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想承認,可AR剛才的那首歌好好聽啊。”
“雖然他們的言行讓我很討厭,可是他們的態度很認真啊,居然把中文歌唱的這么好。”
“聽他們唱,我都懷念我的大學室友了,這歌好好哭!”
寫歌者無意,唱歌者無情,全靠聽歌者腦補,八成就是這種感覺了。
佩里滿意的看著網上的各種評論和現場的各種反應,知道這一次的選歌是正中紅心了。
他其實也知道之前比賽場AR的言論是不當的,但若不是因此,如何能引起大家的關注呢。
反正這場比賽之后AR的名氣會在華國大震,到時候再開一個記者招待會,說一句年輕氣盛道個歉就完了。
網友們都會買賬的。
如果還有不買賬的,那不要緊,之后發專輯,再好好包裝宣傳一下,有顏任性這件事他也懂得利用,只要能引來腦殘粉,這些還是個事兒嗎?
佩里已經可以想見到幾個月之后AR的名字遍布華國各大街小巷的場景了。
到時候,怕是一場粉絲見面會都得人山人海。
所以說,時機啊,抓住最對的那一個,才是最重要的啊!
他這邊心花怒放,看臺下的每一個樂迷都好像再看閃閃發光的金字一般,樂不可支。
那一邊,嚴律和黑帽子樂隊也準備好了自己的表演。
仍舊是淡定冷靜,絲毫未受影響的模樣,這一次就是樂隊里唯一的女生娜娜都表現出了不為所動的模樣。
全員都將來AR的無聲挑釁,視同不見。
照例,還是嚴律抱著麥克說道:“《天高地厚》,謝謝!”
“天高地厚?這什么?又是新歌?”
“我尼瑪!嚴爺真的又現場創作了?”
“啊哈哈哈那些說嚴爺不可能再現場創作的人呢?臉疼不疼?”
“我覺得嚴爺這太給自己壓力了吧,完全沒必要這樣的,萬一翻車了怎么辦?”
“坐等嚴律翻車!”
“樓上的,你哪國的?”
不單單是現場,網絡上也被這一個歌名給炸開了鍋。
雖然大家都希望嚴律真的干出‘一首歌的時間現場創作一首歌’這種完全不可能是人完成的事,但也都認為嚴律是有點太強求了。
有期望的,有懷疑的,有擔憂的,還有看好戲的。
然而不管各人的情緒如何,前奏已經響起了。
“這個前奏感覺還不錯啊!”
“我也覺得是,感覺又是一首質量很高的歌曲啊!所以,嚴爺真的這么逆天了?”
“完了,我有預感AR主唱的臉要黑了。”
大家還在議論著,嚴律已經開唱了。
嚴律:“你累了沒有可否伸出雙手想擁抱怎能握著拳頭”
一句輕飄飄的問候,讓會場上的很多人都安靜了下來。
他們好似聽見了剛才的歌詞,又好像沒聽見,但這一刻,都在嚴律的歌聲里,沉默了下來。
秦飛不可置信的一笑,“他還真的又創作了一首啊!”
炎炬摸著下巴,“是啊,而且聽起來,質量又很高。”
“所以,你怎么樣?”柯捷搭上炎炬的肩膀,他知道炎炬剛才也在偷偷嘗試創作。
炎炬面色一窘,岔開了話題,“聽歌聽歌。”
嚴律:“我們還有很多夢沒做還有很多明天要走要讓世界聽見我們的歌”
樂隊人們面面相覷著,有些人相視而笑,有些人相視沉默,有些人相視卻紅了眼眶。
這是多么相似的一句話,他們好像都說過。
在那些個恣意玩音樂的年齡里,他們都曾說過這樣的豪言壯語。
要唱歌給所有人聽,要讓所有人都聽見他們的歌,要讓他們的歌傳遞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去。
時過境遷,還懷抱這樣夢想的有幾個呢?
至少在今天之前,他們哪怕做夢都不過心酸的渴求一個再唱歌的舞臺而已。
嚴律:“準備好沒有時間不再回頭想要飛不必任何理由”
這一刻,很多人都在這首歌的歌聲里,又看見那個,站在集裝箱制作成的舞臺上,唱著《一無所有》的嚴律,唱著《海闊天空》的嚴律。
雖然這三首歌,根本不相同,可卻一樣都唱在了他們心里的那個點上。
彭韋想到了曾經的自己接受過的一次采訪——
“你為什么會組樂隊?”
“喜歡啊,喜歡玩音樂,又碰上了幾個一樣喜歡玩音樂的家伙,就組在一起,大家一起玩。”
“那又為什么喜歡呢?”
“嗯?就喜歡啊,喜歡不需要理由的。”
他仰起頭,看著天際之上,那唯一的一顆在閃亮的星,那是他們樂隊人的星星嗎?是被他們吸引來的嗎?
真好!
嚴律:“不管世界盡頭多寂寞你的身邊一定有我我們說過不管天高地厚”
不管天高地厚!
