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天…”
楚齊光喃喃念叨了一番這個名字。
“怎么每次都有他?”
如果只是一次兩次的調查中遇到這個詹天,楚齊光只會當作這是某種巧合。
但是連續三次,每一次的歷史都有如此重大改變的情況下還遇到對方,楚齊光就明白這不是一種巧合了。
“那原因是什么呢?”
楚齊光畢竟和那個世界隔了一層,許多情報、資料的收集都不夠完整,效率也差,短時間內還是沒能搞懂其中的原因。
“不過如果這次降臨計劃成功了,我就能親自從一名受術者的身上收集信息了,那個時候收集情報的過程應該會快上許多。”
畢竟是跨越了虛空的影響,楚齊光能做的事情并不太多,又一次發送出了信息之后,他便選擇了默默等待。
而就在他默默等待的這段時間里,自創神通的推演也終于有了階段性的成果。
只見他雙手攤開,未來無量心印之下,無數未來的推演結果在其中浮現、閃爍。
經過一次又一次對未來的推演,楚齊光親自驗證了過去他早已經知曉的一個道理。
“集中發展和競爭的最終結果,便是壟斷。。”
“這是自然而然就會發生的事情,除非人為干預…這也是必然的結果。”
在這些未來的推演之中,無數楚齊光獨占所有資源后閉關苦修,只是一心耗費所有資源提升自己戰力的未來影像瞬間便煙消云散了。
他發出一聲感嘆,渾身氣血陡然運轉,神通寶書在他的手中浮現。
“武功、道術的修煉同樣如此。”
“隨著境界的差異不斷拉開,強者和弱者的分布發生變化,頂尖強者的數量越來越少,和下層強者的差距越來越大…最終便會形成壟斷。”
“圣皇跡如此,天圣帝如此,甚至皇天也是如此…”
“但這只是重復過去…還不夠。”
下一刻,那些楚齊光帶著一批強者們憑借自身智慧治理天下、開發武功道術,那種種全民修煉、道術大發展、氣血機大發展,一個個如大夏盛世一般,甚至比大夏還要繁華數倍的未來景象同樣消散不見。
楚齊光手中的神通寶書開始快速翻動了起來,很快來到了能夠借出神通的蛻變‘人人如我’這一頁來。
接著又是能夠獻祭氣血,刷新蛻變的‘外道獻悟’這一頁。
“如果壟斷以后,只是單純地占據資源,那最終必然會走向滅亡。”
“一個人的智慧、精力哪怕抵得上百萬人、千萬人、億萬人,也不妨再凝聚百萬人、千萬人、億萬人的智慧來為他工作。”
“永無止境的貪婪,才是智慧生命進步的源泉。”
外道獻悟、人人如我依次被注入到他的體內,這一次楚齊光的自創神通之中,這兩門都是核心蛻變之一。
“我要開發的,不是一個自己閉門研究、推演未來,自己一個人提升全社會潛力的神通。”
“我要打造的是一個人人都能創造神通,人人都能研發道術,創造未來的時代…”
楚齊光想起了過去地球上產業升級。
比如最初的互聯網生態,以職業生產內容為主,職業人士、職業團隊生產具有一定質量的產品,各大網站、平臺從外部買入這些具有一定質量的職業產品,再賣給用戶。
但后來事實證明,由用戶自己生產內容賣給用戶的方法,才更有生命力和活力。
比如某音、某B、某手都是如此爆發出驚人的生產力,直接戰勝了傳統平臺,這是生產力上的差距。
在楚齊光看來,武功道術乃至神通這種充滿神秘和唯心主義的研發也是如此。
與其自己帶著一幫人費盡心機、想盡辦法地研究道術武功,一小撮人獨自去探索真理的上限。
那不如降低研究武功、道術的門檻,他來提供一個平臺…讓這天下人人都能創造出新的武功、道術、蛻變甚至是神通。
這將是生產力的更新換代,稱得上真正道武革命的創舉。
到時候楚齊光自身只要維持平臺的運轉,用戶們自己就會開發武功道術賣給其他用戶,而他只要稍稍的收取一些可憐的手續費,并為全天下保存這些研發出來的產品就行了。
“嗯…所有武功道術的版權也得算我的,起碼也要死后五十年。”
“相關的后續開發,包括蛻變化、神通化的優先開發權,也得優先是我的,畢竟我這平臺的開發成本巨大啊…”
按照楚齊光的推演,一旦這種完整的道術生產鏈被發展出來,整個世界都將迎來一場劇變。
楚齊光心中猜想這也許就是超人劇變、科技爆炸、道武爆炸。
‘也許…這也是皇天世界擔心的事情,所以才會降下壽命削減的打法?’
‘他們是否也在擔心數十年、上百年的時間里,我們的發展因為某些意外轉眼間超越了他們?’
