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怪物 神原望爬到樹上將怪物的尸體解下,再把它稍作組裝搬運到了卡車上之后,他又用一塊防雨布將其裹了起來。
“它的腐敗速度有點異常。”
干完了活之后,神原望甩了甩自己沾在自己手臂上的粘液,然后這樣說道。
此時他渾身都彌漫著一種令人作嘔的古怪味道。
傅集賢理想了想,然后說道,“應該是‘膨脹’過的緣故吧,假如這個人在變成怪物之前是一個一米九的壯漢而怪物則有兩米四,這膨脹了都不止一圈。
身體質量是不可能瞬間跟得上體型的增長的,所以它這種膨脹等同于泡水漲開的海綿…所以霉菌發酵的應該比較快,類似注水肉更不容易保存一樣。”
這猜測聽起來還挺合理的,所以神原望跟著點了點頭。
“不管腐敗成什么樣子,其實也沒什么影響,我們該回…”
沒等傅集賢理把話說完,只見神原望的右耳突然抖了抖,然后下一刻對方就向著山林的某個方向沖了過去。
“有情況!”
人沖出去之后,他才補了這么一句話。
傅集賢理當然是什么都沒有察覺到的,于是他只能一邊感慨著自己怎么什么都沒有注意到,一邊吐槽著神原身為一個人為什么能跑的跟狗一樣快,一邊還得緊跟上去。
因為他不方便開“技能”追趕,在只靠雙腳的情況下,傅集賢理追過去的時候神原望已經將一個半人半怪的東西提在了手中,他右手肌肉隆起,似乎下一刻就要將對方的腦袋打爆——被他左手提著的“怪物”看起來干干巴巴的,可不像之前的那個一樣壯碩。
為什么這種東西會頻繁出現?此刻傅集賢理開始深深地懷疑這座小島是不是魚人的野生棲息地…人魚一個沒見到,只看到了一堆類似魚人的怪物。
而就在這時候,另外一個人沖了出來按住了神原望的左手。
“客人…神原先生,請你放開手,他不是什么怪物…”
她聲音里帶著一些驚慌失措的感覺。
不過這種擔心是不必要的,因為在傅集賢理出現在這里的同時,他已經在第一時間遠距離的拉住了神原望,讓他不至于這么暴躁。
“安藤女士,看起來你好像沒受什么傷,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傅集賢理微笑著開口說道,他走到了神原望的身后伸手輕拍了一下他的后背,“神原先生,放松些,不要這么緊張。”
眼睛適應了周圍的黑暗,而且靠近到了足夠近的距離之后,他自然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后面沖出來的那個人的身份——她正是昨天晚上失蹤了的中年女傭人安藤。
神原望的右臂又試著發力,但是它仍然陷入了某種被鉗制住的狀態,根本無從掙脫…這倒不是他在聽到了傅集賢理的話之后,還要強行解決掉身前的怪物,他只不過是試著掙脫施加在自己身上束縛而已。
可惜他沒有做到。
此時他開始懷疑傅集賢理是不是能使用神奇的定身術。
“我明白了。”
等他給出了這樣的回答之后,神原望才感覺自己的胳膊被松開了。
“神原先生,你的聽力或者視力很敏銳嗎?”
傅集賢理有些好奇對方是怎么發現遠處的情況的,從位置和方向來看,半怪物以及安藤女士這時候應該是在向著遠離他們的方向移動的。
“比一般人更敏銳一些。”神原望在傅集賢理的示意下再度松開了自己的左手。
半怪物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而安藤女士又立刻攙住、將他扶了起來。
“兩位客人,事情并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他不是什么怪物,他…他…”同時安藤繼續慌忙的解釋著,但似乎有些話又有些難以啟齒。
“我知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位先生應該就是傳聞中自己把自己變成了怪物的安逸寺源先生了吧?”
傅集賢理湊了過來,他發現安逸寺源半邊臉泛綠,耳朵下面有鱗片狀的突起,同時右眼泛黃污濁、破裂膿包一樣的液體正不停的流淌下來。
“沒錯,就是我…自己把自己變成了怪物么,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話說的倒也沒錯。”
可能是因為身體的異變,此時安逸寺源說起話來有種大舌頭的感覺,吐字格外的不清晰,但哪怕這樣,依然能夠聽出來他語氣里充滿的苦澀意味。
“源先生、安藤女士,放心,我們是不會傷害你們的,只不過…我們已經從你女兒那里聽說了故事的一個版本了,現在該從你這里聽一聽另一個版本了吧。”
安逸寺源將視線轉向了扶著他的安藤,這似乎在爭取意見。
安藤其實也是很猶豫的,因為她并不了解傅集賢理和神原望,可是這時候她還是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
于是她緩緩地點了點頭。
否則的話他們還能依賴誰呢?
“一切事情的起因都在我身上,是我的錯誤決定才導致了事情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如果你們想聽的話,我可以說一下的遭遇…首先一點,現在洋館里的人并不是我的女兒。”
“這我猜到了,那應該是傳聞中你的那位已經過世妻子‘安逸寺純子’吧?”
自稱的“安逸寺佐和子”很有可能實際是安逸寺純子,這是傅集賢理在今天上午得到的猜想。
“至于我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不是為了解決問題而被召集到這座島上的,而是作為‘應急食品’或者‘珍貴食材’被找來的吧?”
聯系一下之前宗谷夏實科普的“人魚渾身是寶”的傳聞,傅集賢理猜到了自己為什么會被找來這里。
站在傅集賢理身后的神原望有點懵了,先不說眼前怪物的身份問題,此時這倆人說的究竟是哪國的事情?
“這位先生…似乎很敏銳,你還有什么猜測么?”
“猜測有很多,而且天馬行空,比如當時你對外求購的不是人魚肉而是人魚膽之類的,又比如你不是在畏懼自己的死亡而是要延長病重的妻子的生命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