這本來是說狂妄自大的貶義詞,可這會兒卻唱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那股子倔強不屈來。
所有的樂隊人,都不約而同的搭起了肩膀,跟隨著音樂搖晃了起來。
不只是他們,場中的樂迷們,也自動自發的連成了海洋。
層層漣漪蕩開,都是友情的模樣。
整個場上,都是嚴律不斷拔高的聲線,刺破蒼穹而去,敢問天高幾許!
嚴律:“想飛到那最高最遠最灑脫”
嚴律:“想擁抱在最美麗的那一刻”
嚴律:“想看見陪我到最后誰是朋友”
嚴律:“你是我最期待的那一個”
一切,都盡在無言中。
在這一刻,沒有人敢與其他人對視,然而搭在一起的手臂,卻都緊緊攬住了彼此的肩頭。
這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曾經年少輕狂,大家都有棱角,卻硬生生的困在了一個模子里。
磨合中成長,爭吵,憤怒,安慰,鼓勵,支撐。
曾在無數個日月里,吃不上飯時彼此作伴,睡不著覺時彼此相依,撐不下去時彼此打氣。
磕磕絆絆,甚至分分合合,才好不容易撐到了這一天。
有些朋友,散去了天涯。
能在身邊,陪著自己走到現在的,每一個都難得,都珍貴。
嚴律雙手抱著麥,慢慢的垂下頭,而在這時,另一個聲音響起了。
吉他兼主唱,甄偉:“你累了沒有”
貝斯,凌軻:“可否伸出雙手”
鍵盤,娜娜:“想擁抱”
鼓手,大西:“怎能握著拳頭”
甄偉:“…”
同樣的歌詞,由一個人唱出來,跟由一支樂隊唱出來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哪怕之前還未被歌詞所觸動的人,也在這四個人開口的那一刻,擋不下眼眶泛起的熱意。
他們感動的,不是這個歌聲有多么的動聽,也不是這個歌詞有多么的動人。
只是因為,能在今天來到這里的,能來觀看音樂節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這六年來,華國樂隊人的不容易。
整整六年的暗無天日,他們是如何堅持走下來的,他們會否有過無數次的放棄而后又爬起。
支撐他們的,或許除了那份灼燒著的熱愛外,就只剩下他們彼此了。
但,都說力量越凝聚越可怕,或許就是一個個樂隊人,一支支樂隊在今日帶給他們的。
他們,就是一只只歷經六年方才破繭羽化的蝶,絢爛飛舞,極致美麗。
嚴律拿下麥克,走到黑帽子樂隊的中間,在他的身邊,吉他兼主唱甄偉,貝斯凌軻,鍵盤娜娜,鼓手大西,都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他張開手臂,大聲的向天唱道。
嚴律:“可以一起闖禍一起沉默一起走”
嚴律:“可以一起飛翔一起淪落”
嚴律:“不管天高地厚陪著我”
嚴律:“陪我一起大聲狂吼”
伴隨著這一聲,場下所有的樂迷都歡呼了起來,好似泛著漣漪的水面突然狂風驟雨一般。
所有的人,都放肆的跟著狂吼了起來。
這一刻,大家都好像找到了情緒宣泄的閘門,哪里還去管什么場合,什么身份,什么性別,甚至連什么舞臺,什么歌曲,什么旋律都不再在意。
這一刻,大家只想要狂吼,要把被壓抑了六年的所有苦悶不甘憤怒感動都發泄出來。
而舞臺上,嚴律的高音又再沖破了一個點。
嚴律:“想飆到那最高最遠最遼闊”
嚴律:“想唱完那最感動的一首歌”
嚴律:“沒看見那天高地厚不肯放手”
嚴律:“因為我有我想要的朋友”
COMAR樂隊的鍵盤手柯恩突然抽了一下鼻子,在他自己都沒料到的時候,他竟然被應該是對手的歌給感動了。
他的眼前浮現了好幾道身影,竟一時有些對不上名字了,他好笑的歪過頭,卻剛好與同樣歪過頭的鼓手杰尼安對上了視線。
兩個人的眼眶都有些紅,又都尷尬的轉過頭。
他的視線不經意的掃過站在最前的里奧的背影,他突然很想問問,這首歌有沒有感動到他。
當然,如果他這時有看到里奧的臉色,就不會有這個念頭了。
因為,那注定是一張,陰云密布的臉。
嚴律:“你是我最想要的朋友”
歌聲,在最后兩個字中,滑向了句點。
樂迷們的情緒,卻是隨著最后兩個字,再次掀起了高度。
久久不散的歡呼聲在整個會場上空環繞。
有很多人擁抱在了一處,有很多人甚至哭做了一團。
一首歌曲,不是單純的傾注出感情就是動聽的,而是傾注的感情能夠得到共鳴,才是動聽的。
喬治·瑪索知道,第二首的勝負已出,與第一首如出一轍,毫無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