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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君臣兩相得

  面對趙光義,趙德昭臉上露出了最和煦的笑容。“三叔近日身體可好?”

  趙光義拍了拍趙德昭粗壯的手臂,嘆了口氣。“身上日漸困頓,這病怕是好不了啊。以后這天下,還是要靠你們來管了。”

  趙廷美一時之間情動,眼眶都紅了。“三哥,你身體會好的,我還等著你領我去打獵呢。”

  日后視為寇仇的兩兄弟,如今還是兄友弟恭。

  趙德昭心里有些警惕,依照趙光義的性格,怕不會輕易服輸吧。

  雖然現在身體不行了,但是不管是中書令,還是開封府尹,還是禁軍都指揮使,他一個官職也沒有辭掉。

  他還在四處找尋名醫,想要治好自己的虛癥。

  但是趙德昭從他眼底的青色血管就能知道,他的病已經無藥可醫。

  因為鉀化導致的心血管病可能還能維持,但是由此造成的腎衰竭,絕對無藥可醫。

  鼓聲突然改變了節奏,趙匡胤站在城門垛口,立即引發了下面兩萬多將士的禮拜。

  眾將士齊呼萬歲,單膝跪拜,這種場面格外讓人振奮。

  萬歲起源與劉邦,但是并沒有固定為皇帝的稱呼。

  在宋朝之前,許多百姓的名字都還叫萬歲。

  不過自北宋開始,萬歲成為皇帝的專稱。

  授旗儀式開始,眾人也不再閑聊,分別站立于趙匡胤兩側,聽他訓話。

  宋初的各方面禮儀都沒有完善,所謂的軍隊授旗,其主要目的是為了讓皇帝親自給軍隊發錢,授旗反倒在其次。

  趙匡胤身著泛紅盔甲,火紅大氅,站在城墻垛口,顯得威風凜凜。

  宋朝承火德,以紅為尊,正規場合,皇帝的衣服都是以紅色為主色系。

  以黃色為尊,那是明朝以后的事情了。

  軍隊成軍與后世的區別不大,就是兩萬余新兵列隊,恭迎皇帝檢閱。

  皇帝也不會過多廢話,首先講述成軍的必要,當然要有由頭,要不然,這些將士根本沒有歸心感。

  然后就是分配駐地,任命將領,讓每個士兵知道自己今后將會駐扎在哪里,歸誰管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分錢,讓每個人滿意而歸。

  驍雄軍駐地新鄭,扼守東西京的門戶。而雄武軍駐地則是開封府的北大門封丘。

  他們的安置還是比較好的,禁軍現在雖然有二十萬,但大部分駐地其實都不在開封府。

  開封府常規駐扎兵力只有七萬左右,剩下的十三萬,分布在河南,河北,湖北,山東,環繞開封府四周。

  他們這次也是機會好,湖南和西川都在打仗,抽調了大量的禁軍出征,所以能駐扎在京郊。

  趙匡胤的一聲聲口令被遍布廣場的內侍一個個傳音下去,在場的所有士兵雖然不一定能聽到趙匡胤的聲音,卻也都能知道皇帝說了什么。

  看到這一幕,趙德昭忍不住有些懷念大明的競技場,那個競技場可以容納十萬人,還有擴音裝置,能讓所有人都親耳聽見皇帝的話。

  到了發錢階段,所有軍士列隊領錢,而兩軍的指揮使身著盔甲,拎著中高層將領登上了城墻。

  趙德昭這個時候也認識了誰是王繼勛…從外表看,一點也看不出他是個食人魔。

  此人身高大約一米七,卻魁梧之極,背寬像個門板,幾乎沒有脖子,壯實的像一頭牛。

  “拜見陛下。”以他為首的雄武軍眾將領一上來就玉柱傾倒,單膝跪拜。

  趙匡胤笑容滿面親自上前,扶著王繼勛的手臂將他扶了起來。“卿自去歲就一直在河北練兵,勞苦功高。如今新軍既成,待安頓好眾將士,即可回京過年,屆時我與你同醉。”

  王繼勛道:“臣之本分,不敢言功。不過喝酒嘛,臣一定奉陪到底。”

