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區!
李生跑了,盡管說的有理有據,鏗鏘有力,但蘇御知道,他是慫了,怕了,懼了,根本不敢對歐陽客出手!
“李生!!!”
“你也該死啊!!!”
九戒被萬千樹枝貫穿胸膛,懸在半空,他死死的盯著李生逃跑的方向,猙獰大吼,雙眼都滲出了鮮血。
“嘿,搞了半天,這倆還成仇人了!”
蘇御笑的輕蔑,笑的鄙夷,他對這和尚真是一點同情都沒有。
縱觀整件歷史真相,一切都因他而起,自以為是,自覺牛逼,到了最后,落到這幅田地,雖說李生逃跑多少有些不仗義,但卻也是和尚咎由自取,自食惡果。
到頭來竟還不能明白,反倒恨起了李生!
這還不抵東坡與狼,農夫與蛇呢。
好歹人家東坡和農夫,心善施救,坑也只坑自己。
而這大和尚就牛逼了,說什么眾人平等,皆有命,在蘇御看來,完全就是為了證明自己法力無邊,連妖人都能度化,最后還特娘的推薦給新皇,這是在拿整個人族的命運來賭啊,
忒不是東西了!
這和尚修了一世佛,怕也只是修了個寂寞啊!
“轟”
空間突然一陣劇烈的暴動,隱隱伴著一道凄慘的人聲,蘇御知道大和尚死了。
礦區坍塌,畫面崩碎,蘇御知道幻境破了!
應該到尸王殿了吧!
視野再次明亮,不過卻亮的很奇怪,蘇御此刻正站在一方空地上,他下意識的向身上,向腳下看去,都在!
看來這里不是幻境了。
尸王殿么…
可是,這里抬頭即可望天,只不過天無日月,亦無星辰,視野之中一片陰暗,灰朦,
而那種陰暗、灰朦不是說光線亮度,而是色彩,整片天地仿佛都失去了顏色,變成了一張黑白舊照片,
說不出的蕭瑟和凄涼,分外詭異、森冷,仿佛來到了陰曹地府。
遠處幾顆大樹,極為粗壯茂密,可樹干是黑色的,樹葉也是黑色的,面前還有一條河,河水涓涓流淌,但依然是黑色的,毫無生機,甚至看起來極為邪惡。
蘇御皺眉,心頭有些奇怪,不為這些古怪的色彩,而是這里怎么那么眼熟?
“咯咯咯”
突然一道奇怪的叫聲在身后不遠處響起,
因為那個聲音實在熟悉,熟悉到蘇御有些懷疑,所以微微怔了一下,才慢慢轉過身去。
當真正看清身后一切事,蘇御懵逼了!
難道我還在幻境里?
蘇御震驚,皺眉,心思百轉,一切太過蹊蹺,讓蘇御還是認為他在幻境里。
因為,如果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話…
蘇御瞬間想到了一種可能,而那種可能讓他毛骨悚然,甚至無法想象其后果!
那么蘇御到底看見什么了?
那是一座建筑!
雖然依舊的黑白色,但仍掩蓋不了它的大氣,磅礴,高貴,精致!
琉璃飛檐,雕墻畫棟,不論是高墻之上,還是門廳樓宇,無處不雕刻著龍的圖騰,那是一種象征,一種身份地位的彰顯,
皇宮,
比奇皇宮!
蘇御一眼認出那就是比奇皇宮,而自己此刻就站在皇宮大門前。
比奇曾經是瑪法大陸的一方霸主神龍帝國的一個邊境省,在最初的時候比奇城城主是由神龍帝國直接委派的,而在神龍帝國日漸沒落后,便開始由本土人自行擔任。
在一次半獸人入侵的時候,比奇城向帝國請求支援未果,而最終靠著本土戰力戰勝半獸人后,比奇居民也是意識到了帝國的消融,便自立為王創建了比奇國,
所以主城里那個封鎖了幾百年的城主府,實際上就是比奇皇宮!
