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懂了…可是叔啊,我怎么才能像您懂的那么多呢?”孫佳慧本來就是洪濤的粉絲,再被這頓忽悠,眼睛里已經開始放光了,只是自信心不還太足。
“兩個辦法,一個就在我書房的床上,看書,什么書都看,不能白看,看完要記住大概內容,同時提出問題。第二個辦法就是多去各地走動,觀察,然后一步步解答腦子里的問題,時間長了,懂的東西也就多了。其實這是一個辦法,只是分成了兩步。”
在回答這個問題時,洪濤心里也是有點愧疚的。如果孫佳慧不是天才,那她就算看一輩子書、把全世界都走遍,也趕不上自己。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假如她真這樣做了,肯定會比她母親明白事理的多,再往下一代,可能就會脫離貧窮的惡性循環。
“…那您說我是不是該去找他主動說清楚?還是等他來找我?我有點怕…他對我真的很好…我是不是膽子太小了?”孫佳慧用力點了點頭,顯然準備照著這個辦法執行了。
不過很快又開始猶豫,不是有關學習的事情,而是如何去對待那位男同學。這時她性格里的缺陷就展現的非常明顯了,哪怕已經懂得了時間和精力的重要性,依舊不愿意去拒絕別人。
“真正的勇敢不是什么事兒都不怕,那叫魯莽。做對的事兒,不做不對的事兒,才叫勇敢。我個人覺得不做不對的事兒比做對的事還難,也就是說人應該學會控制自己的欲望,會對事對人說不,這才是勇敢的真諦!你來到世間走一遭,如果做事畏首畏尾、瞻前顧后、總去考慮別人的臉色,為此犧牲自己的利益,全都為別人活著,那你何必來活這一世呢,干脆換別人來不是更省事,還少占個名額呢。聽叔的,就從他開始學會拒絕,明天…哦,明天不成,周一上學你就主動找他談清楚,拒絕一切對你不利的選擇,放學之后回來寫成作文給我看,能不能做到?”
對于這個毛病洪濤就只能去強迫了,古人不是說了,萬事開頭難,只要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就容易了。
“…嗯…”孫佳慧咬著嘴唇想了想,最終還是很肯定的點了頭。這也不全是洪濤的說教功夫給力,核心內容還是兩個字,利益。
站在孫佳慧的角度,同校的男同學能給她帶來心靈慰藉,可洪濤這里何嘗不能呢?好像這邊的慰藉還更大些,。假如這番話是她母親講的,結局可能完全不同。
“那好,我就等著你的作業。現在去叫小米粒進來吧,你耽誤他玩電腦的時間了,你也去玩一會再回家。到家里先主動和你母親道歉,她雖然不太會教育孩子,可畢竟在你父親走了之后,用全力保護著你,在這方面她做得毫無挑剔。另外也別太埋怨你大伯和大嬸,他們也是為了你堂姐死命的爭呢。這一切都是一個字的錯,那就是錢!你要是想擺脫這個宿命,就多想一想我剛才說的,不要再讓自己的后代受這份罪了。”
每個周末的上午時間都是小米粒的游戲時間,這孩子倒是比較懂事,知道大人在屋里談正事,沒進來搗亂。可他也沒閑著,隔幾分鐘就橫穿一遍院子,故意讓客廳里的人看見,借此提醒洪濤注意時間。
“叔,慧慧姐犯錯了嗎?我能不能用今天的游戲時間幫她受罰啊?”小米粒聽到孫佳慧的召喚,像個肉球一樣沖了進來,但沒馬上進入書房,而是拉著孫佳慧的手,楚楚可憐。
“哼哼哼…不用罰了,你慧慧姐已經承認錯誤了,去玩吧!”和這個懂事的小胖子比起來,洪濤就想的有點為老不尊了,從喉嚨里發出一陣怪笑,二郎腿還一翹一翹的,很沒溜兒。
“哦…”小米粒顯得有些失望,可看到洪濤的模樣,半個字沒敢多說,轉頭就鉆進了書房。
“唉,孩子都是好孩子啊,就是當長輩的不咋地,有你在也教不出好來!”小米粒剛走,臥室的門又開了,劉若霜榮光煥發的走了出來,嘴里照例說著小怪話。
“得,讓你這么一說,我確實有點罪大惡極了,培養出這么一個騙人精!”對于小怪話洪濤向來是不走心的,可這次顯得很痛苦,抱著腦袋往沙發上一倒,比剛才挖空心思的說服孫佳慧還愁苦。
“啥意思?誰是騙人精?他?”劉若霜歪頭看了看書房里正和電腦搏斗的小米粒,又看了看躺在沙發上的洪濤,真的不理解。
“這哪兒是在替他慧慧姐說情,是嫌我耽誤了他玩游戲的時間,但又不敢說讓我給補上,這才以退為進,想把這次機會舍去,不光能裝好人,還可以換來另一次完整的游戲時間,里外全是賺!”
沒錯,洪濤說的就是小米粒,這孩子還不到八歲,就已經出落成人精了,那心眼子多的,全院就沒有一個人不上當的,有時候連洪濤都得認真思考才能反應過來,比如這次,社會經驗如此豐富的劉若霜也中槍了。
“不至于吧,他…他才多大啊?”讓洪濤這么一解釋,劉若霜立馬也反應了過來,只是完全不能相信一個小孩子會有如此深的心計。
“有志不在年高啊…”說起這個問題,洪濤除了淡淡的自責之外還有深深的無奈。
自己真沒故意教孩子如何耍心眼,相反,平時總是和小米粒強調做人本質上要誠實、要善良。可剛才不是說了,想做孩子的榜樣就得先以身作則。
在這方面,自己確實有點說一套做一套,平時撒謊騙人比喝水還頻繁,基本全是不知不覺的出于習慣,想留意都做不到。
但話又說回來了,除了少部分普世真理之外,很多道理都是要隨著時代變化的,或者叫進步。就連物理定律都有被推翻或者改變的時候,憑什么人就得一成不變的按照某種道理活著呢。
世道在變,人隨之改變,這才更符合大自然的規律,適者生存嘛。想推翻這個理論,那就先把進化論推翻,所以說自責只是淡淡的。
之所以還有無奈,并不是覺得小米粒學歪了,在自己眼中這孩子一點都不歪,從小就知道自保、為自己爭取最大獲利,能說錯嗎?無奈的是自己不見得能把所有本事教給孩子,今后大部分時間得靠他自己摸索。
說到人品問題,假如糾媽媽希望孩子長大之后當圣人,那小米粒確實歪了,要是沒有這么崇高的追求,只是希望孩子將來能活得更好一些,這樣應該更好。
“那個佳慧的事情就這么算了,萬一她的男同學繼續糾纏呢?”劉若霜帶著一臉的不可思議,又探頭向書房里看了看,確定小米粒正戴著耳機,聽不到客廳里的對話之后,才繼續發問。
“不太可能,那可是四中,不是普通中學,能考進去的都是學習尖子,學校管理也嚴格。我讓孩子自己去處理,就是怕事情搞大讓學校知道,你說因為這么點小事兒就毀了一個孩子的后半生,是不是太缺德了?”
劉若霜所擔心的事情洪濤壓根就沒關注過,如果換成座普通中學,這個辦法確實不太穩妥,可任何辦法都是要因地制宜的,用在孫佳慧頭上,就必須成功,除非她們倆都不想在學校里踏踏實實上學了。