  這一幕君臣兩相得讓城墻上的氣氛顯得格外和諧,趙匡胤與諸位將領一一敘話,沒有冷落任何一人。

  這一點趙德昭還是很佩服的,他就是因為有很大的人格魅力,情商很高,朋友眾多,最后才會有黃袍加身。

  來到這個時代,趙德昭也清楚知道,所謂的黃袍加身,并不是真的龍袍,而只是黃色的軍旗。

  李重進他們造反,同樣是把黃色的軍旗往身上一披,就自命皇帝。

  與兩軍將領一一敘話,隨后君臣一道前往集英殿,趙匡胤會在那里擺宴,款待眾將。

  其中趙光義,趙廷美都隨行,而剛到十五歲的趙德昭因為還沒有實職,這種場合是不需要他去湊熱鬧的。

  看到君臣相攜而去,趙德昭才跟韓重赟使了個眼色,帶著袁不讓走出了宣德門。

  廣場上,眾將士依舊還在領錢,熱鬧非凡。

  趙德昭這個皇子,并沒有引起他們的在乎,除了迎面撞上的將士會對趙德昭行禮,大部分人依舊在大聲談笑。

  這個說要去窯子快活一把,那個說窯子檔次太低,要去青樓見識一番,言談無忌。

  趙德昭大踏步地走向了東宮,心里還在想著該如何糾正軍隊風氣。

  這還是亂世,不能扼殺士兵的銳氣,但是絕對不能讓士兵全部變成**。

  這種風氣的糾正,任重而道遠。

  最好的辦法就是,重新建立一支完全由自己掌控的神機營,這支神機營由勛貴子弟組成,只練火槍,形成種子隊。

  然后,讓這支種子隊在全國開花結果,重新建立一個完全不同的軍隊。

  在冷兵器時期,軍隊打仗靠勇猛,但是到了熱兵器時代,就要靠配合和紀律了。

  采用勛貴子弟,不是因為勛貴更可靠,而是只有勛貴子弟才識字。

  而且,統治階級的責任感,目前還是值得信賴的。

  進入了東宮,只見換了一身男裝的裴格安就跑了過來。“二哥,我這身裝扮如何?”

  三個多月的時間,原本剃了近乎光頭的裴格安的頭發已經長了出來,不過依舊不長。

  小孩子又沒有發育,這個時候換上男裝,還真有些雌雄難辨。

  趙德昭沒有回答,問道:“紙漿試驗了嗎?”

  “還要等兩天,我問你我這身衣裳如何!”

  “你當然什么時候都漂亮。”趙德昭摸了一把她的小臉,回頭跟袁不讓說道:“都頭,回屋換裝,我們現在就去城北與其他兄弟匯合。”

  袁不讓和常福,于詮都點了點頭,行禮離去。

  只是他們望向裴格安的眼神,都充滿了詫異。

  她挽著趙德昭的手臂,一蹦一跳,對周圍的人都不在乎。

  可是趙德昭對她似乎很寵溺,任由她傷風敗俗。

  常福搖頭道:“都頭,這個小娘子究竟是何身份,為何二哥任由她作威作福?”

  袁不讓也不清楚這里面的干系,嘆道:“不僅是二哥,就連官家,還容她一桌進餐,對她百依百順。既然官家和二哥如此優待,自然有其非比尋常之處。”

  于詮道:“內侍殿頭佟亮平日眼高于頂,在她面前卻像個應聲蟲。這里面究竟有什么干系,不需深究,我們只要知道,不得罪她就好。”

  袁不讓道:“依我之見,怕不是也要成為二哥妾侍,恭敬一些沒錯。”

  來到中院,佟亮他們已經準備了一身騎裝,一套軟甲。趙德昭在佟亮的幫助下脫掉了沉重的盔甲,先換上絹絲的軟甲,又穿上了騎裝。

  除了腰間的橫刀,趙德昭的身上沒有任何武器。

  當然,既然要出去打獵,自然有人幫他帶上弓箭。

  騎裝是褲裝,褲襠并不大,甚至有些緊。

  絹絲軟甲的絹本就是最具有韌性的布料,這種絹能抵擋弓箭的箭頭,胸口位置墊上鐵片,也能防刀劍傷害。

  穿上了輕便的馬靴,趙德昭跳了跳,原地翻了兩個空翻跟頭,只有胸腹有鐵片,一點也不影響行動。

  “你回來之前,侍衛們就都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快點出發吧…”

  “不急,中午王繼勛會留在宮中吃飯,他下午出宮,召集士兵,縱容士兵搶劫民女,最快也是下午的事。想要師出有名,就不能心急…”

  裴格安不滿地噘起了嘴。“誰是想要看你殺他了,我只是想要出去玩。到了這個時代,想出個門比登天還難,還不能逛街…”

  趙德昭捏了一把她的小臉,笑道:“再忍一段時間,到了襄陽,任你想要干什么也沒人管你。”

  前院之中,一百禁軍都已經穿好了騎裝,將自己的馬喂飽。

  佟亮牽過來了一批通體黃色的高頭大馬,馬背上還裝了一個帶前后鞍橋的長馬鞍。“二哥,請上馬。”

  趙德昭的雪花驄被殺之后,一直沒有配備專屬馬匹,實在是這個時代的馬匹質量太差。

  宋朝先天不足,沒有大型馬場,如今全國有十四萬匹馬,一半來自陜西,一半來自西川。

  陜西的馬場不大,主要靠跟定難軍交易,定難軍怕宋朝進攻,不肯賣好馬給宋朝。

  不過這個時候還是好的,如今宋朝還有十四萬匹馬,到了宋徽宗時期,全國的馬匹不到兩千匹。

  趙德昭先讓馬匹聞了聞自己的氣味,裴格安也是如此,然后趙德昭左腳上鐙,身體一跨,就坐在了馬鞍上。

  向著裴格安伸出了手,她伸出了手,趙德昭手臂使勁一扯,她就坐在了趙德昭的懷中。

  近百禁軍也都紛紛上馬,趙德昭大手一揮:“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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