只不過,歷史上先后經歷過幾次百年災變,而真正知道歷史的人早已死了一代又一代,再加上皇宮又已封鎖了好幾百年,故而慢慢沒人知道他的歷史。
此刻蘇御就站在皇宮之前,而那大門正大開著,像是在歡迎蘇御的到來。
可蘇御站在門前卻不敢進!
因為如果這一切都是真實,并未虛妄的話,那么…
傳說中的尸王殿就是…比奇皇宮!!!
這讓蘇御背脊生寒,胡思亂想,瞬間又想到了一種可能,難道這就是城主府封鎖幾百年的真正原因嗎?
尸王殿就是比奇皇宮,這太顛覆,太出乎蘇御所想了,突然,
他又想起了歐陽客與九戒和尚說過的一些話,
他說要將比奇新皇練成最惡的鬼,最強的兵,讓皇去親手屠戮他的子民…
這是不是說尸王…就是新皇,新皇就是尸王!!!
蘇御仿佛觸到了一個驚天大秘!
隱秘到他在地球游戲中從未聽到半點相關傳聞,即便就連主城本地人,也一無所知。
這太可怕了。
試想一下,被認為是全比奇省,最最安全的主城,其中竟然隱藏著尸王殿,不對,不是隱藏,比奇皇宮占了全城近十分之一的面積,如此巨大的城堡,就在人們眼前靜靜矗立百年,卻無人知道他的意義和真實存在,
而一旦災變起,城外簇擁萬千怪獸,城內再跳出一具無敵尸王,那結果可想而知,滅族,絕對是滅族危機。
蘇御甚至懷疑,在過去幾個百年里,人族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的被清洗,所以,才沒人真正的知道那些過去往事,
因為知道往事的、見過真相的,都早已隨著大戰煙消云散了。
“咯咯咯”
又是一陣奇怪的叫聲響起,將蘇御從浮想中拉回。
叫聲來自皇宮,大門之內,蘇御站在門前又猶豫了一陣,最終輕輕一嘆,還是走上前去,
“歷史的真相總要有人去揭開不是么!”
為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蘇御走到大門之前,一步邁了進去。
入眼一片恢弘大氣,驚人是蘇御腦中第一想到的詞語。
無論是房屋的建造風格,還是那庭院的大氣磅礴,和地球上的紫禁城皇城都極為相像,
蘇御甚至懷疑,這些帝王之家,是不是不分宗族,不分星球,所有人的欣賞水平都在一個基調上,
恢弘,大氣,威嚴,肅穆,所有的皇宮都逃不開這些調調。
“咯咯咯”
又是那道聲音響起。
蘇御將目光從高大的建筑上移到了一片草坪上,
邊界村村民,又喜歡叫它妖雞!
在傳奇游戲中,雞在各處村落都有,但最多的還是聚集在皇宮四周,這種怪獸,一般不主動攻擊人類,也是大陸上唯一能在人類聚集地內生存的怪獸,
蘇御在想,是不是皇宮之人好這一口,所以才在草坪放養!
既然不主動攻擊,蘇御自然也就懶得理會,繼續邁著步子向前,不得不說這皇庭大院確實氣派,明明啥都沒有,卻偏偏搞出這么一方巨型空地,和百米之長的臺階。
帝王的想法,不可琢磨呀!
蘇御繼續向前,只是越往里走,蘇御越加小心,
因為一團陰云正聚集在朝堂上空,翻騰滾動,經久不散,仿佛一直都存在那里。
慢慢的,腳下也越粘稠,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雨后泥濘之上。
蘇御微微皺眉,腳下明明是青石磚塊,哪里來的泥濘之感,突然,蘇御瞳孔一縮,他看見那青石之上有褐色紋路出現,而且慢慢鋪開,蔓延,直至前方所有地面。
蘇御鼻頭輕嗅,臉色急劇變化,那是血,干涸深入石塊中的血液。
到底得有多少人死亡,頃灑多少鮮血,才會有如此刺鼻的腥臭,和腳下泥濘粘稠之感,果然是兇地。
皇庭早已墮落,此刻這里只有尸王殿!
