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伏特加,貝爾摩德就意識到一件事。
“你怎么知道我現在的身份?”“新出醫生”雖然用了問句,但語氣里并沒有太多疑問,“伏特加告訴你的?”伏特加那張嘴…
“是琴酒。那個暴徒大概很希望我來找你惹出些事,好有借口把我踢出一線,換一個他欣賞的聽話成員進來。”
杜林標笑了一下,他的外表毫無攻擊性,但一開口就讓人想掏槍抵在他腦門上:“當然琴酒也很想踢你,水貨,你在很多任務上效率太低了,特別是之前…”
“這話琴酒來說還算合適,至于你,”貝爾摩德打斷他,表面上在斗嘴,實際試圖套話:
“聽說從半年前開始,沒了那個不愛露面的幫手,你的任務成功率還不到從前的三分之一…這么急匆匆的追過來,是怕我弄死他,還是怕我把他拉攏到我這邊,導致你以后只能靠自己‘建功立業’?”
貝爾摩德對杜林標以前的事跡有所耳聞,前一陣有目的的調查白石律紀,發現他確實是在杜林標業績顯著下滑之后來到米花町的,時間對得上。
而且伏特加再閑,也沒空去記每個組織成員的親戚,何況還只是一個堂弟。
考慮到這一點,從伏特加口中聽到“杜林標大伯家的兒子”這種稱呼時,貝爾摩德首先驚訝于杜林標竟然不姓White。
然后又意識到,白石律紀之前恐怕以杜林標為紐帶,和組織有過接觸,或許還見過琴酒和伏特加,只不過他不是正式成員,否則伏特加提到他時至少會帶一個酒名,而不是用誰誰的親戚這種句式。
這畢竟只是推測,所以貝爾摩德才想從杜林標這里套點情況,印證自己的猜想。
但杜林標沒有直接回答,被人當面點破他的水,他竟然又謙虛起來了,避重就輕的說:“我確實還需要歷練。”
貝爾摩德無意識的掐了掐韌性很好的煙蒂,狀似惋惜的開口:“如果之前帶上那個白石一起,赤井說不定早就死在美國了——說真的,讓他待在外面,不覺得很浪費么。
“或者…我聽說他有嗜睡癥?如果是擔心組織里的壓力加劇病情,不如送去國外療養,東京的命案實在太多,就算不接觸組織,也絕對不是休養的好地方。”
她盡量站在自己的角度,建議把白石從東京弄走,主要是讓白石滾離毛利偵探事務所。
但很可惜,杜林標對這個提議不感興趣。
他低頭在腰包里翻找,等貝爾摩德說完,才禮貌而敷衍的回了一句:“律紀他有自己的想法。”
“…”貝爾摩德還不死心。
但杜林標從包里找出一枚小塑料盒,嘩啦一聲順手拋過來,忽然道:“我正想跟你說他的事——前幾天去附近看他,正好你在‘送禮’。”
貝爾摩德早在看到杜林標的時候,就有了心理準備。
但此時掀開盒蓋一看,發現里面真的是一把攝像頭,她心里還是略微一沉。
為了裝這些,她特意混進了裝修隊,應該沒什么破綻才對。
杜林標不會注意到毛利偵探事務所吧…
不過在組織里,竊聽和裝發信器都是家常便飯,隨便拎起一個組織成員抖一抖,差不多都能抖出一把類似的裝置,這也并非解釋不過去。
貝爾摩德飛快找好了說辭。
然而對面的人又搶先一步開了口。
杜林標用的竟然是她剛才勸白石搬家的語氣,苦口婆心,惟妙惟肖,聽得人火氣蹭蹭往上漲:
“說真的,你這樣不對勁。優秀的組織成員一抓一大把,也從來沒聽說你刻意去觀察過誰,更別說裝這么多攝像頭。
“要說是看臉…你好像還沒那么膚淺,而且我和律紀的年紀,差不多都夠當你的孫子,你應該還沒到那一步。
“不管從哪方面來說,你對他的興趣都超標了,難道他周圍有什么東西,讓你非常在意?”
貝爾摩德環起雙臂,借這個動作,指尖摸到了藏在肋側的槍。
她很認真的想把杜林標滅口。
但這件事本身就難度不低,再加上杜林標竟然有一個堂弟,和之前他自己說的“父母雙亡全家滅門孤苦伶仃吃百家飯長大”截然不同。
以此類推,他嘴上的“沒有朋友”應該也是胡說八…
不,唯獨這個可能沒有胡說。
但總之,他一定有除了白石律紀以外的幫手。
就算殺了杜林標,再殺掉外面的那個白石,一旦漏掉他們的某個盟友,從杜林標剛才不懷好意的推理來看,毛利蘭很可能有危險,得不償失。
杜林標近期的任務確實經常失敗,但那是因為他行事時總有一些奇怪的原則,而不是因為他傻。
既然他不傻,敢站到自己面前說這種事,他一定考慮過相關的對策。
想到這,貝爾摩德沒有遮掩自己的殺意,觀察著對面人的反應。
杜林標果然無視了她的殺氣,悠閑的靠著小推車,還在繼續他那令人火大的推理:
“律紀基本不出門,上網或者發信比較多,但你又沒攔截過他的信號,反而把攝像頭裝在了他家周圍…你很在意他的生活環境,或者他的某個鄰居?”
這并不是什么太難的推理。
但聽到最后的結論,貝爾摩德心里還是咯噔了一下。
這時候直接否認,反而顯得心虛,因為她對自己做了一下簡單的評估,發現如果杜林標現在猜錯了,她八成會神神秘秘的一笑,輕描淡寫的反對一下,讓對方難以分清虛實,從而推那個錯誤的對象出去擋刀。
但問題是,杜林標猜對了。
順著承認下來,好像也不太行。
軟肋這種東西,藏在誰也沒想到的地方才算安全,一旦被懷疑,基本上就涼了——試著捅一下又花不了多少功夫,試錯了,對方也沒有任何損失。
貝爾摩德很不想讓毛利蘭沾上這種事。
她掙扎著想從無數種反應里,挑一個最能合理擺脫現狀的出來。
但因為牽扯到太在意的人,太過緊張,她的思維隱隱慢了一拍。
杜林標立刻從她的反應里得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