‘不過想要自創出這門推動時代的神通,需要不少的資糧和知識啊。’
楚齊光再次將目光放到了遙遠星空之外的那個世界。
那里作為一個新的知識渠道,應該可以為他接下來的突破提供更多的資糧。
而與此同時,那個世界的歷史也因為楚齊光的干涉,正在發生種種變化。
破敗的院墻,腐爛的雜草,還有仆人們陰郁的臉色,以及管家那略帶癲狂的眼睛…
整個曲家莊園和詹天數年前來到時,已經變得截然不同,充滿了種種頹喪、墮落的氣息。
此刻的詹天還不知曉那代表了某種盛大恐怖的開幕,只以為是曲家在這些年來逐漸衰敗了。
詹天在和調查隊員們一起見了當代的曲家家主曲夫人后,與這位瘦弱的貴婦進行了一番攀談。
當提到所謂的邪神儀式之后,曲夫人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絲控制不住的顫栗。
她的聲音變得尖銳異常,如同是指甲在黑板上深深劃過。
“皇天啊!外鄉人!你怎么敢…怎么敢將我們家族和邪神放到一起!”
“那是對我這種虔誠信徒的最大侮辱!”
詹天和調查員們開始想要安撫婦人的情緒,卻發現這名貴婦的面容逐漸扭曲,嘴中發出一陣陣不似人聲的咒罵。
最后女人在一聲高亢的尖叫中昏死了過去,口中仍舊喃喃地吐出某些破碎、難懂的詞語。
詹天的這些同事們精通十多門不同國家、種族的語言,甚至有些還了解那些早應該湮滅在歷史之中的禁忌文字。
但女人口中的古怪賜予卻無法組成任何調查隊員們已知的語言。
而據說她在第二天蘇醒之后,就又變回了那名華麗端莊的貴婦,對昨日的所做所作為完全一無所知,就好像是被某種上位的存在徹底給抹除了記憶一樣。
曲夫人的可疑表現也加劇了調查隊員們的懷疑,就連詹天的心中也忍不住閃過了一絲動搖,開始懷疑起了那可憐的女人是不是遭到了邪神的蠱惑。
但接下來的調查,卻沒有找到任何跟邪神相關的證據。
他們按照那位逃離曲家的背叛者的指使,卻只找到了被收拾干凈的隱秘地窖,空無一物的殘破樹林,還有些傭人們收藏的奇怪涂鴉。
似乎有人在他們到達之前,就將一切線索抹除干凈,但此種行為反而讓調查員們更加確定曲家的嫌疑。
可是很快當地的市政廳、教堂便開始向調查小隊施壓,讓他們不要冤枉一個高尚的信徒,不要冤枉一位善良的富人。
與此同時,調查隊員們也遭到了難以想象的黑暗腐蝕。
年紀最大的資深調查員馬林,他那因為多年調查黑暗隱秘而沾染上的賭博怪癖犯了,在通天城欠下了數十萬的高利貸后選擇了跑路。
另一位身材高大,經過了多年武道訓練,在眾人中擁有最強戰力的調查員安倪則在詐騙犯的蠱惑下獨自一人來到酒店。
當警察們發現他的時候,這位曾經體狀如牛,精通數十門武功的壯漢只剩下了一個腎,終日病懨懨的模樣,甚至連自己的行李都舉不動了。
其他的調查員們也或是被卷入了名為傳銷的新型騙局,或是投資失敗,或是突中大獎,或是被某個大企業高薪聘走…
他們或是坐牢,或是失蹤,或是主動離職。
原本滿是雄心壯志的調查隊伍,最后竟然只剩下了詹天一人。
人員的缺失,在加上缺乏證據的情況,調查最后即將不了了之。
詹天決定最后再和曲婦人見最后一面,做出最后的努力。
但當他看到對方那滿是母性光輝的臉龐,看著她那微微隆起的肚子時,詹天驚訝地說道:“您懷孕了?”
曲夫人一臉慈愛地看著自己隆起的肚子,輕聲說道:“是啊,這是我的孩子。”
“我能感覺到他是一個男孩。”
“他的身上蘊含著你永遠也想象不出的高貴血脈。”
“沒人能想到將來的他會對這個世界做出怎樣的改變。”
詹天定定地看著那肚子里的孩子,沒來由的感覺到了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就好像是某種非人的高位存在正通過那肚子注視著他。
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響起,那語言并非是詹天所精通的任何一種語言,甚至不像是任何已知生物的叫喊。
就如同那來自上古邪惡的呢喃,直接被傳達到了他靈魂的深處。
詹天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那不可名狀的恐懼包裹了全身上下,他似乎看到了天外的那閃耀的星群,那咆哮的銀河。
刺耳的尖叫聲從詹天的喉間傳出,詹天再也無法忍耐和那未知的存在同處一室的恐懼,他哭喊著、叫嚷著跑出了曲家莊園。
沒有人知道他是從哪里離開,又是在哪里昏倒的。
當人們再次發現詹天的時候,他已經變成了通天城街頭上的一名醉漢,每天除了花錢買醉之外,就是在嘴里嘟囔著一些他人聽不懂的詞句。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調查已經不了了之的時候。
一個月后,教廷組織的精銳獵人們來到了通天城,找到了詹天。
“贊美皇天!你們終于來了!”詹天激動地看向帶頭的獵人:“這一個月來我都在暗暗觀察那邪神降臨的容器。”
“最多再有兩個月,她就要生產了,那非人的黑暗正在她的體內凝聚,我們必須抓緊阻止祂的降臨。”
帶頭的獵人充滿自信地說道:“放心吧,教廷非常重視這次行動,皇天之星已經隨時待命,城外更有一千護法神將準備出發…”
就在這時,此起彼伏的狗叫聲傳了過來,整個城中的狗都發瘋一樣地開始仰天咆哮。
鼠群們旁若無人地鉆出了地底,像是潮水一樣在街上尖叫著散開。
天空中,鴉群們遮天蔽日,如同蝗蟲一樣飛過城市上空,爆發出令人狂躁的呼嘯之聲。
看著眼前這一幕幕的異相,詹天心中涌起了不好的預感:“是曲家,一定是曲家出問題了!”