“啊!”
突然一道凄厲的慘叫從前方朝堂之內傳出,蘇御不再去管什么陰云,什么泥濘,他快速登上九十九級臺階,朝堂正門就在眼前。
“希望不是小南!”
蘇御微微握拳,放輕腳步向朝堂靠近,來到門外并未直接推門走進,而是靠在門外向里悄悄探聽。
很靜,
沒有一丁點的聲響,好像剛才那一聲慘叫只是蘇御的幻聽。
蘇御皺眉,但還是輕輕的推開正門,先是一條縫,蘇御沒有看見半個人影,停頓了片刻,依然很安靜,于是蘇御走了進去。
蘇御見過游戲中皇宮,這里的布置和那幾乎一般無二,蘇御掃視四周,不見半個人影!
“可剛才那道叫聲是怎么回事?”
“還有小南和清允,他們又去了哪里?”
蘇御緩步走到朝堂正中,這里應該就是文武大臣覲見朝拜的地方吧,蘇御記得電視劇中都是這么放的,而最前方一把龍紋金雕座椅,應該就是所謂的龍椅吧!
不過色彩灰白,盡管依舊恢弘大氣,但仍然少了許多生機,給人一種走入靈堂的感覺。
蘇御環視四周,仍然不見半點異樣,他開始有些不安,心頭隱隱有躁動,該死的,這里到底怎么回事?
蘇御擔心自己進入了一座死城,甚至再也沒有出去的機會!
心頭不安越發躁動,就在這時,
“啪”
一點冰涼落在了他的脖頸上,蘇御下意識的向身后去摸,
“嗯?”
蘇御瞳孔一縮,那是血!
豁然抬頭,
空無一人的朝堂,在那堂頂之上,竟然用鐵鏈懸掛著密密麻麻許多人。
而那些人無一不是被鐵鏈穿破胸膛,牢牢捆綁!
而剛才那滴血,就是來自頭頂最上方那一人身上,他身穿魔法長袍,是真正高級魔法師,只不過此時被洞穿胸膛,已經沒了氣息。
密密麻麻足有近百,不對,也許早已超過一百,具體有多少,他分不清,也無心去查,他在下方慌忙的轉動視線,他在尋找,
尋找小南,尋找清允,尋找…
“羅漢!”
蘇御在靠近房梁的地方發現了羅漢,后者同樣被貫穿胸膛,牢牢緊鎖。
“羅漢!”
蘇御不知羅漢是死是活,只能沖著上面大喝一聲。
“惡”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一道道來自喉嚨深處的沙啞低吼,那些原本被鎖死的眾人,一個個在空中掙扎著,晃動著,沖著蘇御上下開合著獠牙。
蘇御臉色難看,這么多的武者全都尸變了嗎?
蘇御又一次快速打量了房頂所有武者,確定不見南知和清允,就轉身準備離開。
開玩笑,這么多的武者僵尸懸在頭頂,萬一直接掙脫跳下來,自己那還不死的徹底?
既然小南和清允不在這里,極可能說明他們還活著,必須快點找到他們,蘇御轉身就要走,
“御…御兄弟!”
突然,在那陣陣低吼咆哮中,蘇御聽見了一道虛弱的人聲。
蘇御第一時間望向羅漢,這里只有對方認識他,如果那道聲音真實存在,那一定是后者。
果然,在蘇御再一次望向羅漢時,羅漢微垂的腦袋已經抬起,此刻正沖著自己艱難的咧嘴微笑,
“你…你終于來了!”
“小南兄弟果然沒有說謊!”
“小南!”
蘇御手中快速閃出青銅斧,
“鐺”
青銅斧直接砸斷吊在后者身上的鐵鏈,蘇御上前一步,將后者穩穩接到了地上。
羅漢還活著,這倒讓蘇御既驚訝,又心喜。
“小南,清允他們在哪?”蘇御一把抓起羅漢的衣領,著急的問道。
“咳咳”
蘇御動作太大扯動了羅漢的傷口,其嘴角不斷溢出血跡,如風中殘燭,狀態極其不好。
蘇御的目光掃過對方身上的傷口,不禁皺了皺眉,這到底是誰下的手,竟如此狠辣,不過現在不是問話的時候,蘇御偶從包裹中快速掏出一捆金創藥扔給了對方。
“謝…謝謝御兄弟!”
