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三郎與汪繡衣一同掉落在院墻外面之后,程三郎一指北邊,朝著汪繡衣低喝道。
“快跑,他們的目標是我和小殿下,你趕緊設法出宮,去找太子殿下。”
汪繡衣一臉懵逼地道。“殿下身邊不過百人。現在宮中如此之多的刺客暴徒…”
“放心有援軍,快去!”程處弼狠狠地推了汪繡衣一把,特娘的,要不要老子再給你寫個攻略指南?
現在不是玩劇本殺,是特娘的玩命好不好?
看到汪繡衣終于像是一只敏捷的兔子般躥了出去,程處弼聽著那越來越接近的腳步聲。
掂了掂手中那塊很有份量的石頭,扯起了嗓子高呼一聲。
“賀蘭楚石狗賊,你現在痛改前非,拔亂反正。趕緊把魏王的死士擒殺干凈,說不定還能將功折罪。”
“程處弼,老子要宰了你!”
賀蘭楚石一臉黑線,這個混帳玩意,都到了這等時候,居然還不忘記當面挑撥離間。
你特娘的挑撥離間好歹靠譜一點行不行,老子這邊三五個人,擒殺三四十個魏王死士,你覺得可能嗎?
“哈!想殺程某之人,天下何其多也,你還嫩了點…”
聽音辨位的程處弼看到了賀蘭楚石的腦袋冒頭的瞬間,一塊早就已經握在手中許久的石頭直接就飛了過去。
多年以來,喜歡耍熱兵器,玩手雷的程處弼的準頭不是蓋的。
雙手扳著墻,剛剛伸頭的賀蘭楚石怎么也沒有想到程三郎這個賤人居然還敢在此反擊。
措不及防之下,只能閉眼低頭,然后就感覺到了腦袋一疼,兩眼一黑。
哎呀一聲朝后倒去,腦袋上的鐵盔,直接給砸得斜飛出去。
完成了這致命一擊的程處弼這才毫不猶豫地扭屁股就跑,此刻,已然陸續攀上院墻的射手紛紛開弓。
只不過,飛射出去的羽箭,都叮叮當當地全都擊打在狂奔而去的程三郎后背鐵甲上,射了個寂寞…
程三郎的飛石,幸好只是命中了自己的鐵盔,饒是如此,額頭上也已然青紫,高高鼓起一坨。
表情十分痛苦的賀蘭楚石搖了搖頭,終于恢復了清醒的他雙眼赤紅,嘶聲吼著。
“殺了他,殺了程三郎那個狗賊!”
同樣氣極敗壞的蔣亞卿一把扯下了蒙面的黑巾,此刻哪里還顧得上什么遮掩,什么斯文人風度。
“快快快,都給我去追殺程三郎,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一干能翻墻的就翻墻,離墻遠的就重新沖出了院門,繞過去追趕。
蔣亞卿在幾位心腹的陪伴下,抬手掩鼻,嫌棄地繞過了那烈焰熊熊,開始散發著皮肉焦臭味道的藏酒閣。
連這樣的味道都傳了出來,不必等火熄了去欣賞焦臭的尸體,因為沒有那個時間。
現在的目標,就是程三郎那只在東宮瞎撲騰的妖蛾子,必須弄死他,最好亂刀分尸,剁成肉泥去喂狗!
不然,此恨難消。
于志寧艱難地從喉嚨里邊吐出了兩個字。“是我…”
房俊不禁一愕,低下了腦袋,看到了那張花里糊哨,兩眼翻白的臉龐。
“你是何人,快說!”房俊手中的橫刀的刀尖,懸停于于志寧的面門前。
“于志寧!”于志寧生生從牙縫縫擠出了這三個字。
看著眼前那些獠軍將士們在打掃戰場,檢查和救治傷者,李承乾也終于回過了神來。
哪怕是方才,面臨著必死之局,都能夠坦然面對的他,此刻也才發現,自己已然渾身酥軟無力,一身鐵甲,已然被汗水浸透。
看著這遍地的尸體,李承乾不禁心生悲涼,怎么也沒有想到。
自己真的會在長安城郊,遇上如此之多的亡命刺客,意圖要致自己這位大唐太子于死地。
看著身邊那些為了保護自己,傷亡慘重的將士們,李承乾業已是兩眼通紅,淚水漣漣。
就在這個時候,聽到了于志寧三個字,李承乾不由得喜出望外地喝道。
“是于詹事,于卿你也還活著?”
被房俊給攙扶了起來的于志寧,屁股上還顫微微地立著斷掉了一半的箭桿,艱難地朝著喜出望外的太子殿下微微點了點頭。
“多謝殿下關懷,臣,還活著…”
“殿下,你可有傷著哪里?”披頭散發,卻沒什么傷的寧忠伸手攙扶住了太子李承乾,嗓音帶著哭腔地問道。
“孤沒事,快,房二郎,快給那些傷者救治。”
“諾!醫護兵,快給殿下的禁衛救治,快點!”
這只獠人精銳里邊,每一旅里邊都有一伍懂得戰場急救的醫護兵。
此刻這些醫護兵們,正在指揮著身邊的弟兄,將那些奄奄一息的傷者放平,卸甲,傷口清創,包扎…
他們不會手術,但并不妨礙他們先止血,控制住傷者的傷情。
二十名宦官,活著的只有四名,車夫也就有兩個還活著,不過都是人人帶傷。
至于騎兵步卒亦是幾乎人人帶傷,戰死者過半。
便是于詹事,大腚之上的箭桿猶自迎風屹立,身上不知道被踩踏了多少腿,感覺每一次呼吸都痛,怕是肋骨斷了好幾根。
唯一毫發無傷的,也就只有頭盔掉落的太子殿下,還有披頭散發的寧忠。
太子李承乾很快就看到了不遠處,杵著鐵鞭席地而坐,渾身扎滿了羽箭,整個人猶如刺猬一般的尉遲寶慶。
直接眼圈就紅了,跌跌撞撞地朝著那邊沖過去。
“尉遲將軍,你,你沒事吧…”
聽著了太子殿下那都已經帶上了哭腔的吆喝聲,垂頭眼目,狀若昏死過去的尉遲寶慶睜開了眼,想要站起來,卻終究實在是太累,只能勉力苦笑道。
“太子殿下,臣只是脫力了,不礙事。”
房俊將那于志寧撂給醫護兵,大步地沖過去,看到了如此情形,也不禁紅了眼。
“寶慶兄,你這,你這叫不礙事?…”
尉遲寶慶由著醫護兵給自己小心翼翼地卸甲,一面瘋狂吐槽著那個跟蒼蠅一樣討嫌的程三郎。
“放心,某家被程三郎那小子逼得沒辦法,特地又披掛了內甲。
莫要看某全身是箭,只有幾只狠的,扎透了甲,破了些皮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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