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四姐?那該叫什么?”
荊哲滿懷期待的盯著柳驚鴻問道。
柳驚鴻張開嘴,又看了旁邊的蘇墨塵一眼,似乎心有顧忌,嘴又閉上了。
“墨塵…”
蘇墨塵冰雪聰明,柳驚鴻剛一開口,不等她說話,她就笑道:“驚鴻姐姐,我來邙山幾次,路寨主對我不錯,這次林文耀帶兵攻山,也皆是因路寨主救我而起,墨塵十分感激。”
隨后又像是求情一樣:“若是這么走了,墨塵心有不忍。所以能不能在山上住一晚,等明天一早再返回京州?”
“…”
其實,這本來是柳驚鴻想說的。
路漓是她大姐,多年未見,今天終于碰面,確實有很多話想說。
至于荊哲,更不用多說,她做夢都想找到的小跟班弟弟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若不是那么多人在,她好想捧著他的臉仔細看看。
如此心情,哪里還想趕路?
但是皇命在身,對于一向奉旨行事的驚鴻將軍來說,感覺這很困難。
所以才有些支吾,不知如何跟蘇墨塵開口。
但沒想到蘇墨塵如此善解人意,主動把事情包攬下來——至于她說的想在山上住一晚,柳驚鴻才不相信,堂堂安國公主,又怎么愿意在這驚險的邙山上過夜?
肯定是為了遷就她吧!
遂對著蘇墨塵躬身致意,表示感謝。
然后對鐵騎騎兵說道:“王德,你押著人帶隊回梁州去吧,明日我再護送墨塵公主返京,路上跟陛下親衛匯合后,再回梁州!若是城內有事,你替我做主便是!”
王德看樣子應該是驚鴻鐵騎的副將,稍作遲疑:“將軍,不用末將留下一隊人馬跟你同往?”
柳驚鴻瞥他一眼,跟荊哲說話時的溫柔早已不復存在,“怎么,覺得我一個人還不夠嗎?”
“額…”
王德當即冷汗直流。
果然,將軍還是他們那個將軍。
“末將領命!”
說完,王德不再廢話,手拉韁繩掉轉馬頭,指揮鐵騎騎兵押送著如行尸走肉般的林文耀快速離開。
護送公主殿下返京,需要一隊官兵。
但對于柳驚鴻來說,一個人確實夠了。
路漓把本來準備下山惡戰一番、結果看了半天戲的邙山眾人趕回山上。
大白天的,若是有老百姓從這經過,看到他們還以為是山賊下山過年呢,嚇壞怎么辦?
山下很快就剩了路漓、柳驚鴻、荊哲和蘇墨塵四人。
“民女見過殿下。”
這個時候,路漓走上前來,作揖說道。
“昨日還多虧路寨主相救,本宮也要對路寨主說聲謝謝!”
蘇墨塵點了點頭,同時說了句客氣話。
今天之前,她跟路漓每次見面都如同火星撞地球,針尖對麥芒的意思,相處不太愉快。
尤其是昨天,說是“救她”,也不過是為了救荊哲,順帶著救她而已——或者都不能說是順帶,是她自己要求跟著荊哲,才逃出來的。
而現在,路漓過來,向她低頭說話。
看似她贏了,但心里卻不怎么舒坦。
以這樣的方式贏,勝之不武,非她所愿。
“草民見過殿下!”
荊哲也走上前來,悶聲道。
蘇墨塵給荊哲的驚喜最大了。
而且驚大于喜。
先是男女大變身,然后又來個野雞變鳳凰,幸虧他心理素質強大,換一般人早嚇死了。
蘇墨塵看著他,瞇眼笑道:“不必多禮,荊哲公子!”
最后四個字,發音很重,似乎是咬牙切齒。
隨后,四人準備上山。
其實柳驚鴻想跟荊哲一起走,她有好多話要問,不過看蘇墨塵的眼神,似乎是同樣的心情。
正猶豫間,路漓拉起她的手,先走一步。
荊哲和蘇墨塵就落在后面。
“荊哲?呵呵,騙我好久呀,阿坤公子!”
蘇墨塵狠狠的踩著腳下的山石,如同踩在荊哲臉上,咬著牙說道。
“何來騙一說?阿坤公子是我的筆名而已。”
荊哲搖晃著腦袋,不服道。
“筆名?”
“昂。”
荊哲正色道:“在我們家鄉,如果寫東西的話都要筆名的,我這個阿坤已經算比較好的了,有的人甚至拿些吃的當筆名,什么香蕉,肘子,土豆西紅柿啊,多的是呢!”
“…”
筆名就夠怪異了,還拿吃的當筆名?尤其是荊哲說的那些,蘇墨塵連聽都沒聽過。
若是之前,蘇墨塵或許就信了,誰讓發生在荊哲身上的古怪事情太多,但是經歷了現在的“姓名欺騙”事件后,他對荊哲的信任度直線下降,再也不敢輕易相信了。
又冷哼一聲:“若不是你四姐來這,你還要騙我多久?倘若我先行回了京州,只記得阿坤這么一個名字,以后想找到你都難呢!”
說到這里,蘇墨塵更是氣憤,路也不走了,轉身站定,直勾勾的盯著荊哲,想聽他解釋。
荊哲根本不慌,同樣冷笑連連:“我說公主殿下啊,按你這么說,若是我四姐不來,那我還永遠不知道你是公主呢!說我騙你,你何嘗又沒再騙我?”
頓了一下,荊哲掐腰,顯得很是氣憤:“而且你不止騙了我這一次,之前女扮男裝不也是在騙我?說自己叫陳默不也是在騙我?老話說再一再二不再三,好嘛,你直接騙了我三次!我不說你也就罷了,你倒是惡人先告狀了!怎么,只許你們州官放火,就不許我們百姓點燈了?”
“…”
荊哲很擅長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這話反駁的漂亮,蘇墨塵聽完沉默良久,竟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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