羅漢接過金創藥趕忙用掉,彌補即將枯竭血氣。
蘇御心頭著急,但還是不得不站在一旁靜靜等待羅漢恢復。
“惡”
頭上的低吼還在響起,而且因為剛才的動靜,那些被吊起的武者僵尸此時越加狂躁,蘇御心頭壓抑,這里實在太詭異了,
頭上那些被捆住尸變的武者實在太多,太強,中盔戰甲,靈魂戰衣,粗眼一看,不下二十位,那一個個生前可都是極其強大的存在啊,
他們怎么會被吊在堂頂,這種刑罰實在太過詭異,蘇御心頭不安,總感覺在這幕后還有什么大陰謀,
這些會不會都是歐陽客的手段?
他是樹妖,壽命很長,會不會現在還在皇宮?
他到底要做什么?
蘇御越想,心頭越加不安,他想快點離開這里,可以的話,出去之后帶著小南清允,還有御盟眾兄弟離開比奇,
去盟重,去蒼月,去白日門,會不會更安全一些呢?
蘇御不敢確定!
低頭看了看羅漢,后者受傷很重還在恢復,頭頂叫聲不斷,蘇御更是煩躁不安。
就在這時,蘇御瞥過上方的目光突然注意到了一個身影,
重盔甲,金手鐲,藍翡翠項鏈,骷髏戒,這是一位高級戰士,只是看他的長相,極為年輕,而且好像在哪里見過,
蘇御皺眉沉吟,突然,
姬珂,
對了,這家伙和姬珂長得有三分相象,而且年齡也相差不多,難道…
這時,蘇御注意到后者一直閉著的眼睛也睜開了,雖然疲憊虛弱,但是那瞳孔深處的鋒利仍舊難以遮掩,
“咦,他居然還沒尸變!”
蘇御沒有遲疑,果斷的亮出青銅斧。
那人凌厲的眸子微微一閃,目光掃過蘇御的青銅斧,最后定在了他的臉上。
后者眼中似乎有著好奇,好奇這朝堂中怎么又來了一個活人,而且修為如此的低。
“噌”
青銅斧急速飛來,那人先是眼中一寒,緊跟著又轉為意外,因為他觀測到那青銅斧的軌跡并非沖著自己,而是身后的那根鎖鏈。
“咔嚓”
鐵鏈應聲而斷,蘇御上前,將那人接下。
那人奇怪的盯著蘇御,不知道對方為何要救他。
“你是姬發吧!”
“嗯?”
“你…”
姬發下意識的開口,但是剛剛張嘴,卻發現根本說不出話來,他被吊在這里半個多月了,同來的一批人早就死絕,哪怕是他,血液也早已耗盡,全憑著意志和執念才撐到現在,
此時虛弱的還能吊著一口氣已經是奇跡。
蘇御很快發現對方丹田枯竭,甚至有枯萎的跡象,這得是堅持了多久啊,快速掏出金創藥給對方服下,同時道,“我叫蘇御,是姬珂托我來此尋你!”
蘇御剛剛說完,就看到后者身子劇震,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自己,顯得十分激動。
“看來不會有錯了!”
估計也只有親情才能讓一個連死亡都不懼的漢子,突然變得如此激動吧。
蘇御安撫道,“你放心,姬珂沒事,她在礦區入口等你回去!”
終于,那人劇烈顫抖的身子開始平復,而后慢慢閉上眼睛,去消耗蘇御分給他的金創藥。
蘇御沒有再去管姬發,而是重新站起,又一次打量起堂頂,既然姬發都能活下來,那會不會還有別人?
