都得記錄下來。
當然,這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不是誰都能做這個“記錄員”。
這需要非常強的歸納能力,以及洞察能力,哪些該記錄,哪些不該記錄,這都得心里有數。
劉元也很清楚,這是柳毅對他的考驗。
如果他辦不到或者辦砸了,那么他恐怕就真的沒有機會留在異人司了。
于是,劉元一咬牙道:“掌印大人,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準備筆墨。”
柳毅點了點頭。
這里附近也有一些店鋪,購買一些筆墨紙硯還是不成問題。
沒過多久,劉元就回來了。
他的手中已經有了毛筆與紙張,隨時準備著記錄。
柳毅沒有再管劉元,而是直接開口說道:“房屋凌亂,灰塵密布,沒有明顯打斗痕跡與血跡…”
柳毅一邊說,劉元就在一旁記錄著。
實際上,柳毅在說這些的事,他的腦海當中也閃過了無數個念頭。
對于這一起怪異事件,柳毅沒有一點小覷。
相反,他更加小心謹慎。
沒有一起怪異事件是容易解決的。
這是他第二起怪異事件,這一次沒有了安元生,柳毅必須靠自己,帶著其他人一起解決這起怪異事件。
雖然責任重大,甚至柳毅身上還肩負著許多人的生命,但柳毅卻很冷靜。
似乎越到了這種時候,他就越冷靜。
“九指就是在這里上吊而死,地面還有一些滴落的尸水形成的污漬。”
柳毅腦海當中仿佛有了畫面。
一個寂靜的夜晚,一個爛賭鬼輸掉了祖宅,變成了一無所有。
他心灰意冷,萬念俱灰,拿了一根繩子,在絕望當中默默的死去。
柳毅站在原地,他閉上了眼睛。
這個時候,他仿佛“看到”了房梁上掛著的那一具尸體,“看到”了九指臉上的不甘與后悔。
只是,有一個問題。
九指并不是最近幾天才成為爛賭鬼,實際上十幾年前,九指就已經是爛賭鬼了,將家里能賣的東西都賣了。
但就算是他再爛賭鬼的時候,也沒有想過用祖宅去換取賭資。
這很可能是他的底線。
可為什么偏偏這一次,九指選擇孤注一擲,用祖宅去賭?
十幾年堅守的底線,瞬間崩塌?
這里面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