詹天帶著獵人們立刻奔赴了曲家莊園的方向,入目所見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血跡,碎裂的尸體,以及那些詭異黑暗的儀式祭器。
當他們一路踏入曲家的地下室后,就發現這里早已經被那不可名狀的駭人異力給化為了一片望不到頭的巨大白骨迷宮。
他們在這里一路斬殺那些被腐化的仆人、瘋狂的打手、扭曲的魔物,在付出重大的傷亡之后,終于來到了地宮的最深處。
曲夫人的嘴巴張開,露出了一排長長的獠牙,她的雙目一片猩紅,舌頭如同卷曲的觸手般生長出來。
她痛苦地抱著自己的肚子,當看到詹天等人,立刻發出了刺耳的墮落尖叫。
一名獵手當即崩潰,抱著腦袋陷入了不可名狀的恐懼之中,徹底失去了戰力。
“邪神的子嗣就要降臨了!”帶隊的獵人隊長吼道:“為了皇天!”
“凈化他們!”
大戰即刻爆發,被邪神侵染的曲夫人展現出了非人的可怖力量,在場的獵人們在激烈的交戰中或死或瘋。
很快現場就只剩下了詹天和獵人隊長還保有戰力。
曲夫人的雙眼已經變成了一片狹長的黑暗,宛如隱藏著不見底的深淵。
她盯著詹天,發出了不可置信地怒吼:“為什么!”
“為什么每次都是你!”
“為什么你永遠要來壞我們的好事!”
“為什么你永遠都死不了?”
詹天聽不懂對方話語中的意思,他只知道情況已經危險到了極點。
但也就在這時,轟隆隆的震響聲傳來,一名接著一名身披金甲,渾身上下散發著浩瀚神力的巨人破開墻壁,闖入了這片地下空間。
是那上千名的護法神將趕到了,在他們的壓制下,曲夫人節節敗退,身上的腐敗血肉都被浩瀚的神力逐漸消融。
看著這一幕的詹天松了一口氣,就在他以為事情即將結束,邪神的降臨儀式即將被中斷的時候。
‘哇’的一聲嬰兒哭喊聲傳遍了整個通天城。
在詹天驚駭的目光之中,上千名護法神將齊齊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扭曲撕扯,化為了漫天的斷肢殘骸。
曲夫人一臉慈祥地看著自己懷中的孩子,如一個普通農婦般輕輕拍著對方的背脊,安慰著對方。
“降臨了…祂真的來了…”
一旁的獵人隊長又驚又怒地看著這一幕,最終發出一聲怒吼,拔劍斬向了嬰兒。
又是一聲哭喊聲掃過了隊長的身體,他尖叫著捂著自己的腦袋,渾身上下開始長出一根根觸須。
詹天絕望的看著這一幕,就在他以為自己也要死亡時,上方的巖層中傳來陣陣轟鳴。
一道光柱撕裂大氣,直接從天外一路激射到了曲家莊園內,然后夷平了整座莊園、撕裂一層層大地、直擊向了祭壇上的曲夫人和她懷抱中的嬰孩。
刺目的金光瞬間點亮了整片地宮,幾乎瞬間就要將詹天的雙目刺盲。
他最后只能看到那嬰孩張開嘴巴,朝著從天而降的光柱發出了恐怖的呼嘯聲。
光柱在這一刻似乎被凝滯在了半空,如同一副被記錄下來的油畫,深深嵌入到了詹天的記憶之中。
甚至在那邪神容器低沉、墮落而又陰森的呼嘯之中,光柱竟然逐漸開始有了倒退的跡象。
‘失敗了?竟然連皇天之星也失敗了?!’
詹天吃驚地看著這一幕,不過下一刻,伴隨著陣陣贊美皇天的聲音傳遍天地,光柱瞬間收縮,并由金色化為了紫色。
光柱瞬間穿透了大地,在凄烈的慘叫聲后,曲夫人和那邪神的容器已然全數消失不見。
“終于結束了。”
詹天躺倒在了地上,身心一陣放松下來。
但就在下一刻,一團血肉陡然間從陰影中竄進了他的衣服里,在他一無所覺的情況下鉆入了他的血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