蘇御不是什么善人,但既然已經到了這里,而且此處到底有著怎樣的危機還不清楚,能多救一個是一個,興許還能相互取暖,從這里安全離開。
不過很可惜,再一次的看下來,并未能再找到半個活人,這一次所有的武者僵尸都已蘇醒,一個個猙獰咆哮,面目可憎,
蘇御心頭不禁一嘆,這些都是人族的強者,面對將要來臨的災變那都是極強的戰力和堡壘,如今竟都折在了這里,而且在之后的災變里,是否會倒戈殺向人族還很難說,
絕對是一種悲哀!
最后,蘇御的目光又一次停在了最開始看見的那個高級法師身上,又一個人族俊杰,而且年紀也不大,二十五六的樣子,這是蘇御目前見過的最強法師,
要知道每一位法師都是上天的寵兒,人族的精英,就這樣死在這里,太可惜了。
后者此時是唯一一個沒有猙獰咆哮,沒有嘶吼連連的武者,他就那樣靜靜的睡著,蘇御能感覺到他生機斷絕,幾乎沒有什么復生的可能了。
不過,蘇御感激后者的提醒,要不是他剛才低落的那滴血,蘇御很可能就直接離開了,根本不會發現羅漢和姬發。
“不管你今后是否會變成人族的敵人!”
“這算我還你的!”
蘇御再次甩出青銅斧,鎖鏈斬斷,法師掉落,蘇御將他接住,背靠在大廳內的一顆柱子前,
“謝了!”
蘇御再次輕聲道謝,然后離開。
在那人身前,他還留下了一捆金創藥,和一捆魔法藥。
蘇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畢竟后者已經沒了氣息,可能還是抱著一些想象,又或者當做祭品吧,
就像人死后總會拿些酒水,肉食祭拜,這就當蘇御最后的謝意吧!
回到另一邊,羅漢已經恢復大半重新站了起來,他看著走近的蘇御沉沉一拜,這是對方第二次救他于生死之間,
蘇御隨意擺了擺手,轉頭看向另一邊,“能走嗎?”
那位重甲青年也已經睜開了眼睛,臉上依舊虛白,但已不知比之前要好上多少了,他深深的看著蘇御,然后點頭。
“姬發!”
這時羅漢也注意到了那人,一臉驚訝道,“原來你真在這里啊!”
姬發看了羅漢一眼,微微點頭,很顯然他是認識后者的。
“好了!”
“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
“小南和清允在哪?”蘇御再次問道。
這里太多詭異,必須立刻找到兩人離開這里。
“你落入懸崖以后,我們就一路向礦區深處進發,在廢區東部遇到了一個大和尚,小南兄弟說那是尸王殿入口,我們就和大和尚打了起來!”
“不過那大和尚太厲害,我們都準備放棄逃跑了,小南兄弟突然發狂,和那大和尚殺的難解難分!”
蘇御心頭一驚,難道小南又解開封印了?
這個家伙,怎么就是不聽話呢!
蘇御抬頭,“那后來呢,后來怎么樣了?”
“后來,小南兄弟就說他纏住大和尚,讓我們先進尸王殿,然后我第一個站上去了,后面就…”
“就怎么了?”
“就都不記得了!”
“什么?”蘇御一把抓住羅漢衣領,“什么叫不記得?你怎么會不記得?”
蘇御惡狠狠的盯著羅漢,心頭暴怒到了極點。
他剛才就是從大和尚那里下來的,而且小貓也說他在下面嗅到小南和清允的氣息,如果連羅漢都不知道那兩人在哪里,他又該去哪里尋找!!!
都怪羅漢,要不是他在橋上惹出那個麻煩,幾人又怎么會分開?
蘇御此時恨不得將羅漢當場劈死!
羅漢感受到蘇御身上的怒火,也是一臉頹喪的不敢解釋什么,他本來是感激對方的救命之恩,才想著一起上路,幫襯著點,也就算報恩了。
可沒想到,接下來先是因為他的愚蠢舉動害了后者掉下百丈懸崖,后面更是在面對大和尚僵尸時,只能讓人家少年去頂,去扛,自己就像一個混子,啥都沒干,還捅出了不少簍子,
羅漢心頭也憋屈,這特娘的都叫什么事啊!
突然,
“如果你能確定那些人確實進來過的話,我想我大概知道他們在哪里!”
一道干澀還帶著沙沙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蘇御猛地轉頭,盯向姬發,“你說什么?”
“你真的知道他們在哪里?”
姬發還是那句話,“如果他們確實進過這里,而且還沒死的話,我想應該是那里沒錯!”
“好,帶我去!”
蘇御羅漢跟著姬發離開了朝堂。
而在三人離開之后,朝堂之上再次響起了一道腳步聲,而隨著那道腳步聲響起的同時,滿堂的嘶吼咆哮突然停止。
只有一道輕飄飄的笑聲在回蕩,
“呵呵,蘇御!”
蘇御跟著姬發出來朝堂,而后直奔右側的一棟建筑!
“那是什么地方?”
“神兵衛!”
“嗯?”
“就是過去皇城守衛軍的據點!”
“皇城守衛軍?你帶我們去那干什么?”
“我曾帶人從礦區下來,一部分降落在皇城外,一部分就降落在那里!”
“那里有什么?”
姬發頓了一下,蘇御狠狠逼視他,并沒有因為對方是重盔強者就絕對信任。
“黑暗!”
“嗯?”
“還有死亡!”
姬發認真的看著蘇御,“如果你要找的那兩人不是對你特別重要的話,我勸你還是放棄,如果要離開,我可以現在就帶你出去!”
蘇御同樣看著姬發,看來后者對這皇宮了解不少啊,不過,
蘇御什么也沒有說,他一步踏進,用實際行動告訴姬發,那兩人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至于后者跟與不跟,來與不來,他不在意。
一入其中,所有的光線瞬間湮滅,正如姬發所說,這里是黑暗,絕對的黑暗。
突然又有腳步聲從身后傳來,蘇御嘴角微微掀起一道弧度,雖說他不在意那兩人來與不來,但是來了,至少證明了蘇御之前提供過的一些幫助,至少都不是白費,
畢竟,誰會喜歡出力不討好,救個白眼狼呢?
“小心,這里僵尸極多!”
姬發也不是啰嗦之人,走到蘇御一側,低聲提醒!
羅漢則提出凌風劍,走到蘇御另一側,兩人的等級最高,實力更強,將蘇御保護在二人之間,緩緩向前。
“你和姬珂怎么認識的?”
沉默持續了一陣,黑暗中姬發再次開口。
蘇御似乎聽出了一些護妹狂魔的意思,不過他也沒藏著,畢竟之后人家兄妹見面還是會說的。
于是道,“她無故闖我御盟堂口,更傷我御盟兄弟,我就將她教訓了一頓!”
黑暗中一片安靜,但蘇御卻敏銳感到了當自己聲音落下之后,身旁兩側之人都有不同的反應,
羅漢是腳下一頓,而姬發則是深深看了自己一眼,目光中有著凌厲,
蘇御心頭好笑,還真是護妹狂魔啊。
至于羅漢腳下那一頓,蘇御也是明白的,因為他對姬發的全部了解,還是從后者口中聽到的,那個什么八等行會老大只是出言調笑了兩句姬珂,就被姬發打殘扔進護城河喂蛤蟆了,
眼下后者聽到自己對姬珂出手,甚至還教訓了一頓,怕是擔心姬發會突然對自己出手吧!
不過蘇御可不在意,首先他說的是事實,沒必要藏,也藏不住,其次蘇御看人從不聽他們言,想認清一個人,他自己會看,后者被鎖皇宮半個月,丹田枯竭幾近死亡,但還有那種鋒利的眼神,
這是強者,真正的強者!
強者揮劍只會向更強的人,在對方眼里,自己可能根本不夠看,更何況他還有恩于對方,所以蘇御篤定對方不會亂來。
結果確實也證明了,后者雖然看自己的眼神有些鋒利,但確實沒有出手。
“你怎么做到的?”片刻后,姬發再開口。
蘇御不太明白,“做到什么?”
“你才15級!”
蘇御頓時明白過來了,敢情對方是不信自己能打敗姬珂啊!
蘇御笑了笑,“對你這種人來說,還信等級?”
姬發一愣,然后微微點頭。
確實,他自己不就是可以無視等級差異,越級戰斗的人么?
看到兩人相安無事,羅漢不禁悄悄的擦了擦冷汗,姬發的強大那可不止傳聞,是真正實打實的強橫,
對方真要出手,那絕對是能瞬秒他的存在,不過越是這樣,羅漢就越是敬佩蘇御,憑后者15級的實力,竟然能和姬發那等人物平靜對話,真是…
15級?
這家伙不是剛剛才升的14級嗎?
羅漢愣住了,他親眼見到后者升入14級,也就半天還是一天之前的事吧,這怎么就15級了?
對了,深淵!
“御哥,你不是掉下橋了嗎?”
“那百丈高的深淵,你到底是怎么上來的?”
羅漢猜想后者應該是在橋下遇到什么機緣了吧。
“嗯?”姬發驚咦一聲,“你掉下橋了?”
黑暗中兩人看向蘇御,可蘇御突然腳下一頓,然后快速打開夜光石,同時一臉震驚的看向四周。
面對后者突如其來的舉動,姬發和羅漢相視一眼,都有些不解,
“御兄弟,你怎么了?”
蘇御沒有理會,快速向前跑去,同時用夜光石照亮四周,不斷巡視,打量。
終于,在跑出兩百丈遠后,蘇御看到了人影在前方晃動,而后者似乎也是感知到了身后的動靜,
“吼”
咆哮一聲,沖著這邊撲來。
“砰”
然而在剛剛靠近蘇御的時候,一道銀光在黑暗中閃過,而后那頭17級的武者僵尸就身首異處,再也不能爬起了。
赤月一拘雪,煉我晨間霜;寒氣逼人魂,凝作白魍魎。
那是凝霜劍!
“凝霜劍,攻擊1013,需要等級25!”
“乖乖,姬發竟然已經突破到25級了!”慢一步趕來的羅漢,吞了吞口水。
“和你說了這里有僵尸,而且是極其強大的武者僵尸!”
“你亂跑什么?”姬發沉聲不滿。
“橋!”
蘇御目光駭然的看著前方,嘴中不斷的念叨著,“橋!”
“橋?”
“什么橋?”
“這里哪有什么橋?”羅漢一臉糊涂的四下看了看。
這時,姬發卻像明白了什么,盯著蘇御道,“你是說,這里是橋,礦區A區一層之后的那個橋?”
蘇御點頭。
“怎么可能?”羅漢道,“我清楚記得我們是從橋經過礦區東部,在那里進入的皇宮,這里怎么會是橋呢?”
“御兄弟,你是不是搞錯了?”
“不會!”蘇御搖頭,伸手指向前方,“那里,我就是從橋上掉落,正好掉在的那里!”
順著蘇御手指的方向,兩人看見了前方地面上有一方不大的坑洞,真的是那里么…
兩人又抬頭向上看了看,無盡黑暗,完全看不到上空。
蘇御木愣愣的站在那里,心頭一陣起伏,這到底是什么情況,皇宮又怎么會通到這里?
如果說他之前所見真是比奇皇宮的話,怎么可能通過一道門又回到了橋?
而假如那不是比奇皇宮的話,又為什么會那么像?
還是說神兵衛那里是一方空間蟲洞,可跨越空間連通比奇和礦區?
蘇御此刻滿腦子疑問,
但有一點他確信,這里就是橋下無疑,因為那一方干涸水塘他不會記錯,那個形狀,大小,還有其中坑坑洼洼的積液,這又如何能錯?
“糟糕!”
突然蘇御一聲驚呼!
姬發,“怎么了?”
蘇御抬手指向前方,“我在那里見過尸王,無比強大,如果小南他們真的落在這里,危險!”
“尸王!”
姬發瞇著眼睛,盯視前方黑暗,也不知能否看透,只見他轉頭對著兩人道,
“你們跟在我后面!”
“遇到不可敵的,你們只管往回跑!”
姬發手持凝霜劍,所過之處,皆凝結出一道冰霜,仿佛一劍揮過,空氣都能凍結。
雖然此次礦區尋寶,險些喪命于此,但也在因緣巧合之下,助他突破到25級,此時凝霜劍在手,他氣勢無敵,不論前方黑暗中到底有什么,他都不懼一戰。
邊界村,
此時村落已空!
半個時辰前,府兵衛走了,季峰也走了,村落中的村民們也都跟著走了!
村東頭,一間不大,甚至簡陋破舊的窩棚內,緩緩走出一道身影。
他邁步來到村口,向著村民們離開的方向看了看,又回頭沖著村內看了看,最終輕輕一嘆,邁步出了村子。
沒錯,他就是唯一留守邊界村,不愿離開的太叔公,此時他也離開了村子,只不過是與眾人離開相反的方向,
他孤身一人走入山林,四周此起彼伏的獸吼、鬼哭,皆未能讓他色變。
他緩緩邁步,不慌不忙,明明頭發花白,背也佝僂,卻又有一種掌控一切的氣度和風采。
突然,身后一處樹叢急速晃動,接著一道龐大的身影從其中跳出,而后狠狠的撲向老人,
老人似乎沒有察覺,又像是反應不過來,總之他始終不急不緩的向前走著,即便那怪獸越來越近,就要將他覆蓋,撲倒。
就在這時,
“鏘”
一道劍吟在林中響起。
緊跟著老人越走越遠,而在他身后,那怪物已經一分為二,被破成兩段。
那是毒蜘蛛,比奇叢林的霸主,然而此時卻死的不能再死,甚至到死它也沒能明白自己怎么會死!
因為它從未見到老人出手,眼瞅著肉食到嘴,雖然這老骨頭看起來不是那么新鮮了,但也聊勝于無,足夠飽餐一頓,
可成想,下一秒一道鋒芒劃過,它甚至都沒看清那是什么,便一破為二,摔倒在地,眼中最后看到的始終是那老人不急不緩的佝僂背影。
“砰”
突然,林子中再想起一道沉悶聲響,驚的狐獸四散。
依然是那個老人,只是在他身后,剛剛走過的那條路上,有一只手掌從地底探出,此刻卻無力的搭在地面。
那是僵尸,本不該出現在林子里,但就是在一天前開始出現了,他的出現徹底驚動了比奇全民,因為那是不死生物,強大到令人驚恐。
更曾有人見識到他只憑一雙肉掌生生撕裂一位輕盔武者,于是所有的人類退回主城,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可就是這樣一個強大而恐怖的存在,剛才正準備從地下竄起斬殺一位耄耋老者時,卻被輕輕一腳踩爆,爆掉所有生機,再無復生的可能。
也許僵尸沒有智慧,但是他能感應人類血氣的強盛,血氣越盛者,便是人族強者,可剛才那個老家伙,僵尸僅僅感受到一絲血氣,而且即將干涸,按理說這是將死之人啊,
可對方就是輕輕一腳,僵尸再無爬起的可能了。
老人一路緩緩,始終不曾改變腳步,但有偷襲露頭者,不論是曾經的森林巨獸,還是骷髏,僵尸,又或者其他外來物種,皆是離奇暴斃,莫名其妙的死亡。
而老人似乎也對身后之事一無所知,總之一切發生的都是那么奇怪,沒人見過老人出手,哪怕只是一次。
最后,當老人終于停下步子,他已經站在了一間廢舊茅屋之前,茅屋破敗不堪,甚至墻體有多處坍塌,但隱約還能看出,
那是一間破廟。
老人站在破廟之前,目光渾濁,迷離,像是陷入了某種深深回憶。
良久,他輕輕一嘆,邁步走進了破廟,
“也許我一開始就是錯的!”
“這世間哪有什么平等,儒文也不過是一堆廢紙,人族想要安寧,唯有,”